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来者何人

众人这才回神,去看那飞章救人之人。

但此人动作极快,见刀已落地,人已无碍,便立刻收了手,唯见软轿两片帘幕一合,便将人遮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瞧见个影影绰绰的身形,却看不清模样。

那软轿边则站着一男一女,都带着青玉覆面,唯独露出一双眼睛。

那男子长身玉立,一派风流,眼神却十分幽深戏谑,仿佛并不将这一行江湖豪侠放在眼里。

那女子则手抱长剑,英姿飒爽,只见她往前走了几步,当着连文赫和诸人的面,淡然地将那玉章拾了起来,吹了吹放入怀中,这才又回到轿旁侍立。

“连大侠的刀法果然名不虚传,在下这私章乃是用西域所产的金石翡翠所制,质地坚硬无比,可比金刚石,谁知却还是无法与连大侠的刀锋相比。在下实在佩服。”

这轿中人声音柔和,却略显低沉,有些雌雄莫辨,但这一番话娓娓道来,语气却十分真挚,颇为感佩。

但连文赫被此人击中刀锋,失了准头,心中本就不快,因此对这称赞并不领情,反倒是大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出手阻我杀这恶人,为天下除害,难道你也是这怙恶谷恶贼的同党?”

轿中人柔声一笑,却并不在意这番指责,道:“连大侠,还请稍安勿躁。在下只是路过,既非心怀歹意,也不是怙恶谷之人。在下刚刚出手,全是为着连大侠着想的缘故。”

连文赫一时没有听明白这话,在场诸人也面露疑惑之色。

这轿中人便继续道:“诸位英雄今日齐聚此地,正是考虑此人身份存疑,若是还未开审,连大侠便为报仇,对这人私自处刑,若公审后证据确凿,这人确属恶人理当伏诛倒也还好,但若是有什么细节没有发现,让连大侠一时错杀了无辜之人,恐怕会令亲者痛而仇者快,相信令弟也不希望见到如此。”

连文赫听着这话细细一想,心里虽然觉得也有些道理,但是面上也不好露出悔恨之意,加之他刚刚出手本就是一时气恨,既然已失败,又见诸位掌门眼中也有劝阻之意,自然不会再动手,只是冷冷一哼瞥过头去。

这轿中人见秩序已恢复正常,便不再出声,似乎并不准备现身,仿佛真的只是路过,也只想静静在轿子里看完这一场公审。

此时,魏绍钧见场面安静了下来,便出来主持大局,朗声道:”烦劳诸位英雄远道而来,今日我等便是想要验明这堂下之人的身份。日前在湛青盟内查获了怙恶谷恶人吴隐踪的行迹,依他所言,这人身形与怙恶谷主相像,且有相似的印记。但他毕竟没有见过怙恶谷主的真容,若是单凭这一面之辞便对这柳逢舟定罪恐怕单薄,因兹事体大,未免错漏,绍钧才相邀诸位前辈帮忙相看,以作公论。”

有人听他提到那吴隐踪,便想起当日查获此人的曲暮云,便小声议论:“曲姑娘今日怎的不在?”

魏绍钧却装作没有听到,那日曲暮云与他剖白心中所想后,两人嫌隙尽去,她道女子不便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三日后的公审有些不便出席,便请他全权主持,若是问出纪文的下落再告知她就好。

今日事关重大,数年前参与怙恶谷一战的武林英雄悉数都到场了,但若论起来,与那怙恶谷主面对面交过手的人却并不多,只因那恶人贼子武功高强,若不是内功深厚之人绝难在他手下过上十招。

因此,这能帮着魏绍钧一起裁定的人,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这少林方丈空鉴大师,便是其中一位。

他今年虽然已年逾古稀,却老当益壮,功法高深,便当仁不让,道:“那怙恶谷主虽然当年一直带着面具,单论身形确实与这位施主有几分相像。但老衲曾于那恶人交过手,身形面容固然或有相似,但是武功路数却难隐藏。只需我与这人交手过上几招,便可立见分晓。”

魏绍钧听了这话,却露出为难之色,道:“空鉴大师所言甚是,只是前辈有所不知,此人身中奇毒‘黄粱一梦’,此毒阴狠,武功已经毁去十之**,恐怕是当不起大师一招的。”

空鉴大师也犯了难,仔细看了看这台下的年轻人,瞧着确是眼下青黑,精神不济,而这年轻人虽然被五花大绑,数人看守,却依然面露微笑,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倒是想不到原来身中奇毒。若是内力不敌,便不好过招,这可如何是好?

华山派掌门秦穆阳思忖片刻,道:“武功可以损毁,但那内功路数却不会更改。”

这秦穆阳原本是御医世家,但他却并不专爱医道,反倒是对武学也颇有兴趣,求了家里长辈许久,才被允准拜入华山剑派,只是被嘱咐不可丢了家学渊源,因此他便兼修剑道医术,而此人天赋极高,这两道都修为高深,还被华山老掌门青睐,传了衣钵,真是十分难得。

“怙恶谷主内力阴寒歹毒,只需观其奇经八脉的走向,便可知功夫路数,与武功强弱道并无影响。”秦穆阳说着便走到了柳逢舟身边,伸出两指搭上了他的命脉。

他本是一脸胸有成竹,谁知片刻之后,却皱起了眉头,连连自语:“奇怪,奇怪,怎会如此?”

魏绍钧见他神情有异,便快步走到他身边,才道:“秦大侠何出此言,是有哪里不妥么?”

秦穆阳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似乎正在苦苦思索,许久才抬起头来,直言道:“此人脉象颇为稀奇,乃是我平生仅见,其内力之脉似阴似阳,又非阴非阳,仿佛有两股内力在体内交织并行。按理说这阴阳相对,定然相争相夺,令脉象不平,主人不安,但此人却仍好好的,实在是奇怪。”

连文赫听了一通阴阳命脉之论,有些混沌,便直接问道:“那据秦掌门所看,这人可是那魔头?”

秦穆阳收回了手,沉吟片刻,却道:“在下无法确定。”

连少林方丈和华山掌门也无法确认此人身份,在场诸人一时也没了其他办法。

连文赫可不管,大声道:“虽然无法确认此人是否是那怙恶谷主,但是他冒充唐盟主却是事实。在下觉得除恶务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此人真是那邪/教头子,一旦放虎归山,定然后患无穷。倒不如挑断此人的手筋脚筋,废去武功,以保武林平安。”

也有人并不赞同此法:“此话差矣。暂不说此人武功薄弱,身体残病,就是一健全之人,被废去武功,挑断筋脉,也十分痛苦。若无十足证据,还是莫要如此轻率的好。”

众人吵吵嚷嚷,莫衷一是,但是眼见赞同连文赫说法的人已经超过了半数。

到了此刻,这轿中人终于下了轿子。

那袍子刚露了一角,人群中,便有人倒抽了一口气:“绣衣楼主!”

绣衣楼乃是武林中第一神秘之处,无人知其所在,也无人知其楼主为何人,唯天机老人对此楼有批语道:“身披绣衣,口吐玄秘,一言乾坤定万里。”

那绣衣传闻便是一件巧夺天工的百花绣袍,在阳光下耀眼夺目,于夜色里莹莹生辉,只要见到,便会识得。此前还有人不相信,一件袍子再精贵又能如何,这时见到实物,才真真明白了此言非虚。

此人只是悠悠朝前走了几步,便见那玄色绣袍上的百花也随着动了起来,仿佛伴着主人的步伐徐徐盛开。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这百花除了各色丝线外,期间更夹杂着金丝银线,交织而就,那宝相花样重叠往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纷繁雍容,华丽难当。确实难得一见,见之难忘。

众人惊叹讶异之余,不禁纷纷议论,这绣衣楼主行踪向来诡秘,却一向中立,从不涉足江湖纷争,却不知为何此次竟会出山。

这绣衣楼主脸上也带着一张玉覆面,只是质地和其随从二人不同,乃是和田白玉所制,雕工也更加精巧细致。不过最为引人注目的,却不是这面具,而是这人肤色柔润雪白,居然和这玉质融为一体,让人分不出肌肤和面具的边界所在。

虽然被众人瞩目,绣衣楼主却并不在意,盈盈一笑,抱拳道:“在下此次来乃是受人之托,送些消息来,以助各位英雄查明个中曲折。”

魏绍钧也抱拳还礼,道:“请问阁下有何高见?”

绣衣楼主朝那五花大绑的柳逢舟遥遥一指,道:“这位先生的身份之所以让诸位担忧,便是因为有两处存疑。一是受那奸细吴隐踪所指,身形面容与怙恶谷主有几分相似。但这一点刚刚空鉴大师和秦大侠已经分别进行甄别,并不能断定。而另一桩便是身中奇毒一事。”

“不过,在此事之上,在下也是外行,好在医毒同源,倒不如让医者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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