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一切顺利,什么怪异之处都没有,突然冒出一堆警察用手.枪指着,电筒照着,场面霎时一乱。
“他妈的,你是托?!”七叔狠狠地从老板肩头撞开。
楠哥从后腰掏出手.枪,对着电筒的光线射击,随后跟七叔一同躲进了库房里。
库房黑漆漆一片,纸盒后面是一堆年久失修的设备机器,已经很久没人用了,表面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有些角落还有不少蜘蛛网。
小弟们四处逃窜,躲得躲,逃得逃。
这么多货在这儿,如果被抓到,足够吃一辈子牢饭。
见亡命之徒们完全没有主动投降的意思,警方也迅速调整了状态,做出抓捕行动。
混乱之下,老板带着一保险箱的钱,一边捂着帽子,一边条件反射性地躲在一个机器后面。
他现在得想办法逃出去,身边的随从递给他一把枪,两人相视,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七叔还以为他是托,他妈的,他还以为那糟老头子是托呢!
第一次交易就出师不利,这次交易十分隐蔽,警方到底是怎么得知情报的?
但子弹打在钢铁器材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疑惑和思考,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必须赶紧从这里逃走。
属下和他分头行动。
刚转移一下地点,警方发现人影晃动,立刻开枪。
老板的帽子被打落在地,再差一点,他的脑袋可就开花了。
心尖儿颤动地厉害,老板吐了口口水,各种脏话从嘴里蹦出来。
他低着头往前爬,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影跟上来,他迅速回头,刚要开枪,手腕却被人握住。
老板吃痛,那人用力稍一用力,老板觉得自己胳膊都快被卸下来。
手一松,枪就落在别人手里。
一根黑管抵住自己的脑袋,老板呼吸急促,“你是谁?”
他知道,这人绝对不是警察。
那人没有回声,而是抢过他另一只手的保险箱,随即,老板便被人踢了出去。
警方的电筒光照过来,老板立刻双手高举,表示投降。他可不想变成人肉弹包。
警察上前押住他,给他套上了手铐。
待他回头想看清究竟是谁藏在那里时,借着灯光,那里早已没有了人影。
老板低声咒骂。
警察敲了一把他的脑袋,“老实点儿!”
有同僚身着防弹衣,两两掩护朝里走。
不知是谁发现了七叔的声音,警察和他身边的楠哥迅速展开了枪战。
枪声嘈杂,场面混乱,所有人的心都往上提。
但这次警方来的人不少,一副势必抓住所有人的气势,看起来,他们已经插翅难飞了。
子弹不长眼睛,楠哥的手臂被击中,枪里的子弹也用完了。
他愤愤地丢开手.枪,拥着七叔埋头前进。脸上身上早已满是灰尘。
警方已经给了足够的警告,是他们不懂珍惜,枪林弹雨间,一颗子弹射入楠哥的背部。
他推了七叔一把,自己扑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尘,“快走!”
“阿楠!”七叔震怒,想回去救他,可警方的人已经迅速往前,七叔只能先跑。
手臂传来一阵疼痛,不知何时,他被流弹所伤。
突然,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陆岩坐在摩托车上朝他喊:“七叔!”
七叔惊喜,立刻冲过去。
“不许动!”就在七叔冲到门边时,身后传来一个小警察的声音。
七叔一急,这种时候了,当然是能跑则跑,所以他权当没有听到。
小警察紧了紧枪,有些紧张,这里不算太暗,警车在前门的闪烁灯映衬着这里。但在此之前,小警察没有对人开过枪。
陆岩察觉不妙,立刻翻身,眼疾手快地扯过七叔。
小警察开火的瞬间,手腕被不知何时匆忙赶来的上司按住——
可惜已经迟了。
陆岩肩膀受伤,他闷哼一声,忍痛将七叔护在身前。
那颗子弹,本来是要打在七叔身上的。
陆岩若有所思地回了一下头。
侧门被他抬脚一踢,关了上去,他忍痛跨上摩托,七叔坐在身后,催促:“快走!”
陆岩发动油门。
似乎有警察发现侧门不对劲,开上车打算追上来。
“速度快点!”七叔坐在车后命令。
泥泞崎岖的山路,一辆摩托车从黑夜里飞速穿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
身后传来警报声。
陆岩咬着牙,凭感觉在山路里穿梭。
他不知道具体的路线,哪儿有路就往哪儿冲,只要能够甩开身后的警车,就能万事大吉。
很快,警察小吴接到陈sir的电话,“回来!”
“什么?”小吴皱眉,“陈队,我能追到他们!”
“没听见我说什么吗?服从命令,现在马上回来!”
“……为什么?”望着那辆摩托车最后闪过的声影,小吴十分不情愿地踩了刹车,再发动,车就陷在泥里,车轮滚圆了都动不了了。
陈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让他回来,准备收队。
该抓的人都抓到了。
*
陆岩嘴唇开始泛白,额头的汗珠密集地往下滚。迎面的寒风都没能让他清醒一点。
见身后的警车消失了,七叔终于松口气,抬眼一看,陆岩的肩膀淌了很多鲜血,自己的胸前也粘了不少。
他迅速叫陆岩停车。
陆岩按下手刹,七叔从车上下来,看到他的脸惨白一片。
陆岩把挂在前面的保险箱取下来,递给七叔。“我捡到的。”陆岩说。
七叔有一瞬的怔愣,这个男人他之前从未见过,只是听阿楠提起过,说他车技好,任务完成的出色。
听说他过得苦,很小就没了爸妈,所以一直想赚大钱,什么都做过,不嫌苦也不嫌累。
这样很好,钱嘛,谁不为赚个钱。他唯一目的就是赚大钱,这个好控制。
只是,七叔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真有两下子,能从那么多警察手里逃走,还能把他救走,还拿走了保险箱。
最重要的是,他还帮自己挡了一枪。
七叔接过保险箱,双手握住他的肩膀,露出只对自己人才有的善意:“再坚持一下!”
陆岩忍着痛,坚定地点了点头。
七叔把保险箱放他怀里,自己坐上摩托,让陆岩上车。
陆岩跨上去,七叔说:“坐稳。”
陆岩抓住了七叔的衣服。
七叔发动摩托车,陆岩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天边出现鱼肚皮的白,就快天亮了。
*
七叔带陆岩去了一个路边的小屋,这里的房子外墙都是土黄色的泥,远远望去,像一副油画。
这里不是什么集市,一户人家与另一户人家之间的距离很远,互不干扰。
七叔敲了敲门,天还太早,里面的人似乎还在睡觉。
陆岩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拖鞋趿拉着地板,很快,门开了。
“七叔?”开门的是个女人,身上披着棉袄,一脸睡容。
带看到七叔搀扶的陆岩时,她立刻让步,让他俩进去。
女人狐疑地瞥了瞥周围,没看到可疑之处,立刻关上门。
“受伤了,帮他把东西取出来。”七叔把保险箱放在桌上,扶着陆岩在凳子上坐下。
这里的房间十分简陋,一张桌子,几把木椅,一个窗帘将客厅和卧室隔开。
女人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站到陆岩身后。
陆岩脱掉外套,后背处,白色的毛衣早已被血水打湿。
女人帮他脱掉毛衣,发现他的手臂的纱布,因为之前骑车的剧烈动作,伤口裂开,血又蹦出来,湿了纱布。
“这造得什么孽!”女人说的是当地语言,陆岩听不懂。
最后一件Tee被脱掉,露出他健硕的身材。
纵使女人年纪不小,但这一看,还是会脸红的。
右侧肩膀已经不能看了,女人开始给他做消毒。
陆岩疼得蹙眉,晕乎乎的,晶莹的汗水流在眼皮上。
七叔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干净的毛巾,把它滚成一团,塞进陆岩嘴里。
陆岩含着布,紧紧咬住,身后的疼痛足以使人痛晕。
他拳头捏紧,青筋暴露,鼻翼翕动。
“再忍忍。”身后的女人说道,这次是陆岩能听懂的话。
他没有回应。
很快,女人将子弹取出,丢进盘子里。
她一边做后续的工作,一边提醒,“注意不要剧烈运动,不要沾水。”
“好。”这话七叔替他应了,“勤真,谢谢你。”
“我应该的。”勤真给陆岩裹好纱布,把盘子里的东西收起来。又去卧室找了几件衣服出来,放到陆岩身边的凳子上。
“这是我爱人的衣服,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先穿这些。”
他自己的衣服早已被剪得七零八落,没法穿了。
陆岩点点头,说句谢谢的力气都没有了。
*
“为什么不继续追?”要是没踩刹车,小吴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抓到逃犯。
回去以后,他对陈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对方是自己的上司,他又没办法直接发脾气,只能揪着这个问题一直问。
“我说了,”陈队推开挡着自己路的小吴,“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追上去有多危险?”
“那你们可以增添人手啊!”
“增添人手?”陈队冷笑,“我们就两台车,其中一台还被人放油了,你怎么追?”
收队准备下山的时候,却正好碰到了上山来的警队。
陈队疑惑,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次缴获的货全是野生动物,包括象牙,皮毛等等。
没有毒品。
陈队只能将这个案子移给应该负责的部门。
忙了一整个凌晨,他出来买早餐。
等阿姨做煎饼的间隙,他站到一边去抽烟。
陆岩放了假情报。
陈队吐出眼圈。
他还被同僚打了一枪。
……
烟居然呛了喉咙,陈队开始不停咳嗽,眼泪都快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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