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和恨不得前方之人都快快散去,好让朗月卿看到她就在这里,但是这队伍却迟迟也不动一步。
前方排队的人显然等得十分心急,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这小伙子这样年轻,居然就是神医了么,可不要是个骗子啊。”
“你这就是小看人了,听说那仁医谷的医仙也不过就是个年轻姑娘。”
“诶诶,你看到他桌上那个果子没?”
“红红黄黄的那个么?颜色这么艳,怕不是有毒啊。”
“没见识,那可是圣果!”
“昨天那老张家的小孙子发高热病得要死,就是吃了一片那果子,晚上就退了热,今早就能下地了。”
一阵啧啧称奇声。
温若和听到此处,十分诧异,那果子难道是书中所记载的五彩文玉,居然会在这样的北方小城里见到,实在稀奇。
再有两三个人,便排到了温若和他们,但是赵无延哪里会真的去凑这种热闹,他眼见人群终于露出了个缺口,便想要牵着牛调转车头往那里去。
温若和一时心头又急,又气,却无法阻他,也无法呼救,一时真是应了那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只听朗月卿在身后道:“大娘,可有看见长这样的树,我这果子是小婢在这附近山头偶然采的,只是她冒失糊涂,居然忘记了路,这不,我才想着请大家帮忙找一找。这果子叫做五彩文玉,是十分好的药材。”
原来他看病是顺带,找东西才是目的。赵无延的脚步停住了,他转头和赵无礼对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赵无礼便伸手拉住他,装模作样劝阻道:“虽说咱们孙女病了这许多年,但是难得遇见神医,你就算心里难过,也试试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管用呢?”
周围人群虽然见他们离了队伍,又要回来,心里不满,但眼见这病弱老夫妻带着一个丑陋病女,也实在可怜,便容让他们又回到了那队伍里。
这回,温若和终于面对面见到了朗月卿。
但他却并不是独自一人,他身后一左一右侍立着两个美貌小婢,一个拿着一枚约莫拳头大小五彩斑斓的果子,一个则捧着一卷画轴,上面绘着一棵同样五彩斑斓的树。
朗月卿便指着那画和果子,将刚刚的话又对着赵无礼说了一遍,不过又加了酬劳,非但可以免费看诊,提供信息者还可得到黄金十两。
他说完,便走了过来,像是要来认真看看这老妪身后,坐在牛车上的小姑娘生了什么病。
但是赵无礼是为了仔细看看那五彩文玉,哪里会敢让人仔细看他这“病孙女”,若是这神棍真是通晓医理,一把脉便会露馅儿。
他微微一躬身,看似在卑微地给人鞠躬作揖,实际是为了挡住朗月卿走过来:“公子远看看便是了,我这孙女从小就一副丑陋面容,身体还有所残疾,实在怕脏污了贵人。我们就想讨要这一片圣果试试,恳求公子垂怜。”
朗月卿看着面前的老妪没说话,似乎在思考是否要同意,但他身后的美貌小婢却不高兴道:“我们这果子可珍贵了,又不是白白拿来施药的,你要是见过这树,我们才能给你的。”
“大娘,确实不好意思,并非是在下小气,实在这果子只对重疾大病有效。在下医术浅薄,像您孙女这样的先天疾病,恐怕还是得去找位正经名医看看。”朗月卿歉然道,“不过,我知道有一位仁医谷的大夫人美心善,定是愿意帮你们的。”
他又朝后面一伸手,那婢女便乖乖将钱袋放在他手里:“我这里有些银子,你们便拿着路上用吧。”
赵无礼赶忙假哭几声,装作十分感动的模样:“谢谢公子指引,老婆子代我们全家谢谢贵人。”
离了人群有段距离,赵无礼看四下无人注意,才悄然靠近赵无延道:“大哥,我们是否要去碰碰运气?”他是说趁人不备去抢了那五彩文玉。
赵无延此时也在犹豫,若是带着温若和回去,倒是也算完成了任务。但要是拿到了那五彩文玉,他们便是大功一件。
但,若是他们能找到那文玉树呢?
结果就完全不同了。况且那树上定然不止一颗果子,他们兄弟二人也可以分一杯羹。
但这里人多眼杂,他为人谨慎,便还是想先安顿下来再做决定。
悦文客栈,某间三等厢房内。
赵无礼将温若和放到床边,赵无延伸手运劲一点,解了她的哑穴,道:“你说,那可是五彩文玉?”
他心里想着要先确认那果子的真假,再行思考这险是否值得一冒。
温若和很想让他们在此停留,就要点头,但是思忖一瞬,还是直言道:“我也没有见过这文玉果。但书里记载文玉树生于昆仑开明北,且千年结果为五彩之色。”她心道这二人都是老江湖,若是自己贸然应和,让他们发现了朗月卿和自己认识,反倒更是麻烦。
温若和猜的不错,赵无延其实对此事仍有疑虑。
若是温若和笃定那果子便是文玉果,他反倒要打个问号,但是她直言书中记载,他倒是信了七八分。
其实,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珍异果,本就对人有无名的吸引力,对普通百姓如此,对赵无延这种练武成痴的人,便更是要命。若是此生能突破自身限制,达成武学巅峰,便是要他为此付出生命,恐怕也不在话下。
于是,这晚这赵氏兄弟便决定,暂且在此城停留几日。
因赵无延的独眼太过显眼,且气质过于冷冽,不让人亲近,因此每日便还是由赵无礼独自出门打探消息,赵无延则留在客栈看管温若和。
起初几日,没有什么特别的,无论是城中的老百姓还是那所谓的神棍那里都没人见过那文玉树。
就在赵无延即将失去耐心时,赵无礼终于带了有用的消息回来。
“今日有一个农户去找那神棍,说是他家孩子前两天误入了一个深山老林迷了路,今天才找回来,那孩子就见过那五彩神树。”
“那林子在哪里?”
“出城后往南十里,往东二十里,再往北十里,看到一处瀑布,穿过去便是了。”
这两大恶人便带着温若和上了路。
但是走了一天,虽然入了深山,也钻了老林,却仍是没有找到那瀑布所在。
赵无延看了看周围:“你有没有听错?”
赵无延挠了挠头,也很纳闷:“我听到那小孩说的地方就在此处,却为何没有呢?”
温若和看了看这林子,这里四处树倒是不少,但就是寻常的野树,最多不过结了一些酸果子,是绝不可能长出什么宝贝灵药的。
正一筹莫展。
却听一孩童的声音脆生生传来:“出城后往东走十里,往南走二十里,再往北十里,有一个水好大的瀑布,钻过去我就看到一棵好漂亮的,结满了五彩果子的大树。”
赵无礼心下一凛,这话一字不漏,正是他那日偷听到那孩子跟神棍说的话,连声音似乎都一模一样。
“两位,可是听的如此说的?”那孩子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似乎就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
又有一男声,朗声道:“此处并无文玉圣果,但是两位确实该放了这位医仙姑娘。”
这时,有一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正是那神棍。
赵无延一手按在腰间,一边与弟弟靠拢,却见东南西北四面不知何时已站了四人。其中一人还十分友好地冲他们一笑。
温若和看到费春那熟悉的笑容,心头顿时落下一块大石,真是忍不住要喜极而泣。
虽然此时她还站在这两个恶人的身边,却已经完全不再害怕。
“原来这一开始就是你小子布的局。”赵无礼见自己被人愚弄,一时心头怒起,就要发难。
赵无延却一伸手拦在他胸前,用他那一只仅剩的眼睛牢牢盯着朗月卿,眼神阴鸷冷漠,仿佛不像在看个活物。
但与他的表情完全不同,他的语气却十分缓和,甚至说的上礼貌:“我们是哪里露了破绽?”
朗月卿见他虚心求问,便也十分谦和道:“老丈的易容功夫十分绝妙,就算是我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也一点也没有漏洞。”
“但是,”他朝赵无礼的方向看了一眼,才道,“贵‘夫人’却着急了些,明知孙女有病,却不让大夫细看,只对圣果有兴趣。而且我明明给了你们银子,也告知医仙可以诊治,你们却仍然在此停留不去。”
“要么是你真的觉得你孙女无药可医,要么便是医仙就在你身边,所以你当然哪里也不会去。”
赵无延点点头,像是觉得他说的很对,自己确实有错误:“果然聪慧。是我们兄弟俩疏忽了。”
“但是......”话到此处,他却突然停住了,却见他独眼一抬,伸手一挥——
一阵破风之声朝着朗月卿直击而去!
“能在我‘独眼煞星’手下抢人的,又有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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