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男子休妻

13,男子休妻

金喜月和大牛爬上墙头,向李官媒的院子里望去。果然,一名女子掩面哭泣,旁边还站着一名急赤白脸的男子,两人正在和李官媒说着什么。

“哭哭哭,就知道哭!七年了你都没给我生出个小子,你还有脸哭?”男子叉着腰,训斥那名女子。

女子红着眼眶,难过地道:“这七年我侍奉公婆,为你生儿育女,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你若是要生子,大可以纳妾,这些我都认了!为什么非要休我?赵郎,你当真如此无情吗?”

“生不出儿子,我还怕你不利子女呢。就算是妾生的儿子,我也不放心给你带。”男子满脸轻蔑。

李官媒十分为难,将男子拉到一旁,劝说:“令尊是校书郎,这媳妇没有犯下七出之条,就将她休弃,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利呀。”

校书郎?

赵家?

多年前的记忆瞬间涌入金喜月的脑海中。她浑身一激灵,突然记起了七年前……她和常安宁一起滚喜床的那场婚礼,好像就是校书郎家的!

当时媒婆还说,为了生儿子,校书郎亲自让相师看了不少女子,还在大婚上布下能催生儿子的风水局!

提起这件事,金喜月心头燃起了一把熊熊巨焰!

若不是校书郎如此看重所谓的生儿子风水,她当年女扮男装的事怎么可能闹大?又怎么会传到常家继室夫人的耳朵里?又怎么会让她和常安宁莫名其妙地定下娃娃亲?

七年了,校书郎依然死性不改,一心想要儿子,甚至不惜休妻!他凭什么,看不起女子?

金喜月想着这些新仇旧恨,气得牙痒痒。

李官媒还在劝说:“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前世姻缘,今世婚姻。你不能不顾夫妻情分,说休妻就休啊!”

赵公子红了眼睛,忽然转身,一巴掌扇在女子的脸上:“不让我休你是吧?那你跟我和离!不离,我日日打你……”

院子里充斥着女子的惨叫声。李官媒怒了,一把推开赵公子:“亏妻者百财不入,你这样亏待妻子,辱没门风,迟早惹来祸患!”

赵公子哈哈大笑:“闻所未闻!李官媒,就算你今日不让我休妻,我也不要这个丧门星了!”

说着,他转身往外走去。

墙头上,大牛看得也是两眼怒火。他咬牙切齿地问:“老大,我这人心慈手软,想不好怎么办这个赵郎君,所以还得您——给个话!”

金喜月:“……你是在骂我狠毒,是吗?”

“啊?没有啊。”大牛露出无辜的表情。

金喜月转过身,轻巧地一跃,就跳到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上,然后像猴子一般灵活地下了树。大牛赶紧跟上去,问:“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呀!”

“这人,我亲自来办。”金喜月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微芒。大牛心知肚明地拿起腰中挂着的一只口袋,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白铜的朱雀雕饰的面具。

***

入夜,万籁俱静。

金喜月一身黑衣打扮,戴着朱雀白铜面具,身手敏捷地在屋顶上跃起,落下。她的足尖落在瓦片上,悄无声息,不留神地看去,还以为她只是一只在暗夜中飞舞的鸹鸟。

勾栏瓦肆中,靡靡之音遥遥传来,伴着飞花落红扬到半空,最后消失在荡漾着腻粉的池波中。

金喜月轻轻落在一处高楼顶上,扫了一眼远处,大牛和几个黑衣人向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方位。

她明白过来,踩着瓦片,纵身飞跃到一处相对低矮的屋脊上之后,小心地揭开一片瓦,春光乍泄,落了满目。

赵公子正搂着一名娇媚女子,一边饮酒,一边道:“你再等等,等我休了那婆娘,我就迎你过门。”

娇媚女子撒娇道:“我可以等,可是咱们的宝宝等不得。再说,你爹同意你娶一个歌女吗?”

“只要是个男娃,他都同意。”赵公子大言不惭地说,“你再等等,我那婆娘不同意,我就揍、揍她!”

金喜月盯紧赵公子,慢慢地将瓦片重新盖上。

须臾,赵公子醉醺醺地从高楼里出来,提着一只酒壶,踉踉跄跄地走在街道上。一边走,他一边哼着小曲。

夜深了,街道上没有多少行人。金喜月飞身下来,往赵公子肩膀上一拍。赵公子回头,发现身后无人,有些慌了:“谁?”

他转了个圈,金喜月看准时机,一拳砸在他的眼睛上。

赵公子嚎叫一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酒壶摔得粉碎。他杀猪一般地叫起来:“救……”

金喜月不等第二个字出口,一步上前钳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拉,就卸掉了赵公子的下巴。赵公子呜呜地叫着,徒劳地想把下巴掰回去,却发现下颌处一阵剧痛。

他一把抓起身旁的酒壶碎片,向金喜月刺去。金喜月身手矫健,劈手夺下碎片,同时将公子的胳膊别在身后,用力扯下,只听一声筋骨撕裂的咯吱声,赵公子的一条胳膊的关节就错了位,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赵公子张着嘴,却因为下巴错位无法发出声音,只倒在地上呜呜地叫着。金喜月歪着头看他,像猫在观赏掉在阴沟里的老鼠。

“你知道你为什么生不出儿子吗?”金喜月蹲下来,笑嘻嘻地拍了拍赵公子的脸颊,“因为你家里没有泼天的富贵要继承,也没有让世人敬仰的德行要绵延。你自以为的尊贵香火,其实燃起来也不过是一缕虚无缥缈的青烟。所以,上天为什么要遂了你愿?”

赵公子愤怒且徒劳地挣扎,却无奈下巴和手臂都是剧痛,很快额头上就痛出了豆大的汗珠。

“再敢打自己娘子,你等着我的拳头,这可不认人!”金喜月吓唬地举起拳头,赵公子吓得缩起脑袋。

但很快,他慢慢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

“我想到了,你不会是我娘子聘来的吧?”赵公子眼神炯炯有神,咬牙切齿,“你不抢钱,不害命,就为我娘子说话……呵,那贱人,看我回去怎么揍她!”

金喜月心头微惊,但依然镇定地说:“我纯粹是看不惯你,跟你娘子无关。”

“看不惯?你当我三岁小孩?你没拿几个黑钱,你个小娘子,能大半夜跑出来?”赵公子反而更加冷静了。

金喜月皱眉,这可不是她想看见的。她打了一顿赵公子,是打爽了,但她并不想让赵娘子跟着遭殃。

“信不信我打死你?”金喜月示威地又挥起了拳头。

赵公子吓得缩了缩脑袋,但他发现金喜月并没有打他,态度更加嚣张了:“你打啊,你有本事打死我!你打死了我,我娘子就犯了谋杀亲夫的律条!”

金喜月暗自咬牙,真的有一股想揍死赵公子的冲动。但她想起了被赵公子揍得鼻青脸肿的赵娘子——

她已经间接地让这个女人跳进了火坑,她不能让这个女人再背负上杀人的罪名。

思及此,金喜月伸手往腰里摸去。

赵公子冷笑:“干什么?要用暗器?来人啊,救命——”

没等他喊完,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赵公子睁大眼睛,映着惨白的月光,看到金喜月的手上执着一枚铜铃,那铃铛在她的摇晃中,散发出一股瘆人的铃声。他忽然就精神恍惚起来,眼前景像开始扭曲模糊起来——

月亮变得很大,迅速膨胀,几乎要将他吞噬。赵公子惊恐地往后退,狼狈地逃到了河边,却因为踩了湿泥,一头跌倒在岸边。

他刚爬起来,就看到了水中自己的倒影,居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不,不可能……”赵公子忍住剧痛,用完好的那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脸上沟壑深深,每一道都在刺痛他的皮肤。

有人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的两个儿子因为家产分配不均,迁怒于你,已将你扫地出门,你现在……是一个乞丐了。”

“不,不可能!”赵公子癫狂地大叫,向着天穹狂呼。

在他身后,金喜月正附在他耳畔,摇晃着手中的那只九玄铃。这正是爷爷在数年前给她看的那只可以御人心魄,乱人情志的九玄铃。

伴随着铃声,她继续轻声说:“违反教令及供养有缺者,徒三年!赵公子,你可以去告发你两个儿子呀。”

“不,不行……”赵公子疯狂地摇头,但很快就喃喃地问,“别人家的都父慈子孝,为什么我会落得如此下场?”

金喜月冷笑:“你不慈,子为何会孝?你对自己的子女都厚此薄彼,又怎能指望他们和其他子女一样宽厚待你?”

赵公子慢慢地低下头。良久,他忽然啜泣起来。

“我不是人……不是人……”赵公子呜咽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金喜月冷眼看着赵公子,估摸着他在九玄铃制造的梦境里一时半会醒不来,才松懈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

希望这个男人经此一梦,能明事理,别在生儿子这条路上走到黑吧。

她耸了耸肩膀,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了不得的任务,转身打算离开。然而,这一回身,她顿时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冻僵了——

月光如水,一个人背月而立,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柄利剑,寒光乍现。

那个人,居然看到了她刚才的所作所为。

而且,这个人是……

金喜月微微皱眉,冷冷地看着那张在月光下渐渐清晰的脸。

那是常安宁。

他一手按在腰中的剑柄上,一手抓着暗器。深蓝衣袍隐在夜色中,只有那双眼睛是炯炯有神的,正锐利地刺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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