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惠离开病房后,就安静地待在门外,给予里面红诀与仁田告别的空间。寂静的走廊里,她能清晰地听见里面红诀那压抑的哭声,那像是捂着自己的嘴巴在强忍情绪,却听起来让人格外难受。
世事无常,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努力平复被触及的情绪。
仁田诚也战死的消息和天绯村出现上弦贰的情报应该立马就会传到主公大人那里。在出发前往拿取仁田藏起来的情报之前,她要帮助红诀联系他和仁田的同期,安排好仁田的后事。
只是当她正准备离开时,身后的门却打开了。
她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发现红发少年站在阴影处,像是与黑暗融为一体一样,发红的眼周里,一双明媚的红眸此时有些暗沉。
“香奈惠,接下来就拜托你了。”红诀声音平静镇定,要不是发红的眼周和刚刚香奈惠听到的哭泣声,还以为他一点事情都没有。
半日前羞涩腼腆的少年好像在短短两个小时之间发生了变化,周身的气质一下变得沉稳起来。
“就交给我吧,你是要去哪里?”
“我先去给沼田他们写信,然后去天绯村拿情报。”
红诀的话非常清晰有条理,就像是已经事先决定好一样。
“你还好吗?”香奈惠很明显看出红诀此时的不对劲,她放轻声音,试图安抚下红诀。
“有点不好。但是,我不能停在这里。要赶紧动起来才行。”
仁田的战死像撕去了红诀内心深处的保护伞,把从奶奶去世后那个弱小逃避的自己从封闭的空间中揪出来。那个小红诀害怕离别,沉溺过去,不肯面对残酷的事实,只会躲在封闭的空间进行幻想。
但现实就是,总会有人离开,总会有缺憾。他不可能在美好的幻想中困住自己珍惜的友人们,因为仁田他们身上有自己追求的东西,有自己愿意付诸生命的目标。
走在自己追求目标路上的大家才是真正的大家,生老病死,这一切恒常的规律,他必须直面并接受它。
不能再逃避了,红诀。发挥自己最大的力量,消灭掉恶鬼,为仁田报仇。
思考起来,行动起来。这样才能守护住大家。
红诀坦言自己的状态,站在香奈惠前面的他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说在说服香奈惠。香奈惠听到闻言沉默许久,后开口道:“不介意的话,就让我来给锖兔他们写信吧。”
她拍了拍红诀的肩膀,没有阻止此刻不对劲的红诀,“等你拿完情报,答应我,先回来商讨一下可以吗?”
“嗯,我会的。”
他不会再只会依靠直觉行事了。
与香奈惠告别后的红诀带上被扔在病房外的武器,动作快速地离开。
香奈惠看着红诀离开的背影,转身又进了病房。白晃晃的病房内,仁田诚也安静地躺在床上,满是血污的脸已经被红诀清理干净,在他的枕边还有一个绣着平安的御守。
谢谢你,仁田。给我们带来这么重要的情报。
另一边,红诀飞速穿梭在山林间,头顶上的阿黑娴熟地为其指路。不似平常的迷糊,红诀目标明确地向天绯村赶去。身体上还残留着很重的疲惫感,但内心的急切更让红诀感到难受。
所幸蝶屋距离天绯村不到一个小时,红诀赶到时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早晨的天绯村市井味很浓厚,走街窜巷的叫卖声,人来人往的集市。
穿过热闹的集市,红诀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仁田所提到的荒井在天绯村的西北角,那是一处废弃的宅院。红诀到的时候,荒井周围并没有属于人的痕迹。
仁田在藏情报的时候非常小心,将四周属于自己的痕迹都抹除干净了。红诀扒开荒井上缠绕的藤曼,最先看到的便是放在最上方放的手信,是天绯村的特产。
看到的第一眼,红诀眼圈立马又红了。他想起那天拉面摊上沼田给他尝的属于仁田的手信了。这份也是给我们带的吗?红诀颤抖地把手信移到一边,第二层是仁田身上随身携带的吊坠,那是他的妹妹柚子送的礼物。
而最后一层,才是几封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封,是仁田提及的情报。
看到里里外外对仁田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红诀才明白,或许在追查这个任务的时候,仁田他就已经有不详的预感。
妹妹柚子送的吊坠他是从来不离身的,更不会将其放在这样的荒井之中。
沉默许久,红诀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荒井中的东西都收纳在外套里面,包得严实抱在怀中。
他来的时候打听了仁田战死的地点,在天绯村的东南角,跟荒井这里刚好形成一个对角。在返回蝶屋前,他必须去看看,看看现场还有没有残留什么痕迹。
将包裹背在背后,红诀转头向东南方向跑去。那里是村民居住的区域,几座宅院连在一起,中间偶尔还有人员出入。而仁田调查的地点,就在这其中。
红诀到的时候,周围人正围着一处宅院在议论纷纷。
“听说昨晚这里有人死了。”
“我看到了,今早被背出来的,浑身都是血。”
“这里不是已经没人住了吗?”
“那里没有,我看村长的儿子可是经常出入其中。”
周围围着的人太多,红诀不好从正门进去,他绕到后门,准备爬墙进入宅院。当其轻巧落地时,却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锖兔,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人正是两个月没见的锖兔,看到红诀的到来,他丝毫没感到意外,他晃了晃手中的信纸。
“我收到蝴蝶的信了。”
就在红诀前脚离开蝶屋不久,香奈惠就已经简短地将仁田战死的消息写信给他的同期们。写给锖兔的信中除去对仁田战死的不幸感到哀悼外,她还额外提及了红诀情况的不对劲。
收到信时,锖兔正离天绯村不远。友人战死的悲伤和对红诀的关心促使他加快脚步来到天绯村,就在红诀前往西南方向拿取情报时,他就已经顺着消息摸到了东南方的宅院这里。
“对不……”看到友人的那一刻,红诀心中的歉意和酸涩又涌了上来,他有些哽咽地想要开口。
“这是什么话!仁田他可是会生气的!”
锖兔用力拍了拍红诀的头,大声说道。友人的难过让他想起最终选拔那段时光,从接到信件那一刻强忍的悲伤,在此时也涌上他的喉口。
他也对仁田的死亡感到悲伤,但活着的人总要向前走。
看着眼前低着头的红诀,锖兔也叹了口气。按日子推测,红诀停留在蝶屋估计是刚参加完柱合会议,原本今天应该是值得开心的日子,却发生了这么悲伤的事情。
听到锖兔的训斥,红诀也用力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锖兔说得对,没时间伤心了。
“锖兔,我们走吧。”
红诀率先走在前头,来到这里就是要进一步捕捉有可能被遗漏的线索。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味,循着血腥味,红诀两人走到了一处屋子的门口。
地上残余的血迹像是在告诉红诀和锖兔,前面便是仁田被恶鬼袭击的第一现场。紧闭的房门就在眼前,两人却似乎没有推开这木门的力气。
两人沉默许久,久到锖兔想要向前,却看到红诀轻轻地把手放在门上,骨节分明的手带着颤抖用力推开了门。
并不明亮的屋内,是大量飞溅的鲜血。中央高悬的极乐布条上也染上了鲜血,顺着重力留下拖曳的痕迹。极乐横幅下,是一个红色的蒲团,凹陷的程度,明显昨夜还有人在前面坐过。
到处都是仁田的血,看过仁田胸口伤口的红诀看着这现场,脑里一遍遍模拟当时发生的事情。过度的投入,让他不受控制地一步步靠近中央的蒲团。
空气中,除却仁田的血腥味,还有一股残留的恶臭气息。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这气息依旧比红诀遇到的鬼都要强大。
血迹最重的地上,便是仁田倒下的位置。旁边还有一条明显被使用过的毛巾,上面满是被擦拭过的痕迹。
眼前的一切让没见过仁田情况的锖兔心头一震,周遭的血迹让他都能想象仁田当时伤得有多重。
“锖兔,这里,有仁田留下的讯息。”
就在锖兔还沉浸在现场的血腥时,红诀已经发现仁田留下的东西,那是用血迹留下的‘荒’字。在陷入昏迷前,仁田也试图留下过讯息。已经去过荒井的红诀看到字迹便明白了仁田的指向。
直到昏迷前,仁田还是记挂着情报。就连最爱的妹妹柚子所送的吊坠都被他小心放在第二层。
红诀沉默地搜罗着周围的一切,却没有找到额外的线索。
就像仁田所说的,遇到上弦,他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线索,红诀和锖兔两人也悄然离开这处宅院。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村口走去,彼此间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他们在那里搜找了一个上午,没有任何上弦留下的踪迹。
午间的烈日高悬在头顶,行走在其下的两人却丝毫没感到炎热。
就当两人前后达到村口时,看到的却是沼田、义勇还有中岛几人的身影。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红诀和锖兔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几人,最终选拔第一夜的几人,此时都聚集在了天绯村村口。
“仁田的葬礼,我们不在,他可是要哭鼻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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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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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少年与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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