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6月21日.早行-首联》吴芾.诗
四更山月吐微明,起促篮舆趁早行。
瓮山的地界,没有马车可以租借,只有几乘破旧的轿子可借用。修染预定了一顶,让其四更天来他的住所找他。
四更已过,两名轿夫才找到修染的住处。
见轿夫慢腾腾地走来,修染急忙锁好了大门,把钥匙放在门框的上方,又敦促着轿夫去往清婉家的前院大门。
来到清婉的家,大门依然紧闭。
修染趴在门缝上朝里面张望,见院子里也没有人影闪动,细听,更没有一丝声息。心里不免纳闷起来:“难道清婉睡过了头?那就再等等吧!”随即吩咐轿夫退到隐蔽处等一会儿。
星星越来越少,云却越积越沉,似乎要把大地压扁。风起了,毫不留情的狂嚎着,把大树刮得是一个劲地求饶。
两名轿夫提着个马灯走了过来,说了句,“客官,这眼看着要下雨了……这下雨天,我们可是不出轿的……”
“什么不出轿?不就是想多要钱嘛!”修染不悦地转过身来说,“你俩赶快回去,耐心等着,等到把我们送到目的地,我给你双倍的轿钱。”
“不是钱的事儿!”轿夫解释道,“您看这大风刮的,都能把轿子给刮跑了!”
“刮着轿子跑,汝等岂不更省力?”
“关键是东南风,迎着风刮呢!”
正打着嘴仗,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轿夫刚找到一个避雨之处,雨就劈劈啪啪地下了起来。
【二】《6月21日.早行-尾联》吴芾.诗
忽听疾雷催雨急,风生襟袖不胜清。
修染看着屋檐落下的一排排水滴,摇头道:“这老天爷,什么人呀,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知道今天本公子有要事么?”
正在焦虑,一个暴雷猛地在大门外炸开,险些击中了修染,把他打得个晕头转向。修染顿觉有些懵了,赶紧跪下来求饶:“老天爷呀,我不是说您呀,我是说表妹不讲信用……再说了,我是带表妹脱离苦海,不是要伤害于她……您老人家可不该…天打五雷轰地加害于我呀……”
不一会儿,雷声变得若隐若现,时近时远了。
修染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心想:这祈祷还挺管用,雷电总算是走远了……在这样的天气里与心上人私奔,是不更加地隐秘与浪漫……可表妹为何还不出来……
又等了一个时辰,修染的心情就如同那风声,又大了起来,而且是越来越狂躁了。
就在他等得快没耐心的时候,豆大的雨点从天空那道裂开的口子里倾泻而出,先是噼里啪啦乱成一团,接着就整齐划一的倾泻下来。瞬间,地面便水流成河。
雨,一直下,直到天亮。
轿夫也来到了门楼里询问:“是否还有等下去的必要?”
修染道:“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差这一时半歇了。”
大雨,如同修染的期盼,在逐渐减小。
修染绝望地盯着门楼瓦沿上挂着的雨布----一会儿像帘子,接着像断了线的珠子,最后只能看地上的雨点来辨认雨的大小了。
一阵清风吹过,树叶上悬挂的晶莹水珠随风飘落,含苞欲放的花儿变得水灵灵的。远处,偶尔传来一声小鸟的鸣叫,那声音是那么地清翠,仿佛是它打破了小山村的寂静。
“吱呀”一声,身后的大门开了,修染回头一看,却是甄家的男仆王大个子。他见门口站着三个人和一顶轿子,先是一惊,随即打量了一番,问道:“公子,避雨?”
修染忙说:“是呀,避雨,避雨。”随后,又对轿夫说道,“雨也停了,我们是不是该上路了?”说罢,只身钻进了轿子,两轿夫抬起轿子便走。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修染给了轿夫几张交钞,说道:“今天我不去城里了,你俩先回去,等我有事再招呼你们。”
轿夫知道修染一定有什么私弊营生,便笑了笑接过了纸币,抬起轿子走了。
修染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继续等消息。
可是一天一夜都过去了,还是不见清婉的任何信息,修染不免有些纳闷:“表妹呀,你那里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第二天,修染再次来到清婉家的大门观察。
接近晌午,有个头上裹白布、戴斗笠,左手拿一条白布巾,右手还举着一把伞的人来到清婉家的门前。只见他把伞头朝上柄朝下地放在门外,双手棒起白布巾,哭着报起丧来。
听到哭声,王大个子出门来瞧,见是一个报丧之人,便道:“你稍等,我这就去回禀老爷。”
不一会儿,甄友乾便出了大门,王大个子紧跟其后,手里却端着一些吃食。
甄友乾把食物递给报丧者,问道:“你是为哪家报丧?”
报丧者说:“本家于白夫人,恸于甲子[鼠]年六月廿一日丑时二刻寿终内寝[男曰正寝,女曰内寝],谨择于廿三日巳时大殓,酉时接三。特此讣告。”
报丧者吃了食物,甄家也问清楚了丧葬的相关事宜,报丧者便把剩下的食物奉还给甄家,随即离开了。
王大个子接过了食物,连同食碗一起扔到门外的远处,说是驱邪避讳。
修染躲在隐蔽处看得是清清楚楚,在得知清婉母亲去世后,不仅为表妹伤感,更为舅母悲切,叹息道:“唉!妗子年纪轻轻就过世了……这么说,表妹是前天就回娘家了……怪不得,爽约了呢……”
他赶紧回住处收拾行李,赶快回到自己的家中,以便能赶上去舅家“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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