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皇后正稳坐中宫,处理宫务。
她因为皇帝登基后不常在宫中,所以如今威望不足,时常有小嫔妃仗着得宠便想找麻烦,甚至争权,其中生了三皇子的慧妃和从前代掌风印的淑妃是蹦哒的最厉害的两个。
皇后面上不喜不怒,既然来她这儿找麻烦,那她也就让她们自找麻烦自讨苦吃,面上还挑不出一丝错来的秉正的办了。
也有那想要找皇帝告状的,但皇帝觉得最近后宫安稳了不少,对后宫的掌控力也强了,更何况皇帝也十分尊重皇后,并不听挑拨,皇后很快便顺利拿回了权利。
见祝承熙一脸忧心忡忡的进来了,皇后觉着大概是因为户部的事,初涉朝政不易应对也是有的,祝承熙倒也没有反驳。已近午时,皇后也放下了手中的事,陪他吃了顿午饭。
祝承熙端着碗笑笑:“倒是许久没吃到酉暇姑姑做的饭了,姑姑的手艺依旧好。”
皇后给他夹了些爱吃的菜:“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么一个小人,常常喝药,什么也不爱吃,瘦的皮包骨头,才逼得酉暇练出了这一手好厨艺,你长大了不挑食了,酉暇这手艺倒是便宜了我。”
待两人吃完,午后便有人来报,祝承熙的住所因近日天干物燥,失了火,火势不大,已找人灭了,祝承熙问过损失不严重后,便只派了身边的人去处理。
皇后听了,便让祝承熙先在她偏殿休憩,正午日头大,不忙着顶着日头走一遭,祝承熙也答应下来。
待祝承熙下去了,皇后歪坐在床上,想着不经意间从承熙口中透露出来的沈喻的二三事,想着他生在边疆,不大年纪就要照顾病重的父亲,父丧进京后更是被皇帝算计,连个自己的府邸都没有,惶惶地还住在别人家,这些年来竟没一日活的安乐,自己心下一想到这些,便止不住的愧疚。
正这时,酉暇匆匆进来,附耳向皇后道,派去边疆的人回来了。
皇后大喜,驱退了身边的人,由酉暇扶着匆匆往正屋走,那人也知道皇后想听什么,条理清楚的说完自己所见所查。
当初沈家父母并没有想把沈喻之事掩藏的多严密,因此她查的倒还不难。沈夫人曾在义忠亲王宫变时进京探亲,回来后便生下了沈喻。沈夫人生产后的给沈喻喂奶的几个奶娘也被找了出来,几人都说一进府喂奶,就是半岁多的小公子了,更是有个当初专门为沈夫人调理身体的大夫,证明她当初根本没有怀孕。
“时间也对上了。”皇后重重赏了这人,令她退下后,对酉暇说。
她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这么多证据都有了,这次真的没错了。
“酉暇,当初一见他,我就觉得他十分亲近,我当时其实就已经信了,只是我实在害怕是空欢喜一场。确确实实,沈喻他就是我的孩子,是我失踪这么多年的孩子,对不对?”
酉暇还来不及回答,屋外便传来一声扣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外面的人听到了多少。
祝承熙本听到属下回报寝殿失火之事,实情有些复杂,便想着来母后这儿辞行,只听到了最后两句话。
沈喻,是母后的孩子?
荒谬,怎么可能,他甚至第一时间便怀疑这是什么陷阱。
他想着,寝殿失火之事随他们做跳梁小丑去,今日有更重要的事他必须要弄明白。
祝承熙第一次不等人许可便推门而入,不见往日的端庄稳重,进门便坚定的跪下:“母后恕罪,儿臣都听到了,求母后告诉儿臣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皇后慌张的搪塞,他从衣袖里拿出沈喻托郑平江鉴定的布料,坚定地说:“儿臣并不是一无所知,儿臣得到这块儿布料不知母后知不知道。”
见祝承熙拿出那块儿布料,皇后还不曾认出来,酉暇叫了出来。
“娘娘,这正是奴婢给小皇子准备的襁褓啊。”
皇后听了酉暇的话,又看着那布料,手紧紧抓着座椅,哑声道:“拿上来,我看看。”
傍晚
赵德樟来请祝承熙,说陛下要见他。
他来到明心宫,便见三皇子并慧妃早就等在那儿了。
慧妃年不过二十五,正是一副鲜花般娇嫩艳丽的模样,三皇子是她膝下的孩子,正跪在地上,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一见祝承熙来了,慧妃便哀切婉转的哭了起来,说着三皇子年纪小,不是故意的,如今犯了错,也是认打认罚。
皇帝仍旧埋头在折子中,头也没抬,只笔顿了顿,沉声道:“噤声。”
慧妃有些不甘心,恨恨的住了嘴。
几人等了一会儿,皇帝把最后一份折子合上,端起茶抿了一口,才道:“赵德樟,怎么回事,你说。”
赵德樟也不顾慧妃飞来的眼神,简单说了慧妃领着三皇子玩,但三皇子一时胡闹,烧了二皇子殿下的宫殿,幸好火势不大,如今已经浇灭了,慧妃娘娘带着三皇子来领罚。
皇帝淡淡的看了慧妃一眼:“承佑胡来,不知分寸,不敬兄长,罚他禁闭三月,静静心,掰掰性子,至于你,教养不力,与他同罚。”
这惩罚倒也不重,慧妃听完便想谢恩,三皇子偏又闹了起来:“我不要我不要,父皇,别不放我出去好不好,我又不是故意的。”
皇帝还没说话,祝承熙便瞥一眼三皇子,嗤笑一声:“你不是故意的我信,你没这个脑子,倒是慧妃娘娘,您可真会领路,趁我不在,竟把他领到我书房外,幸好我的人去的早,不然父皇交由我的西北军需财政账簿就烧没了呢。”
慧妃退后两步,抓着皇帝的衣袖:“陛下,您不能信他冤枉臣妾啊,妾整日在宫里这一亩三分地的,怎么知道二殿下会有什么西北的账簿呢。”
皇帝点点头:“朕知道你没有那个胆子,今日承佑差点误了大事,承熙也是心里恼。”
许是见皇帝站在了她这一边,慧妃谢了皇帝,又柔声道:“二殿下的心情妾能理解,说来说去都是妾和三皇子的错,二皇子如今深得陛下重用,是臣妾添麻烦了。”
然后慧妃带着满脸忿忿的三皇子走了。
“你今日怎么了,这么急躁。”皇帝沉声问。
慧妃投靠了太上皇是他们两个心照不宣的事,皇帝如今宠着慧妃不过是为了让太上皇一派放松警惕。
祝承熙跪下请罪。
皇帝从座位上起来,把祝承熙拉了起来,看看这个一直以来都栽培重视的继承人,他软了口气:“行了,朕也不是怪你,慧妃这事做的实在是直白,你有警惕心,这表现才是正常的,而且也是幸好你早有防备。”
祝承熙看着这个面色严肃,头上出现根根白丝,却对他有一分慈爱之心的父皇,止不住的想问出口,您记得您还有一个生死不知的儿子吗,他曾被你放弃,也曾站在你面前不止一次。
可他终究没说出口,想着母后冷着脸说,她不信他的样子,想,还是缓一缓吧,他如今自己没缓过来呢。
突然,赵德樟拿着一本盖了急章的密折进来,皇帝看了,面色一变。
“混账!”
皇帝平日里最喜欢的茶杯被他自己摔碎在地上。
次日,皇帝召几位心腹重臣轮流觐见。
后宣称身体有恙,封二皇子为端王,大皇子为康王,分别向北雄安寺和南皇极观斋戒祈福。
贾府
沈喻去向贾母请安。
贾母身边正站着几个俏丽的丫头,怀里歪着宝玉,宝玉与鸳鸯说笑几句,央着贾母把鸳鸯借给他,贾母笑道自己一日都离不得鸳鸯,凤姐恭维几句还是老祖宗会调教人,便是连宝玉这个挑剔的央着要了。
几人说笑一番,才听得外面传沈喻来了。
贾母敛了笑,道:“进来吧。”
沈喻今日穿一石青色衣袍,正经拜见过贾母,然后便道自己要出门远行。
贾母还未说话,凤姐倒问:“喻哥儿这是要哪儿去?”
沈喻道:“此前老家来信说父母坟茔落寞,我想着回去祭拜,顺便修缮一番,此外也游历四方,长长见识。”
贾母等人都只道孝心难得,独宝玉听了,面上一番欣羡,恨不能跟着去了。
又问此去多久?
沈喻只说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又问何时走?
回答行李收拾好了,只待明日便走。
宝玉听后,赞叹道:“大哥哥好生潇洒。”
沈喻也不多言,既已打过招呼,尽了礼数,便要走了。
看周围没有黛玉的身影,沈喻想着须得告诉她一声。
只是刚走出屋子,一扇窗子打开了,黛玉身边的紫鹃探出头来:“是沈大爷吗?”
沈喻停住脚,正离窗子两步远,他目光落在窗子上:“是我。”
不一时,紫鹃退下,一窈窕倩影渐渐走近,映在窗子上,沈喻启唇无声说出两个字:黛玉。
果然,黛玉露出脸来:“我刚在屋子里打络子,没听见外面的动静,你怎么今个儿来这儿了?”
沈喻温声道:“今日是特意来告别的。”
“你要走?”
沈喻对着黛玉依旧说了前番的话,黛玉点点头,心内虽有不舍,却死死的压住了。
“你走得急,我却不能送你了。”
“不需你送我,只对我说一句祝福便是了。”
黛玉回身到屋里去。
沈喻见此,叹了口气,此去如此突然,黛玉若是对他气恼也是正常。
只是不一会儿,黛玉手里拿着东西又出来了,仰头对他道:“大哥哥,一路平安。”
沈喻低头望着她,点点头,心下一阵暖流。
她手里拿着一个香囊,底下用手帕托着,又道:“里面是平安符,不拘信不信的,多少有个意头。”
因着黛玉探出身来,树上的花落到黛玉身上,正是豆蔻梢头,人比花娇。
沈喻接过香囊,又俯身自然地拂去黛玉肩头的花:“谢谢林妹妹了。”
黛玉挥了挥手,道:“你此去匆忙,快走吧,我天性喜散不喜聚的,不需担心我。”
沈喻听了,心上泛起些酸涩,突然想起些什么来:“我途径扬州,你若是想给林御史写封信,我倒是可以捎着。”
黛玉一下子眼里泛出光来:“果真?谢谢大哥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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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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