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封诰
且说燕临从黛玉那里知道了沁姐儿对燕航的心思,又逼问燕航,知道燕航无心于她,于是第二日便找了燕牧,说了黛玉手头的人选。
燕牧知道小夫妻两个有商有量,倒也欣慰,看着燕临,调侃道:“新妇必是更中意那位太乐署的操典事吧?!”
燕临道:“此事全凭父亲做主,岂有我们置喙的余地。”
燕牧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没有这档子事,我们按部就班地来,让沁姐儿也相看一回,再择一门合适的。如今却不行了……早些断了她的念想,我才好放心。”
听燕牧的意思,他定然是更中意刘思远的妻弟,果听到他开始询问黄维坚的为人处世、才干性情。
燕临道:“他二十三岁,七年前因父兄去世,才袭了锦衣军的职。武艺尚可,做事踏实,倒是不错的人才。”
燕牧听罢,道:“有你在,谅他也不敢对沁姐儿不好。你寻个空,把人带来,让我见一见。”
燕临应了。
为了隔绝沁姐儿和燕航,燕牧发话早膳男女分开摆饭,燕航跟着父亲在孤鹤斋用饭,若是燕临休沐,自然也是一起。而后宅的女人们自然在乐歌居跟着黛玉用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连罗姨娘也是说不上话了的。罗姨娘听说燕牧挑了黄维坚,又听说他在燕临手下做事,知道燕牧还是为她娘俩考虑的,这悬了多日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到了休沐之日,燕临果然请了黄维坚到府上做客,刘思远也来作陪,燕牧亲自见了,在外书房叙话。
黛玉让人请了罗姨娘,隔着屏风瞧了一会儿。罗姨娘见黄维坚八尺男儿,相貌堂堂,面对燕牧的问话,并不胆怯,有一说一,实诚又谨慎,心中便存了欢喜。
罗姨娘看完人,又到黛玉的乐歌居,黛玉说了燕临对黄维坚的评价,罗姨娘更是满意,对着黛玉十分感激,道:“还是世子和少奶奶考虑周全,这样的人,我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沁姐儿年纪小,不懂事,让少奶奶操心了。”
黛玉笑着说:“听柳嬷嬷讲,这几日沁姐儿学东西也颇用功,她是个聪明孩子,耐心教就行!”
罗姨娘乐得合不拢嘴,回去就跟沁姐儿说,把这门亲事说得天花乱坠。沁姐儿虽被柳嬷嬷拘着,不能亲去,但也吩咐了小丫头雪芬,跟着罗姨娘一块去的。
到了晚上,雪芬服侍沁姐儿洗漱,也把黄维坚的模样说了。
“哎哟哟,那黄大人长得很是神气,如今手下也管着几十人。到底办差多年,不是旁人可比的。姑娘要是嫁过去,那就是官太太了……”
沁姐儿一言不发地听着,嘴里没有一句准话。但雪芬瞧着,沁姐儿态度软化不少,私下也禀告了罗姨娘。
话说那一日,刘思远的夫人周氏来说这门亲事,本也没指望忠毅侯府一定能应。不想,燕牧唤了黄维坚去问话,对他很是满意,便让黛玉传话,让他们上门提亲。
周氏第一次说成亲事,又是自己的表弟,那真是喜出望外。
“这真是风刮帽子扣麻雀啊,我那表弟打从出生起到现在,才遇到这么一桩惊喜事儿!”周氏笑着说道:“承蒙侯爷看得起,必定把事情办好!”
黛玉应道:“只要真心对沁姐儿好,别的倒没什么!”
周氏恭维了一番侯府,这才将话题说到婚期上,她迟疑半晌,说道:“知道沁姐儿年纪小,府上定是想多留她两年……”
黛玉心道:这可未必,此一时彼一时也!
只听周氏拐弯抹角地催道:“其实如今京里的人家结亲,那都是常来常往的,不过隔着几条街,一会儿是亲家母上门看女儿女婿,一会儿是娇客回门,总之时时相见,真不算什么!”
黛玉听了这话,笑了起来,看着周氏道:“这要让我如何跟姨娘开口?京里头有点家底的人家都疼女儿,不太愿意孩子嫁得太早!”
周氏见黛玉直截了当,便直笑道:“嗨,只怪我这表弟年纪不小了,家里人都替他急!要是他十八少男一枝花,我也不用操这个心!”
什么“十八少男一枝花”之类的村话,黛玉是听都没听过,这会子撑不住笑得唇绽樱颗,一屋子丫头婆子也是哄堂大笑。
黛玉自去与罗姨娘说,罗姨娘又与燕牧说,燕牧便应了。
且说这一日黛玉的诰封下来,被册为四品恭人,黛玉想着忠毅侯府行事低调,本不欲张扬。燕牧却喜新妇举止有度、理家有才,故而要黛玉宴请娘家亲友,也是表明她过得好的意思。
于是黛玉着人往林家、贾家、邬家、白家送了帖子,请示燕牧后,也往燕临相熟的同僚、下属处送了帖子。
周氏为了能和黛玉多说几句,来得尤其早。黛玉与她寒暄几句,听她又提起黄维坚和沁姐儿的婚期,这回便应了下来。
周氏大喜过望,不想忠毅侯府竟应了。
黛玉笑道:“你原先还说你那表弟是苦水里泡大的,可见今后就是越走越顺了。原先姨娘是不愿意的,谁知京城里的婚事一桩赶着一桩,未免夜长梦多,她再不舍,到底也是应了。”
京城里都在谈论哪家婚事?周氏略一思量,就明白了。忠毅侯府如今炙手可热,若是燕侯爷的亲生女儿,那自是王妃、郡王妃都可以争一争的,偏偏是妾室带来的继女,少不得就要矮人一头。
想来忠毅侯是厚道人,不愿继女受委屈,索性躲开这些是非,寻一门合适的婚事,早早把沁姐儿嫁了,也免得人家开了口、闹得两厢尴尬。
黛玉没有把话挑明,周氏自己想了一大圈,倒是圆上了,心中没有什么怀疑,欢欢喜喜往里去了。
这会子跟着黛玉的嬷嬷是王嬷嬷,听了全场,笑着说:“少奶奶处事越发娴熟了。正是该这样,逢人只说三分话。从前少奶奶就是太实心眼了,才会叫那起子小人褒贬。”
黛玉道:“罢了,我也只是遵从本心而已,我愿意对别人好,也不指着别人懂我、念着我。只我自己无愧于心便是了。”
正说着,蒋嬷嬷引着梁大奶奶和邬瑞芳与蔺氏、沈老夫人和江氏过了仪门,黛玉忙上前相迎。几位长辈见黛玉按品大妆、雍容华贵,都赞道:“长得越发好了!”
黛玉应酬一番,亲自送她们到乐歌居的上房。紫鹃领着丫头给一众宾客上茶。几人正叙话,外头又报:“荣国府大奶奶和四小姐来了。”
黛玉告声罪,又来迎李纨和惜春。李纨见黛玉盛装华服、绮年玉貌,心中又是艳羡又是欣慰,一路跟黛玉解释:“老祖宗有了春秋,现也不大走动,琏二弟妹身子重了,也不好出来,薛弟妹那里,哎,她娘家正闹着呢,故而也不便来……”
黛玉便问:“怎么,又是她那个娘家嫂子么?”
惜春哂道:“可不是嘛,闹得我们这边都听见了。可见做亲要慎重才是……”
黛玉看了一眼惜春,见她越发出挑,如今已愿意出门走动,心中放松了几分,又拿眼觑李纨,李纨微微摇头,黛玉便不再问,领着她二人到了乐歌居的正堂。
众位女眷又是一番厮见,随即一番谦让,黛玉坐主位,到底让梁大奶奶坐了主宾,随即才是沈老夫人、陆氏、李纨、江氏、蔺氏、周氏等,至于两位年轻的小姐自然敬陪末座。
好在邬瑞芳和惜春两人颇为相得,一见面就凑在一处,聊如今时新的花样子、京里流行的果茶饮之类的。
一时开宴,江南十五盏流水一般上来,又有南曲班子的丝竹管弦助兴,端的是风雅无双,一众女宾纷纷叫好。
大伙儿说了一些吉祥话,然后就转到京里的各色消息上来。头一件就是贤德妃诞下五公主,大家免不了又恭维了贾府一番,然后就说到皇子及宗室的婚事上来。
黛玉一眼扫过去,留意到惜春神色不对,便与李纨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应酬宾客。梁大奶奶见沁姐儿不在,因问道:“你们府上的冷姑娘现今可有说法没有?”
黛玉看向周氏,笑了起来,道:“舅母问得晚了!”
周氏笑得得意,道:“正是说与了我表弟,如今也在锦衣军里当差,算来真是我们高攀了!”
众人才道难怪不见沁姐儿,都赞周氏脑子灵光,行动迅捷,直说:“竟不声不响把人聘走了!暗合用兵之道,不愧是锦衣军的娘子!”
宴席毕,众人用了茶,又赏了一会儿子花。乐歌居的院子,虽无水景,但忠毅侯府特意修缮过,引种了各色花木,七月里长势正好。女眷们赏了一回,乐了一回。
待黛玉复邀众女宾入席,她们略用了一些茶点,便依次告辞了。独李纨又留了一会儿,紫鹃这时上来道:“好容易四姑娘来了,可要替我们描些花样子!”
黛玉便让人去请了沁姐儿来,与惜春一处作画。
李纨与黛玉姑嫂两个来到后院又坐了一会儿,说些家常。两人一坐定,黛玉便问惜春的事。
李纨道:“因着上次相看,四妹妹惹怒了尤大嫂子,她便不大管这事。谁知东府珍大爷,不知哪里寻了门路,竟想把四妹妹往大皇子府里送!”
黛玉听得微微皱眉,道:“我记得大皇子已经成亲了。”
李纨冷笑道:“到了这个时分,也不谋什么正室了,竟是想着侧妃之位,如若不成,妾室也是可以的!”
黛玉惊住,瞧着惜春浑不在意的样子,原来这般艰难,正有心帮她一帮。
李纨道:“若是像你们沁姐儿一般,不论门第,只求一个稳妥的人,其实倒还容易。可珍大爷岂能应呢?!”
这个台风刚过,下一个台风又要来了,什么鬼。8月一个台风都没有,9月酷酷来,人都吹麻了。大家都还好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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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封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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