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所以他时不时的让随宴配合一下自己。

随宴没拒绝,路雅妍也在两人一唱一和的对话举动里,话多了起来。

下午放学,路雅妍没急着回家。

随宴收拾好书包。

看她磨磨蹭蹭,走路也心不在焉,有些魂不守舍。

这几天天黑的早。

随宴单肩背上黑色书包。

已经都迈脚走出教室后门了,后来又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多管闲事,再倒退回来。

他走上前去,轻声问:“不走?”

路雅妍目光有些空洞的摇头。

她说:“我还不想回去。”

随宴看她情绪越发低落,虽然剩两人独处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不放心的说道:“那我送你?”

路雅妍眼睛里亮了下:“可以吗?”

可以。

反正随宴现在也不想回去。

他姐天天都叫陈关来家里。

随宴不想配合他们玩什么爸爸、妈妈、孩子,一大家子假装和谐的游戏。

路漫漫,夜深深。

他人高腿长的在身侧走着,也不说话。

路雅妍看着两人的影子,却是很安心。

至少在这个微凉的夜,还能有他陪着。

风吹过。

她紧张的握着书包带子,看着脚下自己的鞋面:“随宴,其实你和李戈,都知道了对不对?”

随宴看向她的侧脸,卷翘的睫毛垂下,表情有些情绪不明。

他没打算说谎,喉结滚了滚:“嗯。”

路雅妍看向他,和他对视:“你会觉得我可怜吗?”

随宴扯了抹讥讽的笑:“我没有资格歧视你。”

别忘了,他是个孤儿。

连自己爸爸妈妈的样子都没见过。

路雅妍松了口气:“那就好。”

许是有黑夜撑腰,那些不敢说的,在路雅妍一个人终于承受不住的情况下,她舍得对话少但可靠的随宴开口。

“其实,爸爸妈妈离婚,我是高兴的。”

“我妈妈琴棋书画都通,平日里也读书,还会说流利的英语和法语。”

“爸爸整天喝酒应酬,说妈妈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看书看书。”

“他们能结合在一起,不都是因为我姥姥他们。”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妈妈一毕业就嫁给了爸爸。

还没体验过什么是爱情的美好,就嫁给了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

年轻美貌时,固然是喜欢的。

愿意捧着哄着。

等玩腻了,就开始蹬鼻子上脸,吵不完的架,埋不完的怨。

她妈妈能醒悟过来,提出离婚,路雅妍很高兴。

至于为什么几天没来,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她也得拿出时间,来缓过劲儿,不是么。

路家快到了。

随宴随口问了句:“那你现在跟谁?”

路雅妍看向自己家的大别墅:“跟我妈。我爸还算有良心,这房子留给了我妈。车子也是。”

没记错,路雅妍她爸是开砂石矿场的暴发户。

随宴大概知道了。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别墅里馨黄的光亮:“到家了,你进去吧。”

路雅妍有些不舍得。

空荡荡的别墅,现在只剩下自己和妈妈。

随宴只好再提醒她一次:“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路雅妍踩着台阶。

快到门口了。

随宴转身,打算走。

路雅妍突然转身,然后跑过来,有些气喘吁吁的拦在他面前。

“随宴。”她一双清透的眼睛,望着这个顶天立地的沉稳少年。

“我们还能做回好朋友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喜欢你。”

“好。那我就不喜欢。”

“但是能不能让我还当你的好朋友。”

“我爸爸没了,只有妈妈了,我还想,有你。”

她一口气说完,小鸟般的胸膛,快速起伏。

随宴没料到她回马枪。

少年黑眸沉了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路雅妍忙点头,又慌张的解释:“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再跟你告白了。我也不会再说些越界的话。”

“可是拜托,就让我们继续当朋友吧?我不想被你冷冰冰的无视,也不想被你视而不见。”

“你不喜欢的,我就不做。”

“真的,求你!”

路雅妍快哭了,但是她还是坚强的控制好情绪。

随宴别开眼。

他聪明,心思深沉,知道一旦点头答应,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他不信路雅妍的喜欢说断就断。

门被打开。

路雅妍的妈妈走出来。

“小妍,怎么了?”

这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说话轻声细语,穿着剪裁合理的旗袍,身材保养的也不错。

她的秀发挽在脑侧,一双眸子如江南烟雨,雾濛濛却又多情。

温雾原本在家里浇花,看女儿一直没进来,她就走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路雅妍激灵了一下,忙擦了下脸,收拾好情绪:“妈妈,我没事儿。只是在跟同学说话。”

温雾笑了笑,招手:“那请你同学进来坐坐吧。”

路雅妍看向随宴,有些隐隐期待。

随宴拒绝了:“不用,阿姨,我这就走。”

“小同学,等等。”

温雾折身回家,拿了一些东西,又走出来。

随宴看着她走近。

离的近了,随宴才发现这女人脸上并没有离婚后的蹉跎,反而有种新生的温润力量。

她笑容舒展:“这是我自己做的桂花饼干,你拿去尝尝吧。”

随宴没及时接,在犹豫要不要。

倒是路雅妍伸手,接过她妈妈的东西,然后迫不及待地递给他:“随宴,拿去吧。就当是你送我回来的谢礼。我妈妈弄得很好吃的。”

俩母女热情,随宴也不想继续呆下去,觉得站立难安。

他垂眸接过,说了句谢谢,就匆忙转身离开。

回去晚了。

美发店都快关门。

小舞收拾完,跟随宴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背上自己的布袋包离开。

二楼时不时有嬉笑声传来。

随宴一听这动静,心情就好不起来。

他木着脸跟小舞说了声再见。

小舞挥手走了。

随宴站在下面,不想上去。

“宴儿,是不是你回来了?”

蒋方橙对他的脚步熟悉的很。

没从楼梯间探头出来,就已经知道是他。

她在楼上声音扯着蜜般的嗓子喊。

随宴在楼下低低应了声:“嗯,姐,我回来了。”

“那还不快上来。”

他姐在催了,随宴只好上去。

随宴上楼。

客厅沙发上。

蒋方橙穿着超短裤,还有紧身短T恤,把他姐傲人的身材展示的很好。衣服上面的图案是贴钻的hello Kitty。

陈关就坐在她旁边,神情闲适的看电视。男人白衬衫,黑西装裤,靠着沙发背,坐姿和神态,符合他是大律师的人设。

蒋方橙一只脚放陈关大腿上,一只脚不客气的踩向陈关侧脸。

“别动呀关哥,人家还没涂完呢。”

陈关一开始没动,任由蒋方橙拿他的侧脸当稳定台,弓着背在那儿涂脚上的指甲油。

但看到随宴上来,陈关有些不自在的,想让她把脚放下去。

他抬手去拿她的脚。

蒋方橙不乐意,继续踩着。

陈关又去扒拉。

蒋方橙啧了声,很响的拍了下他的手,试图把他烦人的手给打开:“是不是不爱我了,踩一下怎么了。”

蒋方橙的脚很白,很好看。

涂上亮橙色的颜色,更显雪白。

随宴看了下陈关脸被她姐的脚趾不断蹂躏,高大的少年,嘴角泄露出一丝嘲笑。

陈关捕捉到了那抹笑,成熟男人的自尊心,有点遭不住,于是下意识地,一把把蒋方橙的脚给推开:“橙子,先别涂了。”

“欸你?”蒋方橙失去平衡,撞向沙发。

虽然沙发是软的,但蒋方橙有点呲皮冒火。

她不明白,前一秒自己男人还在那儿暧昧打闹,这会儿怎么就翻脸了。

陈关见她瞪着自己,他忙站起来,拿过茶几上的杯子,背过身去,拿喝水来掩饰尴尬。

蒋方橙看原本涂的好好的指甲油,被他那么一推,给涂歪了。

她被他的变脸给生出恼意,暴脾气的就把没盖上的指甲油往陈关的背上一扔:“你妈逼的。你推谁呢?”

陈关白衬衫上被甩出来的指甲油弄脏了。

他转过头来。眉故作严肃的皱了皱:“能不能别闹。”

陈关的潜台词其实是——你弟看着的。

怎么着,也得给我个面子。拿脚踩他脸的事儿,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想怎么样都行。

但现在有第三个人。

那个人还是她小弟,一个晚辈。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胡闹,陈关也要脸皮的,是不是。

但蒋方橙看不懂陈关的脸色。她直来直去,脑筋也是从来都不会多想。

她只知道,他推了她。

“我闹?你他妈吃我下面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喊还要还要。”

“老娘都蹲累了,还得让你吃。

“我他妈让你别闹了么。”

“这会儿让我别闹?”

“陈关,你别他妈提裤子不认人,当他妈的恶心臭男人。”

陈关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可偏偏,随宴静默的凝视眼神,像是把陈关的教养和良心,放在石板上,用大火煎烤。

他再也待不下去,觉得这里逼仄的空气都能窒息死人。

所以拿了外套,囫囵说道:“你先冷静冷静。我明天再找你。”

他要走。

蒋方橙不干。

“回来!”

“你把话说清楚,你走什么走。”

“你给我站住!”

蒋方橙生气的用出全力拉他后背,把衣服拉出一个直角三角形。她要说法,不要敷衍。

陈关原本扎进皮带里的衬衫,被一把扯了出来。

陈关每天要见当事人,要么就是去法庭。

他对仪容仪表很注重。

见蒋方橙把他的衣服给弄乱了,一半下摆掉在外面,一半还扎着,有些不伦不类。

陈关也烦了,一把拂开蒋方程的手:“蒋方橙,理性点行吗。”

蒋方橙被他二次拒绝,一下子愣住。

倒是随宴再也看不下去,突然疾步走过来,单手用力推开陈关,愤怒吼道:“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少年没了平日里隐忍的模样,现在是脸色紧绷,太阳穴也鼓涨,牙咬得死紧。

野狼崽子的劲儿,不是陈关这个快三十岁的人,能比的。

陈关一下子被推到墙上,撞了还回弹。

电视柜上,蒋方橙摆的花里胡哨摆件,被陈关的撞击给弄得叮铃响。

响声让蒋方橙暂时回了神。

三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愣住。

她看自己小弟跟陈关动上手了,脑子顿时清醒,忙跑过去,站中间挡着:“不是,宴儿,松手。”

“你姐跟关哥在闹着玩呢。”

“你小孩儿一个,别跟着闹。”

“听话。”

“松手!”

随宴的手臂,青筋鼓起,手指骨节都泛白。

他虎口还紧紧卡着陈关有些粗的脖子。

陈关试图反抗,结果就是又被随宴单手用力给摁了回去。

墙再次被撞响,很闷哼的一声。

蒋方橙急了。

她尖叫、慌乱:“随宴,给我放手!姐叫你放手,听到没。”

蒋方橙去扒拉他的手指。

看到随宴手腕的疤痕,又不敢太用力。

蒋方橙原地干着急。

最后只能紧紧抱上随宴劲瘦的腰,用自己的身体抵着他往后退,不断抬头苦苦劝:“宴儿,放了。把你关哥放了,听到没。我们真是闹着玩儿的,你别当真。”

他姐柔软腻香的身子一抱上来,随宴脑门充血的感觉才缓和了些。

他依旧死死盯着陈关,那是一种恨不得他死的阴戾眼神。

随宴舌尖狠狠顶了下腮,腮帮子都是野蛮劲儿。

松手。

陈关扶着墙壁,不敢相信的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窒息的脖子,中间脚步还踉跄了下,走到楼梯口了,最后又惶恐的回头朝着两姐弟看了一眼,才往楼下奔去。

噔噔蹬的急促下楼梯声传来。

只剩楼上,蒋方橙抱住她弟,不断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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