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坐在房里听着贾祁玉讲述今日之事,有些同情的叹道:“人为刀狙我为鱼肉,不任人宰割又能如何呢?不过你平日看着冷清,没想到居然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
贾祁玉认真道:“我参加科考,并不仅仅只为了一己之安稳,既然入了朝,若不能做到明辨是非、替民做主,那么也就枉做这么多学问了。况且我也不全然没有私心,四皇子性子严厉,难免不得人心,偏偏八皇子会做人,近几年更是做足面子,在百姓心中声誉大有提高,长此以往不是好事,所以我才故意将此事闹出来,就是为了交给四皇子,说白了就是用来收买人心的,让天下百姓知道:皇子中真正实实在在替百姓考虑的,只有四皇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这么想倒也没什么不对,只要当真是为了百姓好,多些私心又有何妨呢?”
说完了正事,黛玉又说起府里的私事:“你猜我们昨日见了谁?”
贾祁玉摇头,黛玉抿嘴笑道:“昨日有个天仙般的姑娘,被老太太看中了,硬是拉着不想放人,听说今日便许给了东府的小蓉大爷。”
贾祁玉挑眉:“这么说我们要吃席了?”
黛玉笑着点头,又看了他一眼,打趣道:“还不止呢,除了那位姑娘,还有个小姑娘呢,也是个出类拔萃的,老太太还说也要把她留下,只是不舍得再给东府了。”
贾祁玉心里一凛:“你看我干嘛?”
黛玉偏头一笑:“你猜猜老太太看中了谁?”
贾祁玉迟钝的指了指自己,黛玉扑哧笑出声:“还真被你给猜着了。”
见他急了,黛玉这才开口嗔道:“你急什么?且不说人家那姑娘已经定了婆家,便是太太昨日也早替你回绝了。”
贾祁玉这才松了口气,第一次感激起王夫人,只是抬头却见黛玉似乎不太高兴,不解的问:“难不成你还真希望我娶了那姑娘?”
黛玉白了他一眼:“谁要管你娶谁,只是太太……”
黛玉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说,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总觉得昨日王夫人说那姑娘时,明里暗里在影射自己。
贾祁玉皱起眉:“她给你脸色了?还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黛玉摇摇头:“许是我想多了。”
贾祁玉正想说什么,门外便响起贾宝玉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嘴里一边喊道:“林妹妹,你看我给你带什么过来了?”
黛玉抬起头,就看到他手里拎着一只灵动的鹦鹉走了过来,顿时眼睛一亮,起身接过鸟:“哪里来的?”
贾宝玉得意道:“专门从外面给你买的,已经教好了,会说话呢。”
黛玉便兴致勃勃的拿着瓜子逗它说话,鹦鹉也很给面子的叫了起来:“美人、美人……”
黛玉愣了一下,突然捧腹大笑,贾宝玉不好意思的解释:“听说是个夫人之前养的,只因要去外地带不走,这才找人卖了,不想竟教了这个。”
黛玉又教它念诗,那鹦鹉却失了耐性,扑腾着翅膀叫道:“吵死了、吵死了……”
黛玉对贾宝玉笑道:“跟你一样,是个不爱读书的鹦鹉。”
见两人说的兴起,一旁贾祁玉看的不太高兴,黛玉回过头给了他一把瓜子,让他也过来喂喂,贾祁玉淡淡拒绝:“这鸟难看死了,不比御花园中有几只鸟,是茜纱国进贡来的,不止羽毛艳丽漂亮,声音也悦耳动听,虽说不会说话,不过听说能学百灵、黄鹂等等的叫声。”
黛玉听了果然感兴趣,坐下问道:“那是什么鸟?”
贾祁玉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贾宝玉一边逗着鹦鹉一边插嘴:“要想听鸟叫,还不如直接买几只呢,会说话的才稀罕。”
贾祁玉轻飘飘的瞪了他一眼:“你每天听你屋里那么多人叽叽喳喳,还没听够?”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贾祁玉打断他:“你今日的功课写了没有?”
贾宝玉蔫了下来:“老师今日没有布置功课。”
“要不要我派人去问问?”
黛玉赶紧戳了戳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这些,何必戳他心窝子。”
贾祁玉淡定的拿起茶杯说道:“还有人不喜欢活着,难不成也去死一死?”
黛玉:……
贾祁玉又看了贾宝玉一眼:“还不去读书,等着我告诉老爷?”
贾宝玉嘀咕:“你不照样没读?”
贾祁玉挑了挑眉:“我是举人。”
贾宝玉:……
看着贾宝玉无精打采的走了,黛玉才道:“你又何苦每次都为难他。”
贾祁玉一边吩咐紫鹃把那难看的鸟提出去,一边回道:“他要是能比过我,自然不怕我为难他。”
黛玉白了他一眼:“显见的你会读书。”
早上到了上书房,依然看到周博然被楚扬跟孟涵宇排挤到一边,只不过今天不同的是十四皇子几人都凑在他身边,和颜悦色聊的热闹的很,看到贾祁玉进来,几人静了一下,孟涵宇赶紧叫道:“祁玉,你来的正好,我娘给我做了糖酥酪,跟咱们京城的不太一样,我特意给你带了。”
贾祁玉先把东西放好,这才接过糖酥酪,顿时一股奶香味便传了出来,让人十分有食欲,贾祁玉满意的眯了眯眼,刚拿起勺子准备尝一口,就听到旁边有咽口水的声音,他转头一看,正好看到周博然馋涎欲滴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一脸的心动。
贾祁玉:……
被人这么看着,他也吃不下去了,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周博然就是个单纯没心眼的人,说直白点,可能还有点缺心眼,被孟涵宇跟楚扬这么欺负,还老往他们跟前凑,这时候都能想到吃,贾祁玉也是有些佩服。
他干脆分出一半递过去:“吃吗?”
周博然眼睛一亮,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他,之后又害怕的看了孟涵宇一眼,果然见孟涵宇眼睛都瞪起来了,贾祁玉咳了一声,对孟涵宇摇摇头,孟涵宇想起他说过:他们几个不管内里怎么样,表面看着就是一个整体,如果整天当着外人闹不和,让别人看了笑话不说,也会被人找到入口攻击,所以在外面,最起码的面子要过得去。
孟涵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吃吧吃吧,反正我还有。”
周博然脸色一下子开心了不少,贾祁玉却一边吃一边道:“那你就再给我留点,我一会儿要带回去。”
楚扬坏笑的转过头:“你要带给谁啊?”
贾祁玉斜了他一眼:“你很好奇?”
楚扬连连点头,贾祁玉勾了勾手指,他听话的凑上去,贾祁玉突然吼道:“功课做完了吗?还不赶紧补上!”
楚扬冷不防被他吓的跳了起来,回过神来掏了掏耳朵:“不说就不说,你想震聋我?”
十二皇子直到快上课才来,匆匆把手里的盒子塞给贾祁玉,一边掏着笔墨纸砚,一边头也不回的问:“你要宫花干什么?”
贾祁玉言简意赅:“戴。”
十二皇子回过头:“你戴?”
贾祁玉提醒他:“夫子要来了。”
十二皇子大叫:“糟了,我还没做功课!”
赶紧回过头开始快速抄了起来,不一会儿贾祁玉又戳了戳他:“茜纱国进贡的那几只鸟,你知道住在哪里吗?”
十二皇子头也不回:“御花园啊。”
贾祁玉心里惦记了一上午,等到一下学就立刻跑了出去,十二皇子正准备跟他说事,结果回头就找不到人了,只好带着楚扬他们赶紧去追。
贾祁玉一个人溜进了御花园,他经常在这里陪皇上散步下棋,早就跑熟了,因此宫人也都不管他,由着他一个人在御花园里仰着脖子找来找去,不一会儿看到几颗高高的树上有几只艳丽的颜色闪来闪去,旁边还有鸟窝,心知这应该就是那几只鸟的巢了,于是打发了宫人,扔下背着的布袋,又扎紧衣服,然后就哧溜爬上了树。
等到十二皇子他们找过来时,远远就看到贾祁玉正挂在高高的树枝上艰难前行,他吓了一跳,连忙叫道:“祁玉,你干嘛呢,快下来。”
贾祁玉一边继续小心翼翼的往前爬,一边屏住呼吸回道:“抓鸟蛋。”
这种鸟烈的很,如果是成鸟被抓,它们宁愿活生生饿死都不乐意接受食物,所以人们都会直接掏它们的蛋,等着蛋孵化后直接养幼鸟,一旦从幼鸟开始养起,这种鸟就会特别忠心,终生也只认一主。不过许是因为蛋被掏的多了,这种鸟建巢都喜欢在高高的树上,并且还是细细的枝头,一般难以承受重量,所以贾祁玉前进的有些辛苦。
十二皇子走到树下,仰头看了看,正好看到树枝剧烈晃动了几下,吓得赶紧叫道:“你快下来,多危险啊!”
贾祁玉低头瞥了他一眼:“闭嘴!”
楚扬也不明白:“人家是七八岁时猫嫌狗厌,你这算什么?”
贾祁玉不理他们,自顾自的往前爬,十二皇子无奈:“你别闹了,你太重了,那个树枝扶不动你,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把书袋递给旁边两人,也扎了衣服要上去,楚扬不会爬树,孟涵宇长的五大三粗,树枝更加难以承受,两人只能站在树下看着十二皇子也呲溜呲溜爬了上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皇上此刻正带着几个大臣远远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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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今天的功课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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