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穿过那扇石门,约行进了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三间石室。
这三间石室门扉紧闭,门上有匾,从门扇花纹到匾额样式都一模一样,只除了题字不同。
第一间名为赏心乐事。
第二间名为乐以忘忧。
第三间名为逍遥无求。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的题字都会觉得宾至如归。
“巧偃师果然是个妙人。”费春看了看这三块匾,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们选哪一间呢?”闻月问道,她倒是不觉得这魔/教的人会有什么好心,但是若是让她来选,也确实是不知如何抉择。
文沛然道:“当然是直接进第三间,既然是无所求,想必能直达目的地。”
于是一行人便来到这第三间石室门口,却见门上有一行小字写着:既来之,则安之。人间美事缺一不可,诸君请按次享受。
“看来这主人似乎并不想我们太着急。”费春一笑道。
柳逢舟点点头,十分赞同:“如若不先历乐事,忘烦忧,又怎能逍遥无求呢?”
“那便一个一个来吧。”文沛然道。
他推开了那赏心乐事的大门。
一踏入,众人皆瞠目结舌。
这屋子很大。
一间大屋子并不值得如此惊讶。
但若是这屋子里摆满了金银财宝,就十分不同了。
这里少说摆了二十来箱珠宝,里面满是黄金白银、翡翠玉环,一时室内金光璀璨,让人目不暇接。
“难怪这屋子叫“赏心乐事”,确实十分赏心悦目,好看极了。”柳逢舟轻轻一笑道。
“其实倒不用这么多,只需拥有这里的一箱,人生便能少了九成烦恼。”费春感叹道。
闻月和阮玉娇仍然微微长大嘴巴,显然还没有回过神。
阮玉娇心下大为震荡,她和陆偃在一起生活时间虽不长,却觉得他并不怎么注重物质,两人还常去山里捡野菜蔬果,吃的十分朴素简单。却不想他从哪里攒了这许多钱财,难道他竟是个守财奴?但是守财奴又做什么把家底都拿来给外人呢?
虽说羡慕有之,惊异有之,但是这几人的脚,却一步也没动。
费春转头看了看其他人,便欣然道:“幸好这赏心乐事,还没让我们忘记这是在哪里。”
闻月幽幽道:“我只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能这样正大光明摆出来,任人拿取的,这些珠宝多半是假的吧。”
费春噗嗤一笑,没想到她是考虑这个原因,便忍着笑意道:“真倒是真的,不过……”
不过是什么,她却又不说了,又低着头笑了一阵。
文沛然看不过去她卖关子的坏习惯,又见闻月一脸的求知,便做了一次解惑的好人:“你难道不觉得这些箱子里的珠宝似乎太整齐了些?”
闻月细细看了看,这才恍然大悟:“这些箱子居然一模一样,连金银翡翠的数量和样式都分毫不差!”
文沛然看她孺子可教,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果这巧偃师不是太无聊,非要将这些箱子里的东西都装的一模一样,那么这些箱子便是真的一模一样。”
闻月刚明白一点,却又被他说糊涂了,什么叫真的一模一样?
此时阮玉娇却有些听明白了:“你是说这些箱子里,只有一箱是真的。”
“那其他的呢?”闻月想那其他的箱子是假的,那这些仿品是如何弄的一模一样呢?
文沛然前面刚以为她开了窍,没想到却是七窍通了六窍,便扭头看向一旁,不愿意说下去了。
费春无奈一笑,只得接下去道:“其余的不过是这个箱子的镜像罢了。”她伸手一指屋子最中间的那个箱子。
接着又感叹道:“巧偃师的手笔果然是名不虚传,如今市面上大多数镜子通常是微微发黄,而且照物成像略有变形,但是他居然能造出如此光滑、清晰可见的镜子,实在是巧夺天工。”
柳逢舟却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要是有人靠近了那些金银,便会发现那不过是镜子的虚像,这手法岂不是立刻便会被拆穿?”
文沛然看了看这些箱子成像的位置,推测道:“这些镜子有垂直而立,也有相对而置,还有些是微微倾斜,达成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如若有人想伸手去拿箱子里的珠宝,必然会触碰镜子,打破这个平衡。”
“公输偃只要提前在镜子后安置好以重力平衡为触发的机关,便可以轻易将来人置于死地。”
费春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镜子,便知道他心里还是跃跃欲试,便提醒道:“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还会害死人。”
文沛然有些不甘心地收回目光,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在镜子后面安排了什么机关?”
费掌柜还没开口,其余三人便十分默契地齐声道:“不想。”
毕竟这世界上比满足好奇心重要的事情,还有许多。
门开了,又关上。
第二间石室依旧很大。
但这次感到惊讶的却只有三个人。
三个女人。
因为另外两个男人早已经看呆了。
这屋子里居然有四个美人。
这样的美人,在外头看到一个,都要引发骚动与混乱,但这里却有四个。
屋子中央是一位绯衣女子,正在跳舞,另有一位白衣女子正为她抚琴,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这绯衣女子的衣裙剪裁得很合身,腰上还系着一个玉带,舞动时微微露出一截莹白的细腰,一时竟然分不出二者的区别,衬得愈加婀娜多姿,曼妙轻盈。当真是雪肌伴轻风,玉带舞天纱。
那白衣女子安静温婉,虽然坐的偏角落些,却没人能忽略她。只因她手下流淌的乐曲如泉水叮咚,悠扬和缓,让人听之心旷神怡。一曲终了,这女子便会朝来客微微一笑致意,粉面含春,恰如一株空谷幽兰,极为清丽柔美。
屋子右侧摆着一张红木大塌,有一黄衣女子斜坐在塌上,脸如绣面芙蓉,眼若春波流水。只见她手托香腮,眼波流转,狡黠灵动,让人忍不住去猜她下一步会是攻是守,再心甘情愿地输给她。
另有一位绿衣女子正在布菜倒酒,神情柔婉温和,露出一段似霜凝雪的皓腕,她面前的桌上摆着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仿佛是自己做的农家小菜,但是却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任谁看到这样的四个人,都无法立刻挪动脚步离开的。
不仅如此,还会靠近些,想与她们更亲近些。
这本是人的本性。
这几人也并不例外。
何况他们已走了许久,早已累了。
人在累的时候,便会很想放松,警惕性和警觉性都会下降。
于是有人走近那舞姬,有人取了那酒来喝,有人想听一曲清音,有人则坐在那棋桌的对面。
然而阮玉娇却没有去。
她并非不饿、不渴,只是她心里记挂着别的事。
女人在吃醋的时候,总会显得极为精明睿智。
陆偃的家里怎么会有四个这样绝色的女人,他难道……已经忘了自己,另结新欢了么?
她看春波绿众人似乎已经痴迷在这里,心里禁不住着急,便忍不住上前劝阻。
此时,乐曲节奏加快了,这是一曲飞天。
绯衣女子舞步愈急,旋转间衣袂飘动,腕间银铃频响,真是清音妙舞。
阮玉娇走近费掌柜,低声道道:“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么,怎么会平白无故有四个女子在此等候,恐防有诈,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阮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虽然你是主顾,在下本应该全听姑娘的。但是这姑娘的舞姿实在惊为天人,在下世面见的少,实在是想多看一会。再稍等一会,咱们便走。”费掌柜似乎已经看迷了,虽然是对她说话,但是眼睛却连动都没动一下,仍然紧紧盯着前方舞动的身影。
阮玉娇只能去看其他人。
闻月大概早已饿了,此时不住拿筷子去夹面前的饭菜。那绿衣女子笑意盈盈,体贴地为她布菜,让人如沐春风,如在家中,温柔且无微不至。
那食物十分新鲜,还冒着热气,似乎刚刚做好,即使阮玉娇离得远,却仍能闻到那饭香,一时也觉腹中更加饥肠辘辘。
文沛然正在和黄衣女子下棋,两人有来有往,似乎正在兴头。
柳逢舟则在白衣女子身边,听她抚琴,此时他又走近了些,似乎是嫌听的不够仔细。
阮玉娇来回看了看,心下叹了口气,眼下这四人恐怕是不会立刻离开这里了。她只得自己走出去拉那扇门。
她的手已经放到那门把手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打开。
却听一声大喊:“别动!”
说时迟,那时快。
那四位女子面色一变,正要动作。
只听几声重击。
立时,乐声止了,舞步停了,这石室内陡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住了。
刚刚那四位轻歌曼舞、灵动娇俏的美人却动也不动,面色冷白呆滞。
这并不奇怪,任何人受到致命一击的时候,都会无法动弹。
再看她们胸前,赫然一个拳头大的破洞!
Happy Friday!晚上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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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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