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友乾夫妇俩就来找纪绪说事。
一般情况,东家要是有什么难以抉择之事,都是派丫鬟采婗来,请纪绪去他们正屋里商量。今儿不知为何?两人却双双来到了西厢。
【一】《家务事》俗语
清官难断家务事,
知己知彼百事除。
进门就听于璐絮叨说:“纪先生啊,我娘家哥哥曾经交代过我,若是遇到什么大难事,就过来请教您……今儿,姐姐我可真遇上麻烦了……”
纪绪请二位坐定后,客气道:“大婶,您别着急,有事慢慢说。”
“哎呀,你可别先叫我大婶了……”于璐手指友乾说,“首先,这称呼就不能从他这里论!您得从我娘家哥哥那边论,管我叫三姐才是!”
友乾问:“那,那管我叫什么?”
于璐道:“叫你三姐夫呀!”
友乾委屈说:“问题还没解决,怎么先把辈分给降了!?”
纪绪微笑道:“就一称呼么,这不打紧,先说说你们的要紧事吧!”
于璐告诉纪绪说:“这不,上个月嘛,清婉嫌我在家影响她…这个…这个……”
友乾制止道:“哎呀,你别从上个月说起呀,这你得说到什么时候?就说现在的事儿!”
“现在啊……”于璐说,“不是,我不从上个月说,如何说现在的事?”
友乾告诉她,“就说,我为什么打你!”
“就是,你自己说说,为什么要打我?!”
“我那是打你么?就这么轻轻地戳了你一下。”
“那是戳了一下么?”
“不是一下,是几下?”
“不是,二位,”纪绪赶紧制止,“你俩是来理论事情的?还是让我来给你们数着……挨打的次数和轻重?要不,让亚瑟来,他做这方面的判官[裁判]最合适……”
“哎呀,你找他来掺和什么!”友乾道,“我跟你说,我打她,主要是因为她不让清婉修道。”
纪绪问于璐,“您为何反对少奶奶去修道?”
于璐说:“一个女人,修什么道……”
【二】《正统道藏》张宇初.道教
离俗超尘,探玄究妙;
铁板寻真,笊离灵照。
九还功就,几载坐忘;
蓬莱归路,笑倒丹阳。
纪绪笑着问于璐:“女人为什么就不能修道呢?再说了,信仰是每一个人的自由,连皇上都干涉不了,您怎么干涉起来了?”
于璐道:“你说,清婉她一个凡俗女子,修什么道啊!难不成,她还想修炼成仙不成?”
“哎呀,大…三姐啊!现在那些受人尊崇的女神仙,哪一个,原先不是人间的凡胎?”看着于璐疑问的眼神,纪绪继续破解道,“比如说,晋代的魏华存,她本就是任城[今山东济宁市]的一个普通女子。只是自幼耽好老庄之道,常常静居,行导引、吐纳术,服食药物,意欲独身修仙……当然,起初她的父母也是不同意的……”
于璐插话道:“你看看,谁家爹娘会任由儿女…成天介神叨叨的……”
纪绪说:“在魏华存二十四岁时,父母强嫁她与太保掾南阳的刘乂[字幼彦]。刘乂任修武[今河南境内]的县令时,魏华存也跟着丈夫去了任所。生有二子后,魏华存就开始别居,持斋修道多年,广搜道教神书秘籍……曾为天师道祭酒,得清虚真人王褒等降授‘神真之道’,成为上清派的第一代太师,民间称之为‘二仙奶奶’……”
于璐不置可否地说道:“世上不就那么一个‘二仙奶奶’么!?”
“哎~”纪绪道,“还有唐代的谢自然 ,在我们四川南充的飞仙石上飞升得道;还有,前朝的孙仙姑[姓孙名渊贞,道号不二,全真七子之一,山东牟平人]……”
于璐按捺不住性子,打断纪绪说:“不是,先生,是我来找您帮我说事的,你怎么向着他说开了?”
“这不是向着谁的问题,我只是就事论事。”纪绪笑道,“您的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少奶奶放弃修道呀。”
“理由,还不是有的是!”于璐非常自信地说道,“凡女人修道,无非是有以下几个理由。这第一吧,女人是在遭遇丧夫之痛后,才走上修仙之路的。这清婉的丈夫我儿,青春年少,再过几年,就,就可以同房了……
这第二吧,修道的女人,大都自幼体弱多病或身患重病,希望借助神仙的神力,来增强自己的体质或消除疾病。你看清婉,比我还壮实……
第三,修道的女人,一般是受家庭的影响,才信奉道教的。这个情况,清婉没有吧?我们家就没有一个信奉道教的人,她受谁的影响?尤其是我,成天介吃斋念佛的,她干嘛不跟着我信佛呢?”
友乾怼了一句,“就你还吃斋念佛?你哪一顿缺了肉,能行!”
于璐就不爱听友乾说话,便骂道:“心里,心里,心里……敬佛是在心里的,不是在嘴上!”
友乾说:“你嘴上都把不住门?心里,岂能守得住?”
“你守得住,你守得住!哼,我还不知道你那些…歪歪‘心肝眼子’……”
“我有什么歪歪心肝眼子?”
“切!”于璐挖苦道,“你还不是,想学那唐明皇?”
“学唐明皇什么?”
于璐道:“先把自己的儿媳妇杨玉环,送入道观静养几天,掩去她的儿媳身份后,再接出来,占为己有……”
于璐的话音未落,友乾的大巴掌就打了过来。纪绪赶紧起身,给他俩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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