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颜渊.第十二》论语
子曰:政者正也。
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垮下来。
何况,泰定帝成天是荒淫无度,皇后又借机牝鸡司晨,满廷臣子也成了患得患失的鄙夫,以贿进身。再加上,倒剌沙、即烈、不花等一班小人,与皇后串通一气,唯以金钱为主,竟定出了许多例子。比方说,官爵可以买卖,禄位只须钱财。
由此一来,上自六部九卿,下到司员吏目,外至行省平章、守牧县令,都视职位之高下,缺份之肥瘠定价目之多寡。
市井间流传了这样一句话:只要有钱运动,朝为齐民,夕登方面;昨犹皂隶,今已官宦;厮养走卒,可作将军;娼妓盗贼,亦列荐绅。
如此之仕途,岂不混杂?这样的世故,岂能分明?小人治国,如何能长治久安?这群花钱捞得一官半职的人,又怎能不想方设法捞回自己的本钱?
所以,官爵大的,便向下属敲诈;位分小的,就在百姓身上取齐;各省的守土之官、亲民之吏,刚一到任,就恨不能把地皮也挖去三尺。直弄得小老百姓是叫苦连天,流离载道。
弱者转乎沟壑,成为饿殍;壮者铤而走险,流为盗贼。人心愁怨,天灾频发,各省迭见灾异,如山崩地震,迅雷烈风,大旱大水等灾情,相继入告。
皇帝见了各省频频报来的灾情,虽心急如焚,但他却并没有修身反省,反令番僧大作佛事,以期禳解。以至于“寿安寺”内,聚集僧众唪经,约期三年之久。
这个傻皇帝自以为,如此大作佛事,总可以上邀天眷,消减灾情,转荒欠为丰稔,救人民于水火。
安排完了一切事宜,皇帝传下旨意,备好了法驾,准备巡幸上都。
那些见风使舵的朝臣,见皇帝在此灾荒迭见之时,还要任意游幸,躲避灾难,虽然心内不以为然,却无人敢出言谏阻。人人好似寒蝉仗马,听凭皇帝恣意行事,个个只有唯唯诺诺,承迎恐后。
【二】《运命论》李康.散文
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柳郧是个耿直忠纯之臣。他看见朝廷上下是如是这般的情形,哪里还按捺得住,便连夜在书房里奋笔疾书,想明天一早就上书参奏。
妻子柳白氏趁着给丈夫添茶水的机会,瞄了一眼他写的奏疏,随即便掩嘴而笑。
柳郧抬起头来问道:“夫人笑为何事?”
妻子说:“夫君因参奏副宰马剌,名声大噪,皇上也因此升您做了贰丞相[平章政事,从一品];这次可倒好,夫君直接参奏皇贵妃,说不定,皇上会直接把您册封为皇后,也说不定呢!”
“我做那什么皇后……”柳郧看着妻子问,“夫人此言,可有意乎?”
“卖官卖爵的事,都是皇后窜通倒剌沙做的事,你参奏人家必罕贵妃干嘛?”
“我连升三级,夫人可知是谁的主意?”
“谁的?”
“那是皇后娘娘为了堵住我的嘴,才恳求皇上升我的职位的。你说,我怎好刚‘放下饭碗就骂娘’?那也太……太……”
“您骂小娘也不对呀,人家又没胡作非为。”
“怎么没有?她成天迷惑皇上,让陛下不理朝政,这罪过大着呢!”
“现如今,皇上与贵妃正热乎着呢,这个时候,夫君却要参奏她……皇上岂能不怪罪于您?”
“怪罪于我,又能如何?”
“夫君啊,这个当口,不是您表现道德的时候。”妻子严肃地说,“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您参了贵妃,众人必将联合起来参奏夫君!您想,皇上岂不撤您的职,杀您的头?”
“杀头,倒是不至于;赶回老家去,可能就在所难免了……”柳郧满不在乎地说,“反正,现在有许多有志之士都归隐山林了,就当我是在学他们吧!”
“您学他们?您归隐山林?”妻子着急道,“您有积蓄吗?您有田产吗?夫君啊,您是个清官,您辞官回家,我和孩子如何养活?”
“那,夫人你说,我该当如何?”
“您还不如学学那张公端[张珪]张大人。”
“学他什么?”
“告假养病,赋闲在家……”看着丈夫有些回心转意了,妻子高兴道,“最起码,少不了您的那份俸禄了,不是?”
柳郧想了想,随手拿起刚写的那份奏章,撕了个粉碎,丢进了身边的垃圾筐,又重新铺好了纸张,转而写起了告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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