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祝珩之想不到瑶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立时就慌了神,不住地摇头:“瑶歌,不要,我会想办法,我有办法逃过的。”

“如何逃?”

“我、我……我假意在武林遇刺身亡,只要我死了的消息传回朝中,陛下自然会派别人与那公主成婚。而后我们便隐姓埋名,浪荡江湖,岂不是好?”

瑶歌轻阖双目,眼泪顺着眼角滑过唇角,却忍不住笑了。

“你踏入武林这么久,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陛下赐婚你便出了事,怎能不让人怀疑?若倒时陛下查清事情原委,你的家人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我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你怎么就糊涂了呢?祝珩之,不要为了我而犯大不忌。”

“瑶歌……”

瑶歌哭着将祝珩之的酒杯倒满,随后倒满自己的:“祝珩之,我去了乐安城,在那红尘客栈又讨了条红绸,说要一瓶忘情之水,这样你便可以忘了我,安心与那公主成婚了。谁知第二天一早,床头果然出现了这个。我不想你带着对我的爱意同另外一个女子成婚,那样对她不公平。而我亦不想在你走了之后成日以泪洗面,所以,我们都喝了吧。”

祝珩之哭着拉住瑶歌的手,无语凝噎。

但是他明白,哪里有什么灵验的神明,定是那黑心的客栈老板见瑶歌天真便诓了她银子。

不过也好,此时的瑶歌已钻了牛角尖,自己说什么她也不会听,不妨就喝了这“忘情水”,待明日再找机会向她解释便是。

念及此处,祝珩之端起酒杯:“我曾幻想你我琴瑟和鸣,相扶白首,你我二人的孩儿无论男女都叫要慕遥。你受伤了,我会为你诊治,会为你不用功薄斥你,然后再心疼地抱抱你,就如同现在一般。”

瑶歌笑着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映着烛光,散发出前所未有过的光亮。

画面闪到这里,祝珩之早已泪流满面,问一旁的扶祗:“所以,瑶歌也将我忘记了吗?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她可还好?我还能不能再见她一面?”

扶祗揣着手冷笑:“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见啊。我刚刚说,她死后,宁愿做孤魂野鬼也不入轮回,只为看你生活的幸福才于不久前欢天喜地地轮回转世去了。”

“死了?她,死了……”

扶祗翻了个白眼:“银伯,继续。”

银伯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点头说道:“公子,是否快看完了?我有点……撑不住了。”

扶祗骂骂咧咧低声喝骂:“尽在外人面前给我丢人,我法力被封动用不了也便罢了,你这又怎的了?不过是让他看会儿从前之事,怎的就坚持不住了?”

“公子,人有三急,我又年岁大了……”

“你一棵银杏树成精,有什么三急?”

“毕竟是在人间生活,你又未说今夜有此安排,晚上我便多喝了两壶茶……”

谢必安在一旁听不下去,心道这二人再说下去自己今天恐怕不能按时交差了。

于是走到银伯身边,手掌一挥,就又呈现出一幅画面来,茅小宝在一旁拍手道:“这画面,比刚刚银伯的清楚多了!”

扶祗一脚兜在茅小宝屁股,骂了一句“闭嘴”,便又随着祝珩之看了起来。

待祝珩之睡着后,瑶歌走出房间,在角落俯身勾出刚喝下的忘情水,泫然道:“你忘了我便可,我又怎舍得忘了你……”

回到房中,她打开瓶盖,放走了陪伴了自己许久的蝴蝶,也许放它回归自己的地方,才是真的爱它吧。

次日,祝珩之便随赵叔告别逍遥宗各位长老宗主,启程回京。

骑在高头骏马之上,祝珩之不舍地频频回头看向自己深爱的门派,却只见远处山上有一人影,笨拙地使着剑法,似是自己独创的那套。

看着那个人笨拙的身影,祝珩之悲不自已,哭地直不起腰。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伤心,明明都不认识那个弟子是谁,可是心却疼得如同要碎了一般。

几个月后,逍遥宗山下一家地主家中遭了贼,那贼人抢了钱财之后,一把火又烧了那房屋。

火势蔓延,临近的百姓全都遭了殃。

逍遥宗上下皆赶往救人,瑶歌自然也不例外。

她不顾一切地扑入大火之中,瘦小的身躯将一个又一个百姓背出火海,而她自己,却再也未能出来。

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她的十七岁。

那双灿若繁星的双眸在跳动的火苗之中,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而她手中紧握着的那块莹莹白玉,在被火烤的炙热褪去之后,冷得像冰。

“瑶歌……”祝珩之捂着胸口哭坐到地上,伤心地竟不能自已地干呕起来:“原来,我这一世的幸福都是偷的你的……”

瑶歌,你只想到分开对我有多好,却从未想过,如果我们在一起,对彼此会有多好……

谢必安朝扶祗一抱拳,又将铁链拴上祝珩之的双腕,回了阴司。

红尘客栈的三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唏嘘不已。

茅小宝轻声问:“扶祗,他们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扶祗鼻孔出气:“不结束又怎样?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们所经历的,亦全是自己的选择。”

“可是,他们的选择真的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吗?”

扶祗静默了一瞬,依旧一副闲散模样悠悠地道:“他们之所求,还应自己去实现才好。”

说罢,转过身来伸了个懒腰:“累一宿了,我要睡觉去了。肥猫,把客栈还有土地庙打扫干净,天亮又该有客人到了。”

茅小宝小跑追上:“就你困乏,我不困的吗?”

“你个猫精,有何困的?”

“猫也是要睡觉的。”

……

时光荏苒,于孟国一个小村庄里,一对夫妇正在说着什么。

那妻子一边撒谷物喂着院里的鸡鸭,一边对修葺篱笆的丈夫道:“那王家媳妇说我们瑶儿顽皮,话里话外还嫌弃起与咱们结了这娃娃亲。你倒去瞧瞧,那小子成日甩着鼻涕在后头追咱们遥儿玩耍的样子,我还不愿意呢。”

那男人憨厚一笑:“儿大不由娘,他儿子与咱们遥儿从小便玩作一处,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将来孩子们过好日子,他们再不同意也无话可说。就像你,曾经家中那样反对,还不是被我娶了过来?”

“呸,不要脸。”妻子上前两步揪起他的耳朵笑骂道:“当初若不是我同你表明心迹,你还如同木头般祝我与旁人百年好合呢,如今却又来说嘴。”

男人笑着将妻子搂在怀中:“我那时只怕你两难,你同我表明心迹之后我不也不顾一切地去你家把你抢了过来吗?往事休提,往事休提。”

院子里两个人浓情蜜意,院外两个稚童互相追逐扑着花丛中的蝴蝶,那幅画面美好而温馨。

树叶被风吹得微晃,花影婆娑,带着甜香的微风拂过他们脸上,吹向了远方的红尘客栈,站在门外的白衣男子看到那银杏树上的红绸扬了扬,唇角弯弯。

“肥猫,去后厨看看银伯的饭做好没有,做得那么慢,想饿死谁呀!”

不知道大家在看文的时候喜不喜欢听歌,我是会在写文的时候听歌的。

在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恰好隔壁同事刷抖音外放着陈楚生的《远山如昨》,于是,便有了这个开篇的第一个带着淡淡忧伤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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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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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客栈
连载中张女士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