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谩随仙仗朝天去

【一】《礼记.荀子.王制篇》儒学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四者不失时,故五谷不绝,

而百姓有余食也。

远远地看着柳贯朝御舟走来,泰定帝问道:“朕看这柳贯的走像,怎么很像那柳郧呀?”

达普化说:“回陛下,他俩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正说着,内臣进奏:“禀皇上,柳贯奉旨来到。”

皇帝说:“让他进来吧!”

柳贯进舱礼拜过后,皇帝对他说,“柳爱卿坐下,先听听虞集的高谈阔论。”随后转而问虞集,“你让朕亲自种地,可就那一亩三分地,又能养活几个灾民?”

虞集道:“臣的意思,是请陛下成为天下黎民苍生的表率。天子亲耕,其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它最大的作用是昭示天子劭农劝稼、祈求年丰。况且,华夏的‘江山社稷’之‘稷’本就指的粮食庄稼。有道是,手中有粮心里才不慌,陛下也能稳坐天下。”

皇帝疑虑道:“现在正值灾情频发,可不要让朕头一次种地,接着再来一次蝗灾,给朕吃了个寸毛不生……那可就丢人丢到斡难河[指皇帝的老家]上了!”

“陛下提及灾情频发,这也正是臣想奏请之事。”虞集说,“导致大元自建国以来,频发灾害的原因——与其说是天灾,莫不如说是**。”

“**?”皇帝问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管着老天爷刮风下雨?”

“当然是天子。”

“朕?”

“是!”虞集说,“天子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给社稷带来一种后果。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尊号]四处打天下,因战所需,成片的森林被砍伐以制作武器,广袤的草地被剥蚀以作战马饲料,大面积的土地被开垦以资军粮。在诸多土地植被的破坏当中,开荒、屯田是对自然的最大破坏。”

“卿之言,似乎与先前所说,自相矛盾啊!”

“有何矛盾?”

“屯田、开荒,本就是薛禅汗[忽必烈的尊号]为了减轻农民负担而让军人自给自足;听民自恳荒地,也是为了百姓吃饱肚子嘛,为此还免除了他们不少劳役和赋税呢!”

【二】《农书》王祯.农学

虞集分析道:“军垦,虽说是为了减轻农民的负担,但也要掌握分寸,不能无限制地垦荒。

就说京城周围,以大都为中心的屯田,共计550多万亩。其中,永平屯田总管府人均垦田350多亩,广济署屯田人均达1000多亩,尚珍署人均2100多亩……一个人,怎能种得过来呢?这势必造成土地的极大浪费。由于是军屯,军队迁徙频繁,土地常被废弃。

而没有土地可耕的农民,又不得不在朝廷的鼓励下另辟垦荒。呵,老百姓的垦荒,可并不限于河湖沿岸,而是大规模地向山地丘陵发展……正如东平农学专家王祯所说:

田尽而地,

地尽而山,

山乡佃民,

必求垦佃,

犹不胜稼。

一片一片的青山绿水,就这样被毁掉了。

如此一来,陡坡开荒既破坏了地表植被,又因坡度较大,翻松了土壤,造成了易于被侵蚀的条件,一场风雨过后,就造成塌方;过渡的放牧,致使山坡和草原植被遭到破坏,从而加剧了水土流失。”

“马儿不吃草,你让它吃什么?”

“完全可以让马匹回归到大草原么!我朝版图本就巨大,还不是有的是马吃草的地方?”虞集又说,“薛禅汗又尊崇佛教,把藏传佛教升为国教,把佛教的最高领袖尊为帝师……”

皇帝说:“帝师制度,也是朝廷与远在西陲的乌斯藏[指西藏]联结的桥梁,是为了促进蒙、藏、汉民族的融合,有利于形成我中华民族共同的文化心理。

再说,薛禅汗虽说把佛教立为国教,但同时不是把你们的道教,也提到与佛教同等的地位?”

“正是这种为了争个第一第二,道教与佛教才各自广收门徒,大兴土木,占尽好山好水,砍伐了不计其数的千年古木。各地的州府衙门紧随其后,为了搞活经济,大肆建设。这不仅占用了大量的好土地,也耗尽了大片的森林。”

“有这事?”

“不说别的,光是都城,我朝就有四个——哈拉和林、上都、大都、中都。”

“又怎么说到朕身上来了?”让虞集揭了老底,皇帝的脸色为之一沉。

虞集赶紧解释:“当然,四都的建立,与陛下无关!臣,只是以建都之事,来诉说各地的大建特建。

当初,臣看了大秦人马可.波罗的《东方见闻录》,书中所描述的中国是一个‘黄金之国’。

他说:‘可以居住百万人口的巨大城市中,市场上有数不清的香料与丝绸等昂贵的交易品,富丽雄伟的宫殿楼阁,衣着华美的民众,甚至连流淌在大地上的河流……’在他的描述下,都成了‘只要喝下那清澈的河水,就会使人恢复失去的青春……’”

皇帝被马可.波罗的描述又给逗乐了,“这个大秦人,也真能说大话,喝点儿我朝的水,都能变年轻……唉?那个马可.波罗不是西方色目人么,为何称呼他为大秦人?”

虞集说:“这臣就不清楚了,反正我们中原都称这些西方人为大秦,也许是因为他们长了个大鼻子?”

皇帝笑道:“那该叫他们‘大象’才对!” 他又转身问身边的柳贯,“柳爱卿,你懂得西域各地的语言,可知我们称呼西方人为‘大秦’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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