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兄此番前来,是受人之托给从京师来的何举人送信的。”傅云酒一边说,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何举人之前写的举荐信。
“我与何举人曾有师生之缘,他见了我十分高兴,推荐我去州衙门做事,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何举人府上问问。”
在场的人大多不识字,也不知道傅云酒手里的信的具体内容,他们见傅云酒说的如此自信,手里的信封也十分精致,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顿时信了八分。
泼辣如荷儿,看到傅云酒拿出实证后也收敛了些,她之前只是不信傅云酒能和官老爷有交集,又不是真蠢到想去得罪大人物。
傅云酒见镇住了场面,乘胜追击,他收回信,看着荷儿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想问问,这位荷嫂嫂为什么要颠倒是非黑白。”
“什么?”荷儿一愣,傅云酒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
“你在丧母孤儿门前破口大闹,此为不仁;粗鲁出言顶撞婆婆与二叔,此为不孝;欠债久不归还,此为不义;
“如今竟还把还债之物说成我故意抢占,更是颠倒黑白,牲畜不如!若是青天大老爷在此,判你为罪妇也合情合理,你有何颜面站在我家门前质问于我?”
“你,你……”
论骂街荷儿可从来没怕过,可傅云酒这一连串话说得又快又文,一遍听过去连他具体说了什么都记不住,又谈何反驳。
大家见他这副正气凛然,言辞凿凿的样子,只觉得似乎是荷儿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
“你放屁!姑奶奶我什么时候欠过你东西?!”荷儿脸憋得满脸通红,半天才反应过来关键,指着傅云酒破口大骂。
“我请诸位父老乡亲替我见证。”傅云酒一转攻势,面露委屈地对四周拱手拜道。
“我家里的情况,大家是知道的,虽然清贫,可母亲逝世时也留下了几担柴米,些许银钱,如今不过三月时间,大家可以进门随意看看,我家里哪里还剩半点钱粮?”
“当初母亲逝世前,托三婶子照应我,后来三婶子家娶媳妇,找我借米借柴,我想着不过一时之需全都借了。谁知他们不但一直不还东西,连我病了也不来瞧一眼,若不是表兄来的及时,怕是我已经被饿死了。”
傅云酒红着眼睛,“大家不信去看看,我家装米的缸都还在三婶子家厨房摆着,没还回来呢!”
“今早三婶子抱着一床新褥子来看我,我还以为她终于转了性,虽然这褥子抵不上她借去的东西,也没说什么收下了。不料下午她又带着儿媳妇在我家门口大喊大闹,说我是强盗。”
“莫不是不是看我孤苦伶仃,人尽可欺?”
傅云酒看了一圈四周的邻居,这些人真的不知道阿酒和三婶子之间的事吗?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
傅姨娘生前与邻居来往不多,她逝世后,这些人也没有一个对无依无靠的阿酒帮过半分忙,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你们当初借去的东西,我全都记着账,如今我表兄来了,家里有了主事的人,你们若是还不还,我们就去州衙门找老爷判判,一件件算下来,该赔多少赔多少。”
傅云酒上前一步,看着三婶子和荷儿一字一句说道,虽然身高只到她们胸口高,却一点都不气弱。
傅云酒这句威胁显然效果出众,对寻常百姓来说,官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平日里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三婶子一家本就心虚,阿酒现在还多了个不知底细的表兄撑腰,她们哪敢去衙门里说道。
婆媳二人停止争吵,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
荷儿当然知道自家之前从隔壁孤儿家取过不少东西,在她看来,那孩子年岁小还没福,这些东西迟早都是自己家的,哪里想过要还,此时被傅云酒指出来,不免不知所措。
三婶子欺负阿酒的事,在场的邻里并非毫不知情,只是一来他们和阿酒家不熟,二来不想触三婶子的霉头,所以一直都装不知道。
谁料几个月不见,阿酒居然如此出息,说话做事有板有眼,根本不像个黄口小儿,直接把三婶子家做的事搬到台面上来说,弄得周围的人十分尴尬,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要帮忙吗?”就在傅云酒好整以暇等三婶子婆媳的反应时,脑海里的通讯系统突然传来一条消息。
傅云酒转头看去,那位陌生的助理站在门口,看着他挑了挑眉。自己方才的种种行为,显然已经完全落入对方眼中。
“请。”傅云酒回复。
他倒要看看,这个被研究院强行塞来的直播助手,到底有什么门道。
在傅云酒的注视下,那个站在门内的人向前走了几步。
这是傅云酒第一次有空认真打量这位来自星际的穿越同伴,对方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被系统缩减了年龄,穿着一身水蓝色暗纹窄袖交领锦袍,身形高挑匀称,剑眉星目,眉宇间满是冷色。
“还东西。”他淡淡开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什,什么?”三婶子被对方的气势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
“我说还东西。”助手语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冷冷地看着她们。
他的脸上一直没有过多表情,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语气不容置疑,还带着一种隐隐的杀伐之气。
硬要形容的话,傅云酒只能拿自己曾经有幸见过的军区首长的年轻版做类比。
看来自己这位助手不是普通人啊,傅云酒一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警惕,索性决定看看对方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你再过来我们喊人了啊。”
三婶子平日里横惯了,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一步步逼近,居然觉得十分害怕,一边发抖一边色厉内荏地喊道。
然而助手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屑与她多计较,直接转向一旁一个围观妇人,“她家在哪里?”
“那边!”
妇人吓了一跳,脑子没做任何思考,飞快地指了个方向,似乎被多看一眼就要倒大霉。
“谢谢。”助理点头,走向几十步外那间院落。
“你要干什么!”
三婶子见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居然真的向自己家走去,一下子急了。
她正在上去撒泼和明哲保身间犹豫不决,突然看到那个少年人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然而不等她高兴,接下来发生的事彻底打懵了她。
在众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中,傅云酒的神秘助手,那位外表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伸出双臂,干练地挽起袖子,抬手抱住巷口那块一人多高的巨石,轻轻一用力就把整块石头搬离地面。
一片吸气声中,他的神情不见丝毫吃力,一步步走到三婶子家门口,放下石头,将整扇门堵的严严实实。
“我的天啊,这个石头少说也有千斤重吧!”人群中有人惊呼。
“……”傅云酒的眼皮跳了跳,突然觉得自己路漫漫其修远兮。
有这样一位身份成迷,武力值极高的人做助手,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什么时候还了所有东西,什么时候挪开石头。”
助手回到三婶子面前,淡淡说道,“当然,若是你们执意不还,我会把它再挪个地方。”
至于挪到哪里,尽情联想。
助手的神力显然吓坏了三婶子婆媳,面对这种意味深长的威胁,两人只有不住地发抖点头,生怕下一秒自己也像那块巨石一样,被举起来扔出去。
就算是民间画本里下凡的天神,也没有这样的力量吧,这个阿酒的表兄,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们借走的东西的单子,你来列吧,一样都不要少。”助手见彻底震慑住三婶子婆媳,看向傅云酒。
一样都不要少?傅云酒一愣,别人不清楚也就罢了,助手肯定知道自己也是今天才穿越来的,方才那些话都是他为了唬人瞎编的,怎么可能真的知道三婶子都借去了什么。
傅云酒看向助手,注意到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当即明白过来。
反正现在三婶子婆媳都被吓傻了,她们到底拿走了多少东西,不是全凭傅云酒一张嘴吗?
“一样都不要少”,又不是不能多,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狠狠给她们一个教训?
傅云酒勾了勾唇角,心中飞速盘算起来,看来这位来历成迷的助理,不仅实力惊人,还有一个腹黑的属性。
傅云酒相信,他们未来一定可以相处的非常默契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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