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这蜀庆举子名唤汤炳文,年级倒是与王狗儿相仿,未蓄须,一看也不像干过农活的,看着比王狗儿还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皮肤还算白净,手也干净没茧子,只有用笔的部位看着有些薄茧,瘦高个的叫南廷玉,那个年纪大些的叫南英,他俩是同宗的叔侄,另外一个是他们同乡的张纲,干活的一把好手,可惜是个哑巴,汤举子和他们几个也算是半个同乡还是亲戚关系。

汤举子是前两科的举子,中间有了一个恩科,本也是计划赴京赶考的,所以就和这几个外出的乡邻顺道一起走了,路上还能有个照应,寻这三人的人手估计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走官道和驿站,驿站都是需要文书才能入内的,他们还是绕的远路,没敢走陆路,走的水驿站,沿着长江一路到了松江府的华亭县,然后转道太仓刘家港换了海船继续北上,没走京杭运河,不成想,许是走海路北上太快,自驶出海港到京畿不过十日,不能适应北方的气候,因而汤举人便病了。

当时救助这几人的时候,板儿和青儿因为年纪小扛不住都睡着了,是以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板儿和青儿因为家里来了外人,还是讲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一直非常的好奇,就站门口直楞楞的盯着这几人看,好奇的打量着,青儿甚至连糖都不要了。

昨天晚上回来的晚,丧事回程也是和乡亲们时间错开的,加之天色昏暗,就没人注意到王狗儿家里来了外乡人,不然邻里找跑来凑热闹了,刚好王狗儿家刚办了丧事,乡亲们也不方便上门,雪灾后家家要忙的自己屋里的事,倒是也没什么心思串门闲聊了,倒是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王狗儿站在院中井边,手里攥着模子的辘轳把的,如今井绳都磨出了毛边,好长时间都没维护这口井了,说不定何时,井绳就断裂把木桶给掉井底了。

王狗儿一开始想要把院中的那口浅井加宽加深的,让他们几人也看过了,能行,但是他被刘姥姥给拉倒了一旁,说小话,刘姥姥提醒王狗儿,顺便给他泼泼冷水道:“你要是留下这几人在院子里挖井,那响动肯定不小,这太明显了,瞒不住人的。

你要是存冰,到时候这边人各个有样学样的,那你想做这个生意指定就不成了,你是人脉比得过李族长,还是财力比得过王秀才,即便这井挖成了,冰也的确存下来了,卖给谁去,村里用冰卖不上价,问你赊账,你赊不赊,你能赊账赊多少,你兜里有几个子够赊的啊,而且要是那么容易存冰就能发财,怎么不见你祖父安排你爹做这营生。

你要是想卖到县里城里去,冰运过去还没用上就化成水了,到时候你卖给谁去,谁会要啊,而且现在存冰到天热卖,最少还要四五个月,这四五个月的日子怎么过,打井的花销可不少呢。”

被刘姥姥这么一提点,王狗儿一激灵,心道:“是啊,在家里打井目标太大,太明显了,这几人都是年轻力壮的男性,一直住自己家里也不方便,又是外乡人,虽然他们自己拿了户帖说是良民,但是谁知道呢,说不定那文书材料是偷的,强的,伪的,不知深浅底细,被杀人灭口也未可知啊,的确太不安全了。”

王狗儿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所以避不开汤举人,也瞒不过其他人,不过汤举人住人家家里,吃人嘴短,加上还救了自己的命,他听了王狗儿的想法和需求,预估了下王狗儿的实际能力和限制,给王狗儿转换了角度,卖水能有源源不断的钱,只要井水不枯竭,和摇钱树差不多,还能立马见到回头钱,不用等时节,然后拿卖水的钱可以继续挖存冰的井,两相得益,互不耽误,收益更多。

王狗儿对汤举人的说法甚为心动:“是啊,冰顶多只能卖两季,水可是一年四季天天都能卖,真正的旱涝保收!”

王狗儿回屋思索,开门见媳妇刘氏正在整理柜子里的东西,把整个炕收拾的堆满了东西,屋子里下脚的地方都快没了,因为刘姥姥现在搬过来一块儿生活了,所以东西得好好收拾一番,王狗儿也去给媳妇搭把手,把东西搬来送去的,顺便把屋子给大扫除。

打扫一下,这一打扫就把书架里的木盒子也给翻出来了,里面是一些王祖父和王父的一些东西和陈年旧物,王狗儿打开看了看,甚为伤感,是过去的一些信件文书和往来家书,里面还有一张地契,是一张红契,上面标注的地在纸上画出来面积非常小,原来竟然是过去长安城里旧宅的地契。

王家是本地人氏,原居于长安城中,那宅院是王祖父在京任官的时候置办的产业,虽不阔气,却也体面。后因家道变迁,举家迁回乡下祖宅,遂将城中宅院变卖。然而房产交割之际,后巷临白莲潭处有一狭小地块未随主宅一并出售。此地原为堆放杂物的偏室,仅方寸之地,逼仄难用,虽连宅基,却形同鸡肋,纵使豢养牲口亦显局促,堪堪能放一张床的大小,充其量仅可作鸡鸭棚舍。

房子位置偏些,但连着后巷白莲潭,风景倒不差。所以当年接手的那位房主就是看上了这房子离白莲潭近,双方立契、画押,银房两讫,成交的特别快,没什么波折,中人就爱做这种痛快生意。王家便收拾细软家具等,雇几辆驴车,吱吱呀呀摇出了城门。

王狗儿看着这张契书,感觉犹如神助,此隙地说不得可行,思其或可凿井汲水,以谋生计,但是王狗儿转念一想,王家已徙居乡间多年,城中用度浩繁,若重在城中谋生,租房栖身亦需巨资,虽凿井汲水后贩水可偿本钱,但和卖冰一样,在城里买水也是要讲帮派的,要讲人情世故人脉财力背景,他正值踌躇,想着要不先去看看现在那地如何了,隙地周边又是如何,卖水又有何变化,卖水的规矩条例,卖水的地域划分,卖水的行情价格,都得问清楚了,才能办下一步。

没想到进了城去旧宅,差点没认出来,王狗儿发现道路变了,重修的路不提,周边的几家邻居的房屋格局也变了,甚至门开的位置朝向都不同了,想来也是换了屋主重修的。他到了胡同底才发现原来可以直接通后巷那个隙地的道,如今已经给封死过不去了,要到那块隙地只能从白莲潭的水路过去才行。

王狗儿无法,只能绕出胡同口,然后去主街绕道去了河边,招手对着撑船的船夫大喊:“船家,船家,这边,这边。”船夫闻声寻音,立马就看到了岸边挥手的王狗儿,站直身子下盘发力,双手慢慢用力摇着舵调整行进的方向,王狗儿等船靠边,立马跳上船上平台,进舱坐好,船夫依旧慢悠悠的驶出,王狗儿对船夫说:“船家,去白莲潭的三眼井胡同那儿。”船夫边摇边应了声唱道:“好嘞,客官,您坐稳,白莲潭的三眼井胡同,承惠三文。”

这几日天晴回暖,年节已过开春了,通惠河解冻,船夫驶入白莲潭的时候,周围已经有了好些小舟,都是驻停在岸边,是一些贫苦人家为了省赁屋之资,王狗儿看着这些小舟思忖,城中赁屋的价格不低,但是要是自己有艘小舟不就能把这花销给省下了吗,正想着,地方就到了,王狗儿从兜里数出三枚抵给船夫。

王狗儿对比这手里的契书,现在的屋主把隙地一块儿给弄进自己的违章扩建里给围了起来,因为贴着潭边也不影响他人,所以也算是民不举官不究了,没人来管这地界,他想查看都看不了了,只得无奈叹气,从潭边的大树爬上去看里面如何了,好在树高,里面的那个杂物棚居然还没拆,王狗儿确认自家的地没问题后,从旁边挖了一些土,准备带回去给南边那几人看看,其他事也办不了,只得再坐船返回去。

王狗儿进城看地去了,刘姥姥在家担心去了城里挖井,万一挖不出,或者是苦水井可就亏大发了,城里可有不少的苦水井呢。

王狗儿今天见了小舟,觉得船夫划的那种有舵的船有些大,自己做不了,但是岸边的那些小舟应该造起来问题不大,把两三个小舟拼起来就是一间小屋子,可以暂居过渡。

待王狗儿回了家,年长的南英听王狗儿说到这块地,忙追问地块位置与具体情况,待听闻地块紧邻白莲潭,更是连连称好:“依着潭好啊,潭就是水源,打井不仅省力,井水也能更充足,只要这潭不干枯,井必是有水的。”

王狗儿把包着的土从背篓里给取出来,南英等人围过来摸摸土质,还闻了闻,用水还化开了土,静置了一会儿,看了下沉水底的东西,然后告诉王狗儿,这井能挖,王狗儿大喜。

年长的南英最是有经验,他看过土质后就问王狗儿,想怎么干:“这土层浅,在城里人多的地方打的水就苦咸,得继续往下打,打到岩石层,打得深了才能出好水,打的约深,那出好水的几率就越大。”

王狗儿想也不想的说:“打甜水井,往深了打甜水井。”

王狗儿深知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所以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要是天不遂人愿,那这两年可能要过苦日子的心理准备。

我有些懒得花心思取名字,自己把看的历史书的作者之类,或者历史人物之类的变化下直接用,而且这样记得也比较牢哈,写着写着就多出来的人物,我自己有时候也记不住,好多还得现编现想,现在真的是佩服红楼梦的作者了,我经常写的我记得都忘记之前的写的情节了,或者人物,环境细节等。

我这段写北上是为了影射林黛玉坐船北上的时间线,其实我们古代的海运和航运都非常发达的,元代是有明确记载过,运粮食,走海运,从现在的江苏太仓刘家港出海,就在上海宝山不远的地方,十天内就能海运到达渤海湾天津港,可以内河或者运河转海运,何况原著里甄家还有时鲜的船,这种要运**保险的食物只能走海运的,运河是没法子搞的,我推测大概率接林黛玉的船其实就是这类船。

为何要说船运的时间线呢?因为和贾敏有关系,也关系到林黛玉在荣府的待遇。我在我红楼梦解析中,到时候会写的很详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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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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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尤叔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