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笑着点头，口中却道，“大爷也别太纵着他！你十日才有一休沐，哪有那么多的功夫去给他淘换什么小礼物？”
“休息嘛，出门逛街也算是休息！”贾赦摆摆手，“索性明儿我就带着你们出门去逛一圈，让瑚哥儿选些喜欢的玩器好了！”
张氏有些心动，但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开口却是拒绝，“大爷你带瑚哥儿去就好了，我这身子重，就不去扫你们的兴了。”
贾赦满脸不赞同，“你是我的嫡妻，也是瑚哥儿的娘，和你一起出门哪有扫兴之说？若是你容易乏累，我们选些临近的铺子，中间再多歇息歇息不就行了？”
“如此，我就不推辞大爷的好意了！”张氏略一犹豫，还是答应了下来。
“应下了才好！”贾赦点头道，“若瑚哥儿知道，明日我们俩要一起带他出门玩，他怕是要开心得不行了！”
【哎呀！好羡慕！我也想要出门玩呀！】贾琏忍不住心动，【可惜距离上回醒来至少隔了十天，下回醒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但明天八成是没戏了！】
他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如今他还在母亲肚子里呢，也就只能听到点声音，出不出门差别也不大！等他再长长，出生之后眼睛能用了，再计划出去玩的事吧！】
听完这话，贾赦伸手摸了摸张氏的肚子，“还有我们琏哥儿！虽说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但也能给他挑些布料做衣裳，再准备些金锁布偶什么的给他玩。”
【衣裳可以有！但玩具就不必了吧？】贾琏对准贾赦的手掌踢了踢腿，【我可是十四岁的大孩子！才不需要小孩子的玩具！】
十四岁的大孩子？要不是听出这语气里的几分小别扭，他还当真信了这个话了！贾赦心下好笑，冲着凸起的小包包按了按，满脸的兴致盎然。
张氏看得眼角眉梢都是笑，口中却是说道，“大爷你就宠他们吧！当心把孩子宠坏了往后不好管教！”
“管教他们不是你的差事吗？”贾赦光棍地一摊手，“我这每十日才能回来一天，除了宠着他们逗他们玩一玩，又哪有其他的功夫？就是想要管教也是有心无力呀！”
“再者说了，我这文不成武不就的，你却是家学渊源的大才女，这养育孩子的重责大任，当然只能劳你负累担一担了！”
卸了担子，贾赦又赶紧说好话，“你看咱们家瑚哥儿，才四岁就有模有样了，那全都是你的功劳呀！将孩子交给你，我再放心不过了！”
自己被夸奖了，儿子的教养也拿到了自己的手上，这本该是好事，怎么听着就有些心绪不畅呢？
张氏顺了顺气，似笑非笑地白了贾赦一眼，“大爷倒是会使唤人！这甩手掌柜做得可开心？”
“嘿嘿！”贾赦陪笑着，殷勤地为张氏添茶，“这不是能者多劳吗？总归都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辛苦大奶奶受累了！”
【无耻！真的是太无耻了！】贾琏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吐槽，【拿着鸡毛当令箭，就把育儿的责任全推到母亲身上！他一个大男人是怎么有脸把这话说出口的？！】
【难怪书里他都是个糟老头子了，还想强娶十几岁的鸳鸯做小妾！这没脸没皮的性子原是早早就养出来了！啊啊啊！我今生真的要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吗？】
纳个十几岁的小妾怎么了？不说京中各家暗地里如何，只说宫中每次选秀都要进人，又有哪个不是十多岁的豆蔻少女？值当单把他给拎出来骂？还一副不想要这样的父亲的模样！
至于养育孩子的事，贾赦自觉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也自觉比不上张氏的教养能力，故而索性让出管教之权，珍惜有限的时间与孩子亲近玩耍，又有何不可？
将贾琏的话语全在心头辩驳了回去，贾赦心下恼怒未消，只能极力克制着不要在张氏面前露出痕迹来。
然而如他方才所言，张氏自来聪慧，又哪会看不出他的异样？只是见他极力掩饰，张氏便也不追问，只顺着他的话道，“罢罢罢！只当是我欠了你们父子了！”
贾赦讨好地笑了笑，状似慌乱地转移话题，“说来前几日殿下赐了几件玩器，大奶奶你来看看，哪些现在给瑚哥儿合适，哪些适合先放放，或者留给琏哥儿。”
“殿下赐的玩器？”张氏皱眉，狐疑地看向贾赦，“无缘无故，殿下怎会赐下孩子的玩器？”
贾赦轻描淡写间难掩得意，“当值的空隙遇见了殿下，无意提到了孩子，我便顺势向殿下求了几件赏赐。”
张氏深吸口气，“你连琏哥儿的份儿也一起求了？”
“这是当然！”贾赦理直气壮地道，“两个都是我的儿子，怎么能因为一个还在肚子里就厚此薄彼？”
说完，贾赦也不管张氏的气闷，当即命人将赏赐全拿了进来，一一数将出来给张氏分拣。
听着贾赦口中念了十好几个还没完、每一个不是金就是玉不带珠便带彩的玩具名字，贾琏忍不住感叹，【这太子脾气可真好！被人一求就赏赐这么多好东西！也不知道等我出生之后，能不能也从他手上骗点好东西？】
这边贾琏浮想联翩，他母亲张氏已经面覆寒霜，推开了贾赦拿到她面前的玩具，连带着把屋子里的下人都屏退了。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贾赦的问话出口，贾琏的声音也响在了他的耳边。
“大爷与我说实话，”张氏的表情很严肃，“你得了这许多赏赐，可是接下了什么任务，或是应了殿下什么话？”
“没有的事儿！”贾赦一脸地摇头，揶揄地看着张氏，“大奶奶你想到哪里去了？这真的只是我偶遇殿下，顺口求来的赏赐！”
张氏还是不相信，“殿下虽说为人宽厚，但一向处事公正、赏罚分明。若只是你顺口所求，殿下赐下一两件玩器也就罢了。但你自己看看你拿回来的东西！”
她指了指摆在一旁的各色玩器，“材质上佳、做工精细，还有不少看着便是内造之物，数量更是快摆满整间屋子了！虽说只是些玩器，但其价值已不是简单的丰厚二字。”
她顺了顺气，正色看着贾赦，“若非立下大功，或是别有内情，何以得到这么丰厚的赏赐？大爷，你我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可不能瞒着我呀！”
“大奶奶，你当真是误会了！”贾赦哭笑不得地叹息道，“于公之上，你所说自无不对，但你忘了，我本是太子伴读出身，如今又入了东宫当侍卫，我和殿下还有私交啊！”
“若你与殿下私交甚厚，为何你却入了东宫当侍卫？品级还几乎是最低！”张氏不是太相信，“据我所知，太子伴读一共四人，其他三个开始当差的时候，无论官职和品级可都与你如今相差甚大！”
贾赦摇头笑了笑，“他们身怀绝技又心有抱负，殿下自是安排他们身居要职，以图前程。但大奶奶忘了，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此，只愿留在殿下身边，头顶靠山安身立命，也算不上什么错吧？”
张氏犹豫了下，再次问道，“这些东西果真是太子因私交所赐，而不是因老爷得胜，太子与你商量的其他事？”
“绝对不是！”贾赦斩钉截铁地道，“再者说了，老爷常年不在府中，从来疼爱的都是我那个喜好读书的二弟，殿下便是要商量关于他的事，也不该来找我呀！”
细细打量贾赦好一会儿，也没在他脸上看出半点破绽，张氏总算是放下了怀疑，露出笑来，“是我多心了，大爷别与我一般见识！”
贾赦大气地一挥手，“这有什么？不过是小事罢了！我们还是赶紧继续挑拣玩器吧！我估摸着瑚哥儿要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可没我们分拣的余地了！”
“大爷说的是。”张氏轻笑了两声，重新叫了下人进来。
这会儿张氏也不用贾赦一个个念玩具名字了，她扶着张嬷嬷的手，起身将这些玩器一一看过，挑挑拣拣地分派了下来。
贾赦也乐得清闲，只歪在一旁喝茶吃果子，眼神时不时的便往张氏的肚子上溜一圈。他都这么炫耀他和太子的亲近了，他不信贾琏不会联想起太子的更多信息。
而贾琏也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当即便传出了叹息的声音，【原来太子和父亲交情那么深啊！所以书里的贾赦，在太子去后，无心官场、放浪形骸，既有被迫的无奈，也有心灰意冷的成分？】
【所以，如果这一世的太子同样坏事的话，这一世的父亲，是不是也会同样变成书里的模样？】
【嗯，也不对，书里的贾赦若真有心灰意冷，那原配和长子的离世定然也会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毕竟我只和父亲‘见’了两次，他对母亲虽然没有从一而终的心，但敬重和感情却是一点不少，瑚哥儿就更别说了，那可是他寄予厚望百般宠爱的长子！】
【所以现在不是他想太子死不死、父亲变不变的时候，他该想的，是如何才能保住母亲和哥哥的命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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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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