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紫陌乱嘶红叱拨

【一】《仲春郊外》王勃.诗

东园垂柳径,西堰落花津。

物色连三月,风光绝四邻。

鸟飞村觉曙,鱼戏水知春。

初晴山院里,何处染嚣尘。

杏花烟雨梦,疏影醉春风。仲春,是一年最美的季节,也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峡蝶花上戏,花开满园春。

在这春色斑斓的庭院里,太阳温暖地洒照,风儿柔和地吹送,鸟儿欢快地歌唱……四小姐英英,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在这短短一个月里,二姐、三姐都找到了自己如意的郎君,唯独她却一无所获。这难免让春心萌动的英英倍感失落。

她无精打采地独自走向东园的那条小路。

刚刚下过一场雨,庭院里没有一丝尘埃。在垂柳的掩映之下,杏花偷偷落尽,而那桃花樱花却悄然地次第开放。

英英已无心欣赏那些娇艳的花朵,她走到池水旁,静静地打量着水中的自己。

突然,嬉戏的鱼,啄上了她的脸……英英赶紧躲闪,心里还骂道:你竟敢偷吻我!

她顺着池塘,来到了水北岸。那群鱼又尾随她而来,而且还你追我赶的,相互亲吻。

“这不是有意气我么?哼,这亲嘴儿都不背人了!”英英拾起池边的石头,投向那些嬉戏的鱼,“我让你们亲来亲去…我让你们亲个没够……”

谁知,石头落水时,鱼儿追着亲的更紧了。

“呵,这群不要脸的东西!”英英满池塘寻着石仔,打鱼。

【二】《怀三封墅-节选》宋祁.诗

投沙乃闻古,怀春方在今。

三封何所怀,怀我东南畝。

方春原田秀,是时簦笠聚。

只听身后有人喊道:“英英呀,人家宋祁是‘投沙乃闻古,怀春方在今’。你投那石仔儿,所为何事?”

英英回头见是二姑于湉领着艾艾走来,便回了一句,“打那些不要脸的鱼!”

“那鲤鱼在水中游地好好的,你打它干嘛?”

“它们哪里好好游唻?它们只顾得亲嘴儿……”

于湉笑嘻嘻地领着艾艾来到了英英的跟前问:“它们亲嘴碍你什么事了?”

“它们都不背人了……”

见英英的小脸绯红,于湉逗弄道:“要不,我也为你找一郎君……当着鱼的面…你俩亲去……”

“呀~二姑,”英英双手捂住脸,转向了一边说,“人家才多大,您就跟人家说这些~”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谁不亲嘴儿?!”于湉说,“过几天,你大姑回来了,我让她为你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有合适的公子,给你们牵牵线……”

“我才不要你们牵线呢!”

“为何不要?”

“你看,你们给姐姐们都找的些什么人呐!”

“怎么啦?”

“呵!”英英念叨说,“大女婿---小,小女婿---老,二女婿年纪相仿吧,又是一个歪瓜裂枣!”

“你看你把你的那些姐夫说的,好像一文不值似的……”于湉争辩道,“你看,你大姐夫……是有点儿小,昂!可是,你二姐夫怎就成了歪瓜裂枣?人家杰克逊,多好的一个小伙子,细料条的大高个……”

“您不见,他是罗圈腿么?”英英边说边学着鸭子走路。

“人家哪是罗圈腿,他们西域人走路,都那样----‘潦杆、潦杆’的……行了,你英英眼界高,二姑我也不操那份闲心了……”说着,于湉便牵起艾艾的手准备离开。

英英却一把扯住于湉的衣襟说:“二姑,我求您件事,好吗?”

于湉却道:“你英英的本事大着呢,你还能有事求我?我办不了,办不了!”

“我还没说,您就办不了……”英英拉着于湉坐了下来。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坐定后,于湉问道。

“二姑,您明天给我把纪绪约来吧!”

“约他?”于湉会心一笑,“怎么,看上人家了?”

英英羞涩地点了点头。

“可我,以什么理由约他来家呢?”于湉琢磨了半天,尔后摇头说,“ 看来,二姑是无能为力了。”

“您别无能为力呀!”英英着急道,“我看,二姑还是不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怎能不放心上?”

“您看,像王冕那样不惑之年的老男人,二姑都能为我三姐骗到家里来,为何一个志学少年[指14周岁的少年],您却无能为力了……”

“你这孩子说话,好像二姑是个大骗子似的!”于湉又问,“那你明天,不回家给你嫡母扫墓了?”

英英赌气道:“不回了,我在家里看家!”

于湉说:“多少仆子、妈子看门,还用得着你在家里看家?”

突然,英英的眼睛一亮,“二姑,要不你跟纪绪说,我们家的马车夫病了,让他来替马车夫驾车。”

“这谁能信?咱家的马车夫壮的跟头牛似的!”

“二姑不会说,是马车夫的妻子病了,回家给他妻子看病去了。”

“他‘光棍儿’一条,哪来的妻子?”

“他没妻子么?那正好……”英英小眼珠子一转,说道,“您就说,他回家相亲去了……”

“哎呀,我的四小姐,”于湉都被英英给气笑了,“明天是清明节,是回家上坟扫墓的日子,谁会选这么个日子来相亲?”

“哎呀,二姑,纪公子又不知道咱家马车夫的具体情况,您就随便撒个谎,把人给骗来就行!”

于湉盯着英英问:“骗来后呢?”

英英道:“这您老就不用管了!”

于湉皱眉说:“你这不是祸害人家纪公子么!”

“怎是祸害?”英英一听就不高兴了,觍脸道,“二姑把我当做什么了?红颜祸水?小流氓?”

“不是!”于湉立马改口说,“二姑不是觉得,英英你一直眼界高么,这平常人家的公子,怎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英英道:“人家纪绪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公子,人家祖上是‘辅德显忠康济王[元朝封]’---纪信。”

“城隍爷呀?”

“对呀!我是真心要嫁给他,做城隍奶奶的!”

“可是,纪绪老家是四川的,你会嫁的那么远?”

“我娘不就是四川人么!她都能从四川嫁到京城来,我为何不能从京城嫁到四川去。”

“这能一样么!”

“怎不一样?我嫁去四川,就算是下嫁……不是,算是落叶归根……”

于湉笑道:“恐怕,到时候,‘叶’你是捋下了,‘根’却不想留了吧!”

“怎能不留?”英英道,“只要纪绪答应娶我,他去哪儿,我就跟着他去哪儿!”

“哎呀,”于湉摇了摇头,领着艾艾走了,嘴里不停地嘟囔,“我是真怕你祸祸了人家……”

英英朝着她的背影大喊:“二姑,别忘了,您替我约他呀!”

于湉头也不回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城隍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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