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惜春连日醉昏昏

【一】《独觉》柳宗元.诗

觉来窗牖空,寥落雨声晓。

良游怨迟暮,末事惊纷扰。

为问经世心,古人谁尽了。

一觉醒来,窗外一片空濛。柳郧起身来到窗前,扫视着窗外。

路上别无行人,田野亦无农夫,枝头既没有鸟啼,村落也没有犬吠和鸡鸣,只有稀疏的晨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

柳郧冲天哀叹了一声,心情却愈加地沉重----开导别人简单,可临到自己,又有谁来安抚自己这颗飘忽不定的、极其苦闷的心呢?

离开自己家乡,滞留在外几十年,既为贬徙之客,故屡遭排挤。他也深知生命的短暂,何况自己又未老先衰。年轻时发下的宏愿,也只能是壮志未酬了,生命就在这落魄消沉中,毫无意义地耗蚀。

难道真应该听取妻子曾经的告诫:“一念过后,万事皆空”吗?

古往今来,多少显赫一时的英雄,都在这历史的长河里,昙花一现……谁又不是匆匆的过客?而自己空有这一身的才华,出将入相之本领,岂不白白浪费?

“济世人于水火,解生民于倒悬”这句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到底是自己的美好抱负呢,还是自己沉重包袱?

正在沉思,随从送来了洗漱水,问道:“大人,今儿下雨,道路泥泞,是否明日再走?”

“不必拖沓,还是吃过早饭就回家,及早告别亲朋,尽快启程去往蜀地。若再耽搁,岂不又要遭他人的参阂。”

【二】《晨雨》杜甫.诗

小雨晨光内,初来叶上闻;

雾交才洒地,风逆旋随云。

暂起柴荆色,轻沾鸟兽群;

麝香山一半,亭午未全分。

清早,滴答滴答的声音把柳好好从梦中敲醒。

那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窗外树叶上传出的节奏。她忽地爬起床来,打开了窗户,一股久违的小清新带着淡淡花香的风吻上了脸,她随之睡意全无,顿然清醒。

看着雨丝在晨色中泛着光,目光所能测量到的都是被雨水冲刷过的屋顶,红白灰相间;还有偶尔摇动的绿色树梢,及饱含着剔透的雨珠。

好好姑娘不由地感慨这美好的画面:“如此美妙的清晨!”仿佛这个世界是静止的,仿佛整个空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喘息,她兴奋异常,顺着二楼的窗户爬上了一楼的屋顶。

原来秀楼的顶端是那么地安静,那么地沉默!

雨丝,却弱不禁风,迎风便折,随之向空,和着那晨雾略显湿重,才肯飘洒大地;灌木经春雨的清秀,显得生机盎然;鸟兽群沐雨珠,更显安闲与恬静;天渐渐大亮,濛濛细雨中的香山,在隐隐约约中显得更加神秘。

好好忍不住对自己说:“早啊,亲爱的自己。美好的一天就应该是这样的,也应该是这样子开始。”

她小心翼翼地攀爬在屋顶,心里充满了喜悦,也略显新奇。

记得去年秋季,心事重重的好好姑娘来到大姨家里,和表姐清婉很默契的选择去屋顶聊天,她俩躺在屋顶,看着繁星点点,聊着自己的生活、心事和委屈。不知不觉已经深夜,内心深处被深深挖出,毫无顾忌的诉说着该说和不该说的自己……

好好又像那天一样,躺在了被雨水洗刷得干净的屋顶,让雨丝淋湿了自己。她仿佛感受到一种满足,让自己的神情清晰,让自己的心灵清净,让自己的心情清新。

此时此刻,她仿佛明白了:原来屋顶的沉默,承载着很多的心事和秘密,正因为它的沉默和安静,才获得了表姐的好感和安全感,选择在这里诉说情感,交代心事。屋顶这诡异的神情和安静的身躯见证着人性的喜怒哀乐和丑恶百态。

此时,她又想起了表姐教她唱的那首歌:“半夜睡不着觉,把心情哼成歌,只好到屋顶找另一个梦境……让星星点缀成最浪漫的夜晚,拥抱这时刻、这一分一秒全都停止……”好好神秘地笑着,摇曳的树枝,还有那树枝上的美丽和轻佻,衬托出屋顶的厚重。

突然,一阵雨下了起来。

好好下意识地慌乱地往回爬,移出了梧桐树下,却不免欢笑了起来。原来是像小绿豆似的嫩芽从枝干上冒出来,嫩嫩的,绿绿的,爬满了枝条。嫩芽间夹住的水珠被风吹到,再也夹不住了,便掉了下来……

瞬间,好好的心情愈好,真是一个捣蛋的孩子,在戏弄一个到处寻找她的丫鬟。趁那丫鬟不注意,猛摇树枝,滴了丫鬟一身的雨水,令她惊慌,然后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好好就满足地咯咯大笑……

丫鬟抬头看是自家小姐捣的鬼,大惊道:“小姐,你干嘛爬上了屋顶。小心呀,雨天瓦滑,可千万别掉下来……”

听到丫鬟的惊呼,母亲赶紧出了屋,见到女儿在屋顶之上,大骂道:“好好呀,你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大雨天,你跑到屋顶干什么去?”

看到母亲的生气,好好赶紧往窗户口爬去。

母亲接着叮嘱说:“慢点儿,别滑下来,若跌成个瘸子,可就没人娶你了。”

柳好好调皮地回了一嘴,“没关系的,妈妈,到时候我坐着轿子出嫁,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母亲被女儿给气笑了,嗔怒道:“我会提前告诉女婿,你是个瘸子,让他不要娶你。”

“既然娘亲都承认他是女婿了,干嘛还要告诉他呢?您这不是……”好好小心地爬进了自己的房间,转身说道:“您是不是,不舍得女儿离开娘亲呀!”

突然,柳好好惊奇地大叫起来,“妈妈!您的郎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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