九月的风一刮,天就真的凉下来了。清晨的阳台带着露水的湿意,陈砚把晒了两天的旧花盆搬进屋里,用干布擦去边缘的水痕,又把新营养土倒进盆里,用小铲子一点点耙松,土粒细细的,混着淡淡的腐殖香。
“可以泡种子了吧?”他回头问陆野,眼睛亮晶晶的。陆野正把陶瓷向日葵摆件摆在阳台小架子上,闻言点头:“泡吧,温水,泡四个小时就行,别太久,不然芽会烂。”
陈砚赶紧去厨房接了温水,把玻璃罐里的向日葵种子倒出一小捧,挑了挑,把颗粒小的、有裂痕的都捡出来,剩下的黑亮饱满,像一颗颗小石子,轻轻放进水里,立刻沉了底。他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又跑去给佛珠浇水,指尖碰到圆润的珠子,凉丝丝的,顶端的新绿又长了些,像串在绳子上的翡翠珠子,更密了。
四个小时一到,陈砚迫不及待地把种子捞出来,用纸巾吸干表面的水,然后蹲在花盆前,一颗一颗往土里放,间距分得均匀,生怕挤着它们。陆野蹲在他旁边,手里拿着小喷壶,等他放好一颗,就轻轻喷一圈水,让土面湿润:“盖土的时候薄一点,就一层,能盖住种子就行。”
“知道啦。”陈砚乖乖照做,手指轻轻把土拨过去,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了种子。全部种完,他把花盆搬到阳台最晒的地方,又把陶瓷摆件挪到花盆旁边,摆得端端正正,“这样,摆件就能陪着它们一起发芽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砚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阳台看花盆栽。头两天土面安安静静,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还忍不住有点着急,蹲在那里戳了戳土:“怎么还不出来呀?是不是水少了?”
陆野笑着把他拉起来,递给他一杯温牛奶:“急什么,种子在土里扎根呢,跟咱们过日子一样,得慢慢来才扎实。你忘了春天那次,也是等了五天才冒芽?”
陈砚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才慢慢放下心来。结果到了第五天早上,他刚掀开窗帘,就看见土面上冒出了几个嫩黄的小芽,顶着两片圆圆的子叶,像撑开的小伞,格外显眼。他瞬间喊出声:“陆野!发芽了!你快来看!”
陆野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没洗的碗,凑到花盆前一看,眼底也漫了笑意:“我说吧,急不得。你看这小芽,多精神。”他顺手把碗放在旁边,伸手轻轻碰了碰子叶,指尖刚碰到,那小芽就轻轻晃了晃,惹得陈砚赶紧把他的手挪开:“别碰别碰,碰坏了怎么办!”
之后的日子,小芽长得飞快。没几天,子叶就舒展了,又冒出了尖尖的真叶,嫩绿嫩绿的,边缘带着细细的锯齿,摸起来软乎乎的。陈砚每天都要给它们浇一次水,早上晒足太阳,傍晚如果风大,就把花盆往屋里挪一点,怕吹倒了细细的茎秆。
有天晚上,下了场小雨,雨不大,却下得久,空气里满是青草和泥土的味道。两人吃完晚饭,坐在阳台小桌旁,没关窗户,风一吹,带着雨的凉意,格外舒服。桌上摆着切好的哈密瓜,甜香飘在风里。
陈砚翻出备忘录,翻到记着向日葵的那一页,又添了一行:“九月初五,向日葵发芽,共五棵,都很精神。”陆野看着他写字的样子,伸手把他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说:“等它们再长高些,咱们就再找个花盆,分两棵过去,不然挤在一个盆里,长得慢。”
“好啊!”陈砚立刻应下来,“还要买新的小喷壶,现在这个喷壶有点大,浇小苗不方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盘算分盆的事,从花盆大小说到营养土的量,每一个小细节都聊得认真,像在规划一件天大的事。
十月中旬的时候,向日葵的茎秆已经长到半尺高,真叶也长了四五片,绿油油的一片,风一吹就轻轻晃,却没半点要倒的样子。陆野找了个周末,陪陈砚去花市买了个小花盆,还挑了两盆新的多肉——一盆玉露,一盆熊童子,叶片胖乎乎的,格外可爱。
回到家,两人就开始分盆。陆野先把旧花盆里的小苗小心地挖出来,尽量多带点土,避免伤了根;陈砚则拿着新花盆,先铺了层陶粒,再填营养土,挖好小坑,等陆野把小苗放进去,就轻轻扶着,让陆野填土。
“扶稳点,别歪了。”陆野一边填土一边说。陈砚点点头,手指轻轻捏着小苗的茎秆,眼神专注得很。分盆完成后,陈砚给两盆小苗都浇了水,又把新多肉摆在架子第二层,和佛珠放在一起,阳台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他看着两盆绿油油的向日葵小苗,又看了看旁边的陶瓷摆件,笑着说:“现在咱们有两盆向日葵了,等它们开花,阳台肯定满是小太阳。”陆野从背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看着那两盆小苗,轻声说:“会的,很快就能看见了。”
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秋天的清爽,拂过向日葵的叶片,也拂过两人相握的手。陈砚知道,再过不久,小苗就会冒出花骨朵,再慢慢绽放出金黄的花盘,而他和陆野,还会像现在这样,一起守着这些小美好,在细碎的期待里,把日子过得暖暖的,满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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