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寒食野望》李郢.诗
旧坟新陇哭多时,流世都堪几度悲;
乌鸟乱啼人未远,野风吹散白棠梨。
马车夫挑着盛有四个小菜和水饺的食盒,来到了祖坟。
于延年领着俩儿子,一边给坟堆培土,嘴里一边念叨着:“又是一年清明节了,孩儿一家老小来祭拜先祖,先修修屋儿,别漏雨……”
然后,他又虔诚地将祭品供上,焚香烧纸,洒酒祭奠。
古语说:父不祭子,夫不祭妻。
在祭祖扫墓结束后,于延年便带着甄姨娘下了山;薛姨娘却跟着清婉一起,来到离祖坟还有很远一段距离的白氏坟前祭奠。
清婉领着姊妹们烧“包袱”、“搭子”,然后叩头行礼。纪绪也来到于白氏的墓前,拜了三拜。
坟墓的旁边,皎洁的梨树开的正艳,它在清明时节开放,也不知想告诉人们,它的纯洁无瑕,还是它的落寞惆怅……
【二】《南苑逢美人》何思澄.诗
洛浦疑回雪,巫山似旦云。
倾城今始见,倾国昔曾闻。
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
风卷蒲萄带,日照石榴裙。
自有狂夫在,空持劳使君。
甄姨娘正拿着祭祀过的饺子,往于延年的嘴里塞,英英却悄无声息地闯进了车厢。
甄姨娘慌乱道:“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五妹唻?”
五小姐心吟一撩车帘说:“我在这儿呢~”
慕凡看见英英在父母的车里,便问:“四妹,你怎么坐这个车?”
英英没好气地说:“怎么,不让啊?!”
看到英英没好气,慕凡便撂下车帘,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等丫鬟上车坐稳后,马车便开始启动了。
不知是否又是杏儿欺负了她,甄姨娘轻声问道:“怎么,您三姐又打你了?”
“没有!”
“没有,你干嘛不坐…纪公子驾的车?”
英英道:“坐不开。”
又见英英眼眶发红,甄姨娘对延年说:“他爹,您看,还是咱闺女有情有义……她嫡母走了都快三年了,英儿还是这么眼泪汪汪的……也不妄嫡母多心疼她一些……”
谁知英英却道:“我哪是为嫡母而伤悲?”
甄姨娘问:“那,你是哭谁?”
英英说:“哭我父亲。”
于延年一听,有些不自在了,问:“我这还活的好好的,你哭什么?”
英英哭诉道:“爹啊,您干嘛要认纪绪做兄弟呀!”
“这,这妨碍你什么事了?”
“您,您让我怎么称呼他呀!”
“你原先怎么称呼他?”
“称呼他纪公子。”
“那你还这样称呼他,不就是了?”
“原先我是不知道,你俩结拜过,现在知道了,再如此称呼人家,是否有些失礼!”
“哪有结拜,只不过,以兄弟相称。”
“你俩怎能以兄弟相称?”英英嘟嘟囔囔,“爹爹做事,真是欠考虑……”
“考虑什么?朋友相见,不都是兄弟长,兄弟短的……”甄姨娘私下里掐了丈夫一下,延年立马领会,“哦~哦~,明白了,明白了,闺女的意思是-----待会儿,下车后,我就跟纪绪说,‘咱俩别做兄弟了,我做你爹吧’……”
甄姨娘与丫鬟忍不住吃吃地笑。
英英却“哼”了一声,把身子扭向了一边。
甄姨娘数落丈夫说,“说正经事呢,您捉弄孩子干嘛~”
于延年装作无辜地问:“她不是这个意思么?”
英英突然转身,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延年高兴说:“你看,知女莫若父。”
英英道:“你们说,这差这辈分,还怎么处?哪有跟小叔谈恋爱的道理,父亲大人,您是不先得给我俩把这辈分摆平了,才是?”
于延年道:“不过,这,这,这怎么摆?开不了口啊!要不,让恁娘说去?”
“我,我,”甄姨娘也推脱说,“他又没跟我结义金兰,我,我怎么说去……”见女儿又要翻脸,甄姨娘商议道,“英儿,你看,这个称呼…其实吧,它并不影响你俩交往……”
“怎不影响?”英英气的小脸通红,“让您跟恁小叔谈情说爱,您愿意么?”
“我跟小叔谈什么恋爱。”甄姨娘也生气,把身子扭向丈夫一边,不去搭理她。
于延年都被女儿给气笑了,问道,“是不人家纪公子没看上你,就把怒火撒到父母的身上?”
被父亲说中了心事,英英又赌气地把身子扭到了另一边。
猜到了女儿的心事,延年朝妻子努了努嘴儿。
甄姨娘赶紧把英英给扳了过来,搂在怀里说:“他凭什么…看不上我家英英……”
于延年接茬说:“就是啊,凭什么?难道嫌弃我闺女,太过大方?”
英英一听,不乐意了,“三姐比我还大方呢,为何还有人爱!”
于延年道:“这,这不一样吧?!”
“怎不一样?”英英不服气地说,“三姐不但大方,还缺心眼呢~”
“唉~,你三姐,那不叫‘缺心眼’。那叫做----美到极致是纯真!”于延年语重心长地说道,“有的人,大方且无心计,那叫‘可爱’;但反过来,若是大方却有心计,那就是‘可怕’了。”
看见英英低下头,抽泣起来。于延年亲昵地问:“怎么,纪公子喜欢上杏儿了?”
“哪里,”甄姨娘说,“人家杏儿早有人爱了。”
“谁?”
“一个名叫王冕的落第举子。”
“就是那个会写诗画画的王冕?”
“这我哪知道,反正,听说年龄不小了。”
“那,就是他了。”于延年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甄姨娘说:“不是怕你反对么!”
于延年叹息道:“听说,这王冕家境贫寒,又年近不惑之年,要是杏儿嫁过去,岂能不受尽苦头?”
英英说:“不会的,爹爹,那王老伯对我三姐可好了,像父亲一样疼爱她……”
延年喃喃道:“难道杏儿,缺少父爱么?这王冕应该没有我大吧?怎么还叫他王老伯?”
“他留着…那-么-长的…大胡子……”英英比划着说。
“你见过这王冕?”
“见过。”
“你们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见外人?!”
“是二姑,二姑让见的。”
一提二姑于湉,于延年便没了辙。于是,便转移话题,“唉~,说起这杏儿,打小对她的关心就少了些!总以为,她就是一个多货。”
甄姨娘说:“不是关心少,您根本就是太偏心。”
“我偏心么?”
“还不偏心!”甄姨娘笑道,“记得有一次去踏青,你宁可抱着蕙兰,也不抱杏儿,让杏儿跟在您的后头跑……”
“哎呀,那不是兰儿,走累了么!”
“噢,杏儿就没走累?别忘了,杏儿还比蕙兰小两岁呢!”
于延年懊悔地说:“这就说到了问题的关键了。”
甄姨娘问:“什么问题?又什么关键?”
于延年说:“为什么,兰儿打小就讨人喜欢,而杏儿就不受人待见呢?
女人的高贵,是与生俱来的;而高贵的女人,又恰恰源自于她灵魂的羞涩!女孩嘛,就应该像你二姐蕙兰那样,蕙质兰心,保持矜持与羞涩。
正所谓: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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