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富庶,不免生出许多花街柳巷,就连江南的盐商都好养瘦马,更别说青楼楚馆的花样就更多了。
贾宝玉带着小厮来到扬州最有名的青楼万花楼,他跟黛玉赶的巧,刚好年底了,每个青楼都使出浑身解数,各色活动令人眼花缭乱,许多花样便是贾宝玉在现代都没见过。
万花楼这几天就在选花魁,作为扬州最大的青楼,万花楼每个姑娘几乎都有人在力捧,在这儿想捧花魁,就得真金白银的往下砸,金山银山的叠加。
贾宝玉刚进去时差点让面前纸醉金迷的场景惊掉下巴,大堂里,每个姑娘的名字下面都堆着金山银山,谁的最高,谁就是今年的花魁。
姑娘们为了夺得花魁也是拼尽全力,讨好自己最大的金主,几句话哄的那些富家公子眉开眼笑,大手一挥,成千上万两银子就又堆上去了,其他人看了自然不甘示弱,大堂里叫好声不断,老鸨子乐的眼睛都没了。
贾宝玉总算知道了自己出门前,林如海为何一下子给他塞了几万银票,当时还觉得太夸张,逛个花楼哪至于,现在他都担心自己兜里的银票撑不撑得住。
老鸨子阅人无数,这些人往她面前一站,她就能看出来是真富贵还是打肿脸充胖子,贾宝玉一进来,金尊玉贵的气势便让她眼睛一亮,立刻殷勤的跑过来:“小公子看着眼生,头一回来吧?”
贾宝玉矜傲的点头:“随家父才来扬州探亲,早听说万花楼的姑娘各个国色天香,来见识见识。”
老鸨子笑着拍手:“那公子可算来着了,要说我们楼里的姑娘称第二,这整个扬州都没人敢称第一,眼下正是选花魁,公子看看喜欢哪个,要不要也跟着捧捧场?”
贾宝玉笑了一下:“你这人做买卖不实诚,这些姑娘我都没见过,如何捧她们?”
身后的茗烟直接掏出一张银票,在老鸨子眼前晃了晃:“还不赶紧让你们那些姑娘过来见见我家爷,要是有我家爷喜欢的,好处少不了。”
老鸨子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贾宝玉一圈,心里立刻有数了:京城来的!
江南这地方不比京城,有钱人多,但贵人少,尤其是京城来的贵人,他们是一个都得罪不起。
贾宝玉身上的衣裳是只有京城的贵族才能用的,那是贡品,整个江南也只有金陵甄家的嫡系子孙才能穿的起,可见贾宝玉身份不俗!
还有腰上挂的玉佩,不说成色如何,只说上面的纹饰也不是普通人敢纹的,老鸨子有钱人见多了,她根本不怕有钱人,但有权的就不敢得罪了,况且这人一看权势还不小。
老鸨子的态度又殷勤了许多,赶紧叫人把姑娘们都请过来,一一给贾宝玉过目,连银子她都没敢收。
贾宝玉看了一圈,不满的摇了摇头:“都说万花楼的姑娘数一数二,我看言过其实了,听说你们楼里有个叫如月的姑娘,是去年的花魁,怎么不见她?”
老鸨子脸上一阵难色:“这……如月姑娘是甄家小公子在捧的,除了甄家小公子不见人。”
贾宝玉嗤笑:“皇宫里的贵人我都见得,你们这如月姑娘倒是好大的架子!”
老鸨子一惊:果然,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
她干脆把难题仍给甄家小公子,让人去请如月,至于甄家小公子怎么说她就管不着了。
不多会儿,几个甄家的下人跑过来:“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我们七爷抢人?”
茗烟嘿了一声,撸起袖子:“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京城来的宝二爷!”
甄家的下人一惊,抬头看了贾宝玉一番,他们在甄家多少还是有些见识的,知道贾宝玉的身份恐怕不假,也不敢自行做主,连忙找了个人回去禀报甄家小公子。
老鸨子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来了个硬茬子,不是自己这个小人物得罪得起的,赶紧缩起脑袋躲在一旁。
很快甄家小公子下楼,走到贾宝玉面前审视了他一番,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荣国公府来的,我是甄家的甄琪,排行老小,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亲呢,都是一家人,宝二爷来了扬州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好为宝二爷接风洗尘呢。”
贾宝玉好笑,自己要是告诉甄家了,恐怕就不能活着来到扬州了:“是甄兄弟啊,我也是听说万花楼这两天有热闹,来见识见识,还说过两日专门去金陵拜会,不想就在这儿遇见了,这不巧了吗。”
“是挺巧,既然遇见了,宝兄弟若是不介意,一块来坐坐?”
贾宝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客气的点了点头:“那就叨扰甄兄弟了。”
老鸨子一看他们都认识,松了一口气,对贾宝玉更加客气,赶紧让人给他们又重新换了酒菜。
甄家小公子的包房内,还有金陵其他几个勋贵家的公子,都是跑扬州来凑热闹的,本朝一开始定都是在金陵,是太上皇登基后,才迁都京城的,但不是所有勋贵世家都去了京城,金陵还是留下了好些,所以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跟贾府有些交情。
不过他们都在金陵,当然是以甄家为首,贾宝玉最近没少给甄太妃和贤忠亲王使绊子,这些人也早听说了,如今见甄琪竟然把贾宝玉请了过来,心里自然明白不可能是安什么好心,可着劲要给贾宝玉难堪呢。
包房内还有个相貌娇媚、妖娆动人的女子,便是贾宝玉刚才找的如月。
甄琪使了个眼色,如月便一扭一摆的走到贾宝玉面前,抬手就要搂他的脖子:“如月见过这位爷。”
贾宝玉抬手挡住她的动作,如月笑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贾宝玉摇了摇头:“之前听说万花楼的如月国色天香,这才想来瞧瞧,如今一见,倒觉言过其实了。”
他今天的目标压根不是如月,而是对如月十分痴迷的甄琪,如今目的达到,如月自然也就没用了。
如月神色一僵,有些难堪,回头委屈的看向甄琪。
甄琪自然见不得美人儿受委屈,连忙开口:“宝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哪有这样让美人儿下不来台的。”
贾宝玉笑了笑,随便坐下:“若是连几句话都受不起,还参加什么花魁赛。”
他是贵人,别说给如月几句难堪,便是再过份些,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
甄琪脸上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发作:“既然如此,那宝兄弟看哪个美人合你眼缘,不如也来捧个场?”
贾宝玉示意了一下茗烟,让他随手掏出两千两银票添给如月,毕竟利用了人家一场,总不能一点好处不给。
如月这才转怒为喜,又想来贾宝玉身边,却被他的下人制止,甄琪见状,只能笑着说道:“果真是京城来的,看来我们江南的美人儿都入不了宝兄弟的眼,那便罢了,来来来,喝酒!”
然后又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过来劝贾宝玉酒。
贾宝玉自然能看出甄琪的意图,这是要灌醉他打算做些什么,不过他只装作没看出来,对于敬的酒来者不拒,今天就算甄琪不灌醉他,他也是要灌醉甄琪的。
几轮下来,包房内众人都开始有了醉意,贾宝玉却依旧清醒,甄琪撑不住了,赶紧招手叫来只抚琴没喝酒的如月,让她陪贾宝玉喝几杯。
贾宝玉这次没拒绝如月,在其他人的起哄声中,跟如月喝了几杯,如月是风月场出来的,酒量非一般人能比,贾宝玉也是废了一番功夫,差不多有了点醉意时,才终于让她也趴在桌上。
贾宝玉上前晃了晃甄琪:“起来继续喝啊。”
甄琪迷迷糊糊摆了摆手,又继续趴着睡着了,贾宝玉借着扶他上床休息的功夫,从他怀里摸出一块玉佩。
这玉佩乃是御赐之物,甄琪是甄家最小的哥儿,听说当年出生时,正好太上皇出宫巡游住在甄家,甄琪出生那日,连绵多日的雨突然放晴,太上皇便觉得这孩子乃是吉兆,跟自己又十分投缘,便亲自赐了一块玉佩给他,上面还有甄琪的名讳。
贾宝玉把真的拿走,又换了块假的塞进甄琪怀里,免得他醒来找不到玉佩怀疑,别问贾宝玉是如何知道玉佩样式的,只怪甄琪得了这块玉佩后,便成天戴在身上到处招摇显摆,林如海想复刻一块简直易如反掌。
做完这些他就离开了,老鸨子也没管,甄琪经常在万花楼过夜,她都习惯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甄琪等人才在头疼欲裂中醒过来,喝下老鸨子送来的醒酒汤,晕乎乎的脑袋这才终于清醒。
看了一圈没发现贾宝玉,问了老鸨子才知道,贾宝玉昨夜把他们全灌醉后就走了。
甄琪恼火的踹了一脚桌子:“他娘的,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能喝!”
他昨夜可是准备了一首反诗,是为义忠亲王鸣不平的,只要灌醉贾宝玉怂恿他抄下来,送到太上皇面前,贾宝玉就死定了!
义忠亲王当年逼宫,差点杀了太上皇,为此太上皇受伤才不得不禅位,至今提起义忠亲王仍恨的咬牙切齿,只要看到这首诗,太上皇一定饶不了他!
没想到贾宝玉狡诈,这么多人竟然都没灌醉他一个,让他给逃了。
旁边一起来的另一个公子哥劝他:“别急,他逃的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昨晚是他运气好,咱们又没准备才让他侥幸逃脱,等再过两天,你让家里设宴邀请贾宝玉去金陵,到那里他可就只能被咱们牵着鼻子走了,到时候想让他干什么还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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