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出口,一位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走来。见李钗婉生得俏,还打趣起疏鸣朗。
“你小子,瓮声瓮气的,人姑娘和你说话呢!”
陈曲乐呵呵的,就着旁边坐下。
“姑娘是哪家的?这小子就是性子闷。”
“我......”刚欲说出口,李钗婉急忙收住。自己的名声可不好。
见李钗婉腼腆,陈曲不再打趣。
但他心里实在憋不住,赶紧拉疏鸣朗过来,小声探话:“你那日说救人,可就是她?”
“舅父多思了。”
疏鸣朗是个提棍子也打不出一句话的人。陈曲顿时急了。
“胡说!我还不知道你?若不是救了个姑娘,你怎么会特意叮嘱我不要外传?”
“那是圣上不欲让人知道我早已回京,故作此叮嘱。”
疏鸣朗始终淡淡的,看着颇为无动于衷。
陈曲欲要再说,倒是来了个祸端。看着那人,陈曲拍了拍疏鸣朗,脸色阴沉沉的。
只见疏清元一路尾随李钗婉至此,见到人后兴致冲冲。格外亲密。
“大姐夫,男女有别。”
李钗婉皱起眉头,侧身避过,几分厌恶。倒是疏清元一改清朗的嘴脸,十分好色道:“婉儿,此处没有旁人,何故如此生疏?”
说罢,就要上手。
他觉得一个姑娘家,男女力气悬殊,岂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但是,这个姑娘是李钗婉,就注定不相同。
“你既是如此品性,断你一条胳膊也无怪了。”
李钗婉一把抓住伸来的咸猪手,一个用力,疏清元疼的哇哇直叫。
“毒妇!”疏清元捧着胳膊,眼睛里极尽恶毒。可他又不敢再调戏李钗婉,一时进退不定。
这份犹豫,李钗婉看得分明。她心里冷笑,伸手拿出短刃,脱了刀鞘。
冷冰冰的刀锋,泛着危险的气息。
疏清元立时脸色一白,说起好话来:“李二小姐,是我糊涂了,我这就走!”
看着他快不咧跌地逃走,李钗婉快意大笑。
“你还笑的出?”
李钗婉转头,见是疏鸣朗。
“为何笑不出?”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疏鸣朗斟了杯酒,抬手递去,示意李钗婉饮下。
见她面色红润起来,这才开口:“疏清元此人,本不是疏家子弟,原是三房过继来的孩子。从小性子阴沉,瑕疵必报。姑娘此番得罪此人,怕是没有好日子过。”
“我不怕。”
倒是意外的答案。
“姑娘如何不怕?”
见疏鸣朗始终淡淡的神色,李钗婉起了逗乐他的心思。
她逼近疏鸣朗,一字一句:“且不说这个。我见疏将军如此清淡,颇有些柳下惠的意思。也不知道哪个姑娘,能有幸见到疏将军腰间的那枚胭脂志?”
疏鸣朗神色一顿,很快恢复过来,漫不经心道:“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我说过,我俩前世有段姻缘。”
这是大实话,放在此时,倒是有几分女流氓的意思。
“李姑娘,慎言。”
眼见疏鸣朗如此生疏,李钗婉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不等她再进一步,疏鸣朗疏离地起身,李钗婉一时急了。
她来此处,可不止要邂逅疏鸣朗,还欲让他平安。
记得前世这个时节,疏鸣朗被刺客暗袭,铺天盖地的箭雨,九死一生。
可是如今的疏鸣朗会信她吗?断然是不会。
好在自己二手准备,看着手中的短刃,李钗婉心下坚定。
“哎呦,水色,我的头好痛啊。”说罢向疏鸣朗身边倒去:“看来得耽误疏将军的快马了。”
面前的人装得拙劣,疏鸣朗沉默半晌。
“上来吧。”
李钗婉瞬时眉开眼笑,乐滋滋地上马。
不过几刻钟的路程,天色阴沉起来。黑云压城,几分倾颓之意。
呼——铺天盖地的箭雨来袭,疏鸣朗从容的几个剑花。李钗婉吓得哇哇大叫,身子颤抖起来。
疏鸣朗见了,便住了手,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片刻,李钗婉不叫了。
这些箭头落在身上一点伤都没。
是蜡封的箭头。
“这......”李钗婉傻眼了。
疏鸣朗不再是那副疏离,挑眉逼近:“如姑娘所见,此后姑娘与在下,可就是甩不掉的关系。”
这话说得几分恶趣味。
李钗婉瞬时明白过来:“你,你是故意的?”
故意在此刻风光入城,故意歇在舅父的酒水摊上,故意来一场遇袭。
“将军,这女子可要杀得?”
副将陈靖面色庄重,眼睛直盯着李钗婉,一股狠意。
李钗婉毫不怀疑,只要疏鸣朗点头,自己当场就得人头落地。
“送进宫里,由圣上定夺。”
“是。”
一行人拉来一辆马车,疏鸣朗躬身进去。看了眼李钗婉,示意道:“还不上来?”
李钗婉委屈地入了马车,看着疏鸣朗低声的啜泣。
“大坏蛋,你是个大坏蛋!”
亏她为了其提心吊胆,亏她还想与他同生共死。
“这不是如姑娘所愿吗?这段时日,姑娘就得歇在我疏府,与我吃睡一处。”
“你!”
李钗婉气得脸颊鼓鼓,盯着疏鸣朗不放。
谁知疏鸣朗倒是惬意得很,还有心叮嘱:“姑娘有生气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与圣上说道此事。”
圣上?李钗婉神色一震,眼里慌乱起来。
刘煜可不是一个草包皇帝。他雄韬武略,治国有方,几次挥兵北上一涨版图。
这事情,可不好在他面前囫囵过去。
见李钗婉安静了,疏鸣朗闭目养神,车子里一时静谧。身边坐着位大帅哥,李钗婉不能坐怀不乱。
她屁股挪到疏鸣朗的身边,撑着脸望着。
看着这副俊逸的皮囊,李钗婉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未曾向他道明来历。
那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姓李呢?
难不成他此时已经钟情于自己?
想到此处,李钗婉一时鬼迷心窍,啵了一口疏鸣朗。
“你!”
疏鸣朗没有料到李钗婉如此胆大,一时倒是无措起来。
“你怎可如此?”
“我好色啊。”
见李钗婉毫不掩饰地承认,倒是惹的疏鸣朗红了脸。怪不得旁人都说李二小姐离经叛道,他看着比传言更胜呢!
“将军,宫里到了。”
“知道了。”
疏鸣朗应了一声,披了件斗篷,由副将搀着入了养心殿。
李钗婉前后脚跟着,伸出小手拉着斗篷一角。
疏鸣朗察觉衣服上传来的阻力,顿了一下,没有出声。
大太监魏堂见是疏鸣朗,一时笑着点头问好,拂尘一甩:“圣上,疏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
疏鸣朗迈步,回头只见李钗婉还在怯生生地拉着衣角。
“怎么,你喜欢这件斗篷?”
被点名调侃,李钗婉这才回神,怕烫似的扔开斗篷。
“谁稀罕。”
没有理会李钗婉的小情绪,疏鸣朗快步入内。整整半个时辰,圣上才传召李钗婉。
李钗婉心道完了,斩头的刀悬起来了。
一入宫内,李钗婉就扑通一跪。嘴里大呼:“臣女有罪!”
这般利落的样子,像是不止做过一次。
“既谈到有罪,那你是何之罪啊?”
“臣女不该鬼迷心窍,对疏将军动了色心!”
大殿一时静音,半晌无话。
李钗婉看多了包青天,对里面的狗头斩甚有阴影。且刘煜此人阴晴不定,是福是祸很是难说。
“起来吧。”
大约是刘煜的心情好,居然没有刁难自己。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圣上下了一纸通牒。
“这些日子你都要歇在疏府,半步不得离开。”
这是变相的圈禁啊?
但是李钗婉深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忙不咧跌地应下。
突然,皇上又起了话头,看似随意道:“你,是李通达的女儿?”
这话让李钗婉摸不清意图,她不敢多说,只是认下。
谁料皇上忽然兴致缺缺起来,一摆手挥退了她。站在殿门外束着手脚,一阵阵的冷风呼啸,李钗婉打了个寒颤。
突然肩头落下一件斗篷,李钗婉回头一看。
只见疏鸣朗还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只是道:“回家吧。”
这句话透出一点隽绵,李钗婉心头暖意肆意,小碎步地跟在后面。
一入疏府,下人全都迎了过来。人很多,却十分井然有序,看得出治家有方。
疏鸣朗不随父母一同住,因为疏家有祖训,嫡子嫡孙一过十五,就得另辟府邸。疏家是一个庞然大物,对继承者自然十分苛刻。
“这几日你歇在此处,要什么同丫鬟们说。”
李钗婉点头应下,突然想起什么道:“我家里那边?”
“放心,已经派人知会过,你安心住着。”
那就好。
李钗婉松了口气,突然想起前世此时,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自己的姑姑李宝然回娘家探亲,欲要把自己说亲给平南王。
李家当年废了不少心力,将姑姑送入平南王一支。如今有此等好事,自然是合府欢喜。
但是那时候自己心气高着,就推脱了。
当时平南王受诏回京,娶亲一事弄得满城风雨。
后来是陈尚书的嫡女陈嫣然拔得头筹,入了平南王府。但是不过三载,陈嫣然就撒手而去。
死因不明。
当时有多风光,死后就有多凄惨。
李钗婉看着这个熟悉的小院,舒坦地撑了个懒腰。
还是自己的夫婿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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