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真的挺难办!”侯荣宝几人听史桁说完他跟史鼐的矛盾,都有些头疼。
史桁不明白:“难办?”
孙暻元给他普及道:“一般情况下,长辈亲自告到陛下那里断亲,随便扣个什么罪名都够你喝一壶的,孝大于天,我朝又是以孝治天下,现在你才刚刚参加科举,且不说别的,等你考完之后答谢主考官,到时候人家一听说你跟父母断亲了,不管什么缘由,你的仕途基本可以止步于此了。”
史桁皱起眉:“这么不讲道理?”
“本来就不讲理,这些规矩本就是长辈为了压制晚辈而定的,若搁其他时候或许还有缓转的余地,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太上皇跟皇上闹的最严重的时候,双方争权夺利,太上皇如今就用孝道在逼迫皇上,你这时候跟你父亲闹翻,并且四王八公本就是太上皇一派,你公然断亲在太上皇眼中就是在挑衅他,这种情况下你有好果子吃才怪!”
司皓祤聪慧敏锐,立刻察觉到这里面的门道:“你父亲用断亲逼你,暗中很可能是北静王出的主意,北静王这个人表面贤德,暗中手段与和顺亲王不相上下,他就是和顺亲王放在外面最无往不利的武器,能想出这种法子的只有他!
北静王料定这件事一旦闹到皇上那,太上皇必然会插手,也肯定会偏向你父亲,而且还有个对你更加不利的情况。”
史桁心里一沉:“说。”
司皓祤叹了口气:“我朝有律法的,没有分家前你手里所有产业都属史家所有,也就是说虽然赌马场是你自己的,但如果真闹起来,最后这个赌马场还是得归史家所有。
你父亲是刑部尚书,与大理寺交情不浅,再加上太上皇偏袒,如果他再狠心些,不但能跟你断绝关系让你前程尽毁,甚至这个赌马场从此也能彻底属于史家,与你再无半点关系,你等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幸亏他们还不知道你手里有玻璃这个产业,否则能给你全套拿走一点儿不剩,这恐怕也是和顺亲王跟北静王他们的目的。”
侯荣宝接着说道:“你那个赌马场太招人眼红了,虽然对外你宣称是忠顺亲王做的,但京城里没有人是傻子,忠顺亲王跟和顺亲王斗了这么久,对方有几斤几两彼此都心知肚明,唯有你是新加入的,所以他们私底下几乎都认定赌马场这个主意是出自你之手。
这两年我家里跟这些老勋贵走的也远了,有些消息都比较滞后,我也是这两天才听我父亲说起,和顺亲王不止对赌马场势在必得,他更重要的目标是你,如果你不能为他所用,他就会不惜一切手段除掉你!
你那天顶撞北静王等于已经表明了立场,和顺亲王眼见你不识抬举早就恼羞成怒,况且你如今尚未长成已经如此可怕,一个赌马场就差点帮陛下翻身,和顺亲王这个人阴狠毒辣,他绝不会给你机会让你羽翼渐丰,不能为他所用的棋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你父亲要跟你断亲这件事就是毁掉你的第一步。”
孙暻元满脸愁苦:“也是陛下如今势力实在太单薄了,一旦太上皇插手他根本保不住你,除非……”
其他人都看向他:“除非什么?”
“除非你投靠周家。”
侯荣宝嗤了一声:“这什么烂主意,周家的胃口不比和顺亲王小,阿桁要想投靠周家,得先把他自己身上所有本钱全搭进去,这个赌马场即便没进和顺亲王的口袋,又落进周家嘴里,有什么区别?那还折腾这么久干嘛!”
孙暻元有些生气的拍了拍史桁:“别怕,兄弟是用来干嘛的,有我家里在,我看他们敢把你怎么样!”
司皓祤也说道:“还有我家也会站在你背后,他们想斗咱们就跟他们斗一斗,我倒要看看四王八公是不是真能只手遮天!”
侯荣宝连忙举手投降:“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们家虽然也是四王八公之一,但这几年已经很少来往,虽然我家里不一定敢明着站在阿桁这边,但暗地里可以帮你,我是坚决支持你的,不管谁敢动你,我就干死他们!”
史桁眼中浮现一丝暖意,笑道:“谢谢,不过暂时用不着这么悲壮,他们既然想玩阴的,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跟三人分开后,史桁干脆坐在茶馆里没回去,又让人去约了忠顺亲王见面。
忠顺亲王一来就说道:“我还正准备找你呢。”
史桁笑了笑:“为着北静王府宴客时,却被我砸了场子的事儿?”
“可不,大家都在说你不知天高地厚呢。”忠顺亲王话是这么说,语气中却满是笑意,又嘲讽道:“那个虚伪的东西,就该砸他的场子,百姓都为这场大雪愁疯了,那个贤王还有心情办诗会!”
史桁把自己跟史鼐的矛盾,还有刚才侯荣宝他们的消息说了一遍,忠顺亲王怒道:“你父亲这是疯了吧,哪有这么坑亲儿子的?到底是和顺亲王亲还是你更亲,他分不出来啊!”
史桁摇摇头:“他疯不疯我懒得关心,不过还是要提早准备,他既然敢坑害我,我正好借机脱离史家,好叫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打算怎么做?”
史桁说道:“我记得当初为了防备史家,在开赌马场之前我就提前做了准备,所以我手里的分成都是暗股,明面上我跟赌马场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忠顺亲王点头:“没错,可这些东西经不住查啊,尤其四王八公与六部关系千丝万缕,这种事情就更好查了。”
史桁冷笑:“那我就真把我手里那一份分成给让出去!”
忠顺亲王倒吸口气:“你舍得?”
“与其留下来让史家霸占,不如舍了别人?”
“你打算给谁?”
“我的老师商院士。”史桁怒道:“他们想要赌马场,我偏就不给,我已经找了孙暻元帮忙,户部尚书是他的姑父,只要我把这件事坐实,就算和顺亲王有天大的本事,我就不信他还敢从老师手里抢东西!”
忠顺亲王惊讶的看着史桁,蓦地低头笑了:“这老五如今果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想拿捏你之前居然没打听一下你的脾性。”
就史桁这惹急了比自己更浑的脾气,老五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用这种法子逼他,殊不知越逼反而越将史桁的血性给逼出来了,如果说之前史桁投靠他们还是无奈之选,那么之后恐怕就是真的要跟和顺亲王一派鱼死网破了。
这件事情拖不得,既然史桁已经做了决定,两人就马不停蹄去找了商院士。
商院士听完气的撸袖子大骂:“越老越糊涂的东西,根本不配当父亲,他敢告你,看我不找他说理去,我的学生他们都敢欺负,反了天了还!”
史桁拉住他:“老师,您看我刚才说的事?”
商院士气咻咻道:“你就放我名下,我倒要看看谁敢惦记,你放心,东西是你的,等以后你脱离了史家,我再原模原样还给你,什么都别怕,不就是找太上皇说理吗,谁还找不起是怎么的,咱也先去告他一个宠妾灭妻,太上皇这次要敢偏心,我就站在宫门口骂死他个糊涂蛋!”
这话也就商院士敢说,忠顺亲王眼睛一亮,自从商院士心灰意冷退出朝堂后,太上皇多次想请他回来或者想见见他,对于商院士这个亦师亦友相伴了半辈子的人,太上皇对他的感情是很深的。
可商院士因为对他彻底失望,所以不管太上皇怎么派人来请,商院士这么多年始终都未曾再踏进宫门一步,即便太上皇借着祭祖时出宫,专门在山下等了半天,商院士也紧闭书院大门没有出现,太上皇最终只能失望离去。
如今听商院士这话,莫不是要亲自出山帮史桁解决麻烦?
史桁也满心愧疚:“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商院士拍了拍他的脑袋:“傻孩子,你是我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父亲不做人,我这做老师的自然要护着你。”
史桁低下头红了眼圈,他突然就在想,史鼐虽然不配做个父亲,但有商院士在,或许一切都弥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阴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