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却说沈喻头一次收到林妹妹的礼,本应该高兴,但阴差阳错间,黛玉向香菱打听的,竟是昔日二皇子托他所寻之物,非他所好。

只是此礼既然是林妹妹送的,沈喻就绝对不可能送出去。

即便是二皇子亲自想他讨要,那也绝无可能。

沈喻这边刚吩咐完白庆尽快装裱好黛玉送来的画,便听人来报,宫里来人了。

却说这日来传他的既不是皇帝,也不是二皇子,竟是皇后娘娘。

沈喻进京以来,常在宫内行走,从没见过皇后,不想今日竟能得见。

这位皇后是皇帝在潜邸时的结发夫妻,两人多年前一起面对夺嫡的腥风血雨,患难与共,情谊本该格外深厚才是。

但听闻皇后娘娘自皇帝登基以来便深居简出,时时佯作身体不好去道观祈福,像是渐渐疏远了。

今年也是巧,皇后竟赶在年前从皇极观銮驾回宫了。

沈喻虽不知素无交集的皇后怎么突然要见他,但也只得匆匆忙忙的往宫门赶。

在凤仪宫门口正碰上给皇后请完安的二皇子祝承熙。

沈喻给祝承熙使了个眼色,想问问素来不理闲事的皇后怎么突然起意召外臣进宫了。

祝承熙摇摇头,他也是什么内情都不知道。

但他思索再三,还是安慰了一句:“母后为人良善,进去不必紧张。”

等皇后的女官出来请沈喻进去,沈喻才真正见到这位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皇后娘娘。

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容貌明艳大气,穿着简单却依旧从身上透露出尊贵不凡的气质。

身边侧立着带他进门的那位女官,脸似银盘,眉目风流,杏眼朱唇,身量匀称。

沈喻一扫而过,没有多看,先对着皇后行礼。

然后半天没有听到动静。

沈喻再次抬眼看去,只见皇后怔怔的看着他,有些失神。

“娘娘?”沈喻提醒了一句。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神情柔和了些,招呼他落座。

而后对身旁侍立的女官挥挥手,那女官也识得眼色,福身下去,换了另一位年纪稍大,已自梳的宫女进来。

“我长久不在宫里,竟不知我儿身边有这等青年才俊,承熙得你助益良多,连陛下也夸赞你年少英才。”

“娘娘谬赞了,臣愧不敢当。”

“本宫倒说的不是场面话,你不必太过自谦。”皇后笑了笑,“我一见你就觉得亲近,不必拘谨。”

沈喻心下纳罕皇后初次见他,便对他态度这样温和,不知有何内情,面上放松了些,陪着皇后搭话。

皇后又问过沈喻今年几岁,父母亲族一些闲话,这才进入正题。

“本宫原是在观中祈福,近日却听了一件事,本宫虽无心俗事,但既为国母,此事既得知了,也当管上一管。京里四王八公一派老勋贵很是有些暗潮汹涌,像是得了什么消息,与旧日义忠亲王的骨血有关,道是有个流落在外的千金,本宫听那消息着实离谱。即便义忠亲王有罪,但皇室骨血哪有不明不白流落在外的。”

“本宫想查,手下却一时也没什么得用的人,皇上便提了一个你。赞你心思缜密,为人能干,便劳烦你去查一查,此时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真,人在哪儿,若是假,编造此事之人是何居心。”

沈喻听着这事,一想便知是皇帝授意的,却不知为何要转过皇后这一道,只先答应下来。

皇后也没再多说什么,连个期限也没定,旋即让人吃茶,又赏了一堆东西。

待沈喻走了,皇后定定的看着离去那修长挺拔的背影,眼神更怅惘三分。

对身旁的贴身宫女酉暇说:“我再没想到,你看他的模样,像极了我哥哥。”

酉暇也点点头:“这孩子确实像早去的侯爷。”

“我瞧着比我那两个侄儿更似一筹。”

“两位公子毕竟是侯爷亲生的,相貌倒也与先侯爷类似,但这位公子,我看是气质神韵更似。”

皇后抹了抹眼角泛出的泪花,道:“怪道我一见着他便想落泪,你说的不错。”

又疑道:“我听他说家里亲族,倒与我哥哥没有半分亲缘关系,怎会这样像。”

酉暇给皇后递上帕子,看着皇后的脸,仔细想了想,有些惊疑:“娘娘莫怪,我怎生觉得他更与娘娘相似一些?”

皇后浑身一震,呆了片刻,旋即回过神来,喊道:“拿铜镜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像,手不禁一颤,险些拿不住镜子。

镜子里的人虽保养得宜,但眼角已有细纹,依稀能看出来绝佳的五官,美而利。

皇后几乎呐呐不能言:“我年轻时,年轻时的样子与现在比,是变了些,是吧。”

酉暇点点头,扶住皇后:“他乍一看只与娘娘有三分相像,与先侯爷有六分。但若是细看来,娘娘虽一张女相,但年轻时扮上男装,可不与他如今像了八分。”

皇后终于持不住手中的铜镜,任它落在地上:“你说,有没有可能...”

但不等酉暇接话,她却又自个儿否定了:“当初是双胎,应是长相一样,他虽与我相貌相差不大,但与承熙却半点儿不似,想是世间之大,因缘巧合吧。”

酉暇安慰道:“娘娘莫再愧疚了。况且,说不定呢,奴婢立马着人去查,许是上天垂怜呢。”

皇后终于撑不住,伏案哭了出来。

另一边。

沈喻走时,正见当时一进门看到的那个女官跟上来送他。

没走两步,见人少了,那女官突然快走两步,把沈喻挡住。

“沈大人,不,喻哥儿,我是你二舅舅家的大表姐元春,你可认得我?”

沈喻看她一眼,心里讶然道,原来是她,日后封妃的贾元春。

想着这时间里,她确实是在当女官。

如今她跟了上来,为的什么也很好理解。

相比十二金钗里的其他人,元春的心太大,她是一心往皇帝的后宫去奔的。

但无论她想干什么,他都不想掺和。

“这位姐姐说笑了,我却不曾见过大表姐,怎能认得出来?”

元春脸色涨红,有些尴尬,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皇宫大内,我岂敢骗你。”不等沈喻再说,她匆匆从手中拿出折的极小的信纸,塞进沈喻怀里,“你把这信带回去给老爷夫人他们看便知真假。”

沈喻将信推了回去,“这位姐姐既也说了皇宫大内,便知道在此不得私相授受。”

沈喻说完便要走。

元春似是没想到沈喻这般冷漠,见他真的要走,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得低声求道:“喻哥儿,我实在不愿再跟着皇后在道观里蹉跎青春了,皇后娘娘不定能在宫里待多久,你只帮我给家里带个话,帮我疏通关系调到别的宫里,我们是亲戚,你帮我这次,我以后定然竭力回报。”

虽则元春说的这般可怜无害,但沈喻并未被打动,别的不说,国公府的嫡女,已经在宫里熬到这般年纪了,若说要出宫,这一二年间必然没有问题。

但元春死扛着在道观里清修苦捱,如今又要换宫室,必然想着更大的前程。

面上道:“你既然来拦我,必然知道我的情况,我算是二皇子的人,与皇后是一条线上的,你怎确定我会帮你?”

元春抬抬眼,见眼前的少年神态自若,进退皆宜,犹豫一瞬,还是实话实说道:“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赌一把,我已在宫中蹉跎了这么些年。”

沈喻叹道:“既然在宫里这般辛苦,为何不出宫?”

元春看着远处宫墙的檐角,想着家族小辈一代不如一代,想着宫中荣华与权势,还是道:“我不能出宫,我不甘心。”

最后,还是沈喻眼角瞥到角落里时刻关注着此处的宫中风闻卫,有些头疼,只得接过了那封信。

待到两人分别,沈喻用看似闲庭阔步的姿态,跟着风闻卫走到了皇帝所在。

祝承熙被皇帝带在身边商议政事,皇帝见沈喻来了,抬眼一看,随意让他坐下。

显然皇帝对宫里的掌控力逐渐增强,自增了风闻卫之后,太上皇在宫里的爪牙断掉了一大半,如今宫里发生了什么,皇帝立马就能知道。

沈喻递上元春给他的信来,皇帝摆摆手,示意交给祝承熙看。

祝承熙看过之后摇摇头:“没什么要紧的事,没与太上皇所在弘义宫有牵扯,不过说了些换宫室的话,这贾国公府的大姑娘常年跟着母后在外,宫里门道还不甚清楚,连封信都送不出去。”

皇帝点点头:“她想着攀高枝,心太大,虽不甚聪明,却也不能留在你母亲身边了,既如此,索性遂了她的意,把她调去冷宫也就是了。”

身后的大太监赵德樟点点头,应了声是。

皇帝刚说完,却又想了想:“且慢,是贾国公家的?”

祝承熙点点头:“若不是他家的,怎么能送到阿喻手里去。”,又嗤笑道:“若非如此,怎会又连累阿喻被风闻卫盯上。”

皇帝想了想:“那先别动,着人看着她,以后想必有用。”

又问沈喻:“皇后着你办的事可与你说清楚了?这也是朕的意思,好好办。”

听祝承熙为沈喻抱屈,笑道:“也不必瞒着承熙,若是办好了,朕定然有赏。”

沈喻应诺。

不一时,有大臣来商讨议事,沈喻便与祝承熙一起退下了。

祝承熙拉着沈喻便邀他到自己的宫室。

途径御花园,正正遇上甄太妃,并几个花朵一样的姑娘。

两人不愿正面对上,因而赶忙避过。

“母后找你作什么?”

沈喻把缘由说了,然后问:“此事怎经由皇后来办?”

祝承熙叹道:“母后当年也是贤内助呢,只如今万事不管罢了。”他摇摇头,想是有些好笑,“何必问呢,左不过是父皇想个理由引母后回宫罢了。”

又转回到这事上来,二皇子笑笑:“此事听着有几分荒唐,但保不住是真的,我倒一时想不明白,他们拿捏着个女孩干什么。”

“若说要造反,我瞧着他们也没那个胆子,若说当个后手,一来历不明的女孩又有何用。”

沈喻笑笑:“正是呢。”

沈喻虽猜这女孩十有**就是出身不明却嫁入贾府的秦可卿,却一时也难说出来,只怕自己想岔了,还是要细细查探过才能肯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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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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