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来也来了,不犯傻也犯了,叶七只能努力镇静看着坐在桌边的那个人。
门已经被人关上了,可以确定的是门外应该有人。
那人踱了两步走到桌边,然后施施然的坐下了,气度不可谓不洒脱,举手投足不可谓不斯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些都不足以改变叶七对他的认知——坏人!
原因很简单,她现在还被绑着呐。
侄子?一家人干这事儿?!
叶七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人,不过她的这个行为无非也就只能证明一件事,她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现在她连这人的模样都看不清楚。
屋子里依旧昏暗,那人一点都没有要点灯的意思,“叶七,将那东西给朕,朕保证你安然离京。”
“您说的是兵符?”叶七缓缓的问。没错就是试探,其实她并不确定,不过那又如何,反正事情也就这样了,再糟还能糟到哪儿去。
“你……”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叶七也还是听出了点,关于她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位自称是皇帝的人很意外。
不重要,重要的是叶七又确定了一点,那就是这些人找的果然是兵符,至少他们要找的东西里其中之一肯定是就是兵符。
“他告诉你的?”沉默了片刻,那人的声音回复到了没有任何情绪,“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呵呵~果然是好奇害死猫,说了什么重要吗?
在叶七看来一点都不重要,不过换个角度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奇点,每个人关心的重点也都不一样,至于这人为什么会关心左卿都说了什么……叶七的理解是,大概率是他不希望有人知道那些事。
既然他不希望,那叶七自然不会让他如意,想了想,叶七浅浅的笑了,是真的笑了,“他说,当年陆家村一事他缄默不挣,不是他想,而是他要保全那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带着他们保家卫国,自然也有义务要保全他们余生无忧。”
“他,是这么对你说的?”听叶七说完这话,那人声音里到底还是染上淡淡的落寂,“他要保全自己兄弟,要保全他心中的道义,于是就将朕抛下了……”
狗血吗?NO!叶七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猜中了,这世界本来就是故事更精彩,每个人的无奈似乎看着都差不多,可是真正谁又能说自己的坎坷悲伤和别人是一样的。
叶七依旧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这会儿叶七忽然觉得这人好可怜。
生出这样的念头,她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悲天悯人的,你以为你是谁!
骂了自己一句,叶七心里平静不少,她原本只是试探,依仗的也不过是从前看过的些不靠谱的电视剧,如今似乎故事好像89不离十,但她也并没有一点高兴。
接下来该怎么办?叶七心里盘算着,“其实,您也并没有真的想要替他报仇吧。”
关于这个点叶七到不算愤怒,原本她也并没有指望旁人。
原本那人自己都说了让她莫要执着,叶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苦涩无比,想必那人自己也知道,报仇什么的……
“朕……”似乎没想到叶七回问这么一句,那人愣愣的想说什么却一时又想不起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喃喃道,“朕何尝不想替他报仇……皇家无情,朕同他却是例外,为了替朕解围,他自请挂帅出征,边关苦寒,马革裹尸,自古征战,谁人不是一路踏着白骨向前……”
那人说了这么多,叶七却没半点动容,她一点都不感动,说了这么多无非只是铺垫,她想说的不过是自己的苦衷……呵呵,果然是帝王最无情。
如果然,停顿片刻,那人才幽幽的叹息道,“如今边关不稳,朝堂上的那几老家伙又各怀心思,朕不能为了……”
“不能为了一个死人而冒险,”叶七冷冷的替他说完了他后面想说的话,道理没错,不过那又如何,她又没坐在那个位置上,她有什么必要处处隐忍退让。
听她将话说完,那人又是一阵沉默。
就算不用看也能知道,叶七根本就是在嘲讽,嘲讽他不念旧情却还要装出一副顾念的模样。
因为一句话,屋子里的气压低的让人想挠墙,不过……也只能想想,她还被绑着呐。
叶七到是不后悔自己说的话,以她目前的判断,这人还是想动之以情,这样既不用撕破脸,还能达到自己想达到的目的。
这么耗着算几个意思,叶七有些没了耐性,一来她怕陆南风着急,这人这两天盯她盯的特别紧,今儿她说要出门他还说要陪来着,二来这么耗着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别说她不知道兵符在哪儿,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痛快的给他。
想了想,叶七这才干脆自己先开口道,“东西我可以给你,不过我有条件。”
“你要跟朕谈条件?”那人显然有些不屑,这些年敢开口跟他谈条件的人似乎还真是……没有。
不管那些人再如何放肆,明面上也不曾有人这么直白的将话说出口,这小丫头果然有点意思。
“也可以不谈。”叶七无所谓道,“您要的东西也大可以自己找,别说小女不曾言明,这件东西别说左家的人不知道在哪儿,就是无风谷的人,也没人知道。”
“哦?”
那人似乎不信,叶七到也不在意,只道,“您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找,无论什么方法,您若找到,小女自没话说。”
这话她说的相当自信,首先,叶七不相信他没派人找过,既然能出现一个秦牧,那就是保不齐能出现另一个谁谁谁……想着,叶七的思绪忽然就跑偏了一下,秦牧一个“外国人”,他又是为了什么才掺和进来的?
这些不过就是一闪,至于究竟为什么,以后慢慢再说吧……这些问题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在意。
“你想如何?”
虽然有些不悦,但到底那人还是妥协了。
“民女请旨,请圣上准女民亲自查清左卿之死和陆家村一案,还所有逝者一个公道。”叶七说的不紧不慢。
你说是官家就是官家,这事儿还不懂能出多少幺蛾子,所以叶七并没完全相信他说,所以请旨一来是试探,二来也是为了方便自己进出大理寺和刑部。
陆家村的案子和当年左卿为何退出庙堂的卷子应该都这两个地方,要是有圣旨,她自然方便很多。
“你要自己查?”听叶七说的是这个,那人似乎到是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了,他缓缓开口道,“朕不是已经下了旨意,着大理寺严查。”
“我信不过他们。”叶七干脆道。
“你!”那人被这么噎了一下,一时竟忘了自己应该生气。
反正叶七横下心想,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去陪左卿,她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再死一次。
老话不是也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连命都敢往外豁,其他还有什么什么好怕。
在过了生气的念头之后,那人似乎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开口问了一句,“你一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小丫头,朕凭什么信你?”
“那东西放在一个约莫三寸见方的木盒子里,盒子很精致,自带机关,若不是当初师傅死前告诉了我如何打开,想来民女也实在没有筹码与官家说这些。”叶七十分详细的将放在陆南风身上的那个木盒说了一遍。
她这也不完全是在赌,七八分把握还是有的,因为从无风谷出来之前她也就只找到这么一个带着秘密的木盒子。
出来这么久,叶七不相信无风谷还能密不透风,当初左卿在时,尚且还有人能被安插在谷内,如今左卿死了,她和陆离又不在谷内,这种情况下这些人不将无风谷翻个底朝天才怪。
况且,这两次的传信里,吴伯也是明里暗里的说了此事,叶七可不相信这位官家没参与。
又是一阵沉默,那人从桌边站起身,“行,朕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朕不会下明旨,且,朕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月之后,无论你是否查明真相,那半枚兵符你都要交给朕,否则……”
后面的威胁那人虽然没说出口,但叶七也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因为他天性善良,不过是碍于身份不曾明说的一句话而已,出不出口又能有多大区别。
估计这就是极限,叶七也没再说什么,到时候再说吧。
见那人起身要走,叶七这才想起自己不会还要再被装进袋子里抬会吧?
“那个!”眼见那人都已经走到门边,外面的人都已经将门打开了,叶七赶忙道,“我能不能不用口袋了?民女自幼体弱,若是被闷死在口袋里,官家您说的东西可能就再没人能找到了。”
估计是已经习惯了叶七的放肆,那人听见她说这话,脚步在迈出门槛的前一刻停了一下,然后抬手随意的挥了一下。
男人走了,留下一室清冷,风从刚才打开的门里吹进来,已经开始有些冷了。
叶七垮下肩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就是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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