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吃饭的时候谢栖走了好几次神,褚青连声喊他,最后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哥哥,你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谢栖回过神,对上关安和褚青探究的眼神,“可能学了一上午,太累了。”

“哦。”

关安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哄孩子,于是道:“还是得劳逸结合,我这两天颈椎疼的难受,待会吃过饭你来给我贴个膏药,我自己够不着。”

“嗯。”

褚青圆溜溜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低下头继续扒碗里的饭。

跟着关安下楼的时候谢栖还在犹豫,但关安并不给他磨蹭的时间。

“是不是张静安跟你说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

关安笑了:“我动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她让褚青转交给我了个东西,跟我爸生前留下的很像,她应该是跟我们家有关系。”

“哟,难得的好消息。”

“好?”谢栖不解,微微偏了头看着他。

“当然了,本来你们家就你俩了,现在多一个能帮你的。”

“但是······”

“我不想让她牵扯进来。”

“你不想让她牵扯进来。”

两人异口同声道。

关安两手一摊,叹了口气道:“谢栖,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你是太天真了吗?”

“我们要做的事很难,别说一两年了,可能很多年都做不成,我现在又已经这副样子了,你还整天说着不想连累别人,可能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吗?一个人就能拯救世界?”

“而且,你都不问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就一意孤行地觉得,对于她来说这是连累?”

谢栖在他的咄咄逼问中沉默了。

关安看着他越来越低下去的头,纤长的脖颈显出脆弱易折的弧度,瘦削的肩头愈发单薄了。

他咳了两声,心想是不是说的太过了,刚想找补,就见谢栖抬起头来道:“对。”

谢栖直直的看着他: “在这个工厂上,已经没了三条人命。”

“我要报仇,但是还活着的人,更重要的不应该是好好活下去吗?”

“如果可以,我不想让哪怕再多一个人搅进来,背上仇恨,从此大半辈子心里都揣着这一件事,不得安宁。”

这下轮到关安沉默了,过了半晌他才长叹了一口气,“也对。”

“但是谢栖,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只要有瓜葛,被牵扯进来,就出不去了。”

关安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咬着含糊道:“如果能让我忘掉在连港的一切,从此一个人在别的什么地方无所谓的生活,或许我会愿意······”

“但忘掉那么多年过去的我,还真的是我吗?”

良久后,谢栖在黑暗中摇摇头,“我明白了,我明天去找她。”

“嗯。”关安打了个哈欠,看着谢栖转身要走了,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想点烟,却没料到他忽然打了个回马枪,把打火机拿走了。

关安愣住了,眼睁睁看着谢栖在厨房和客厅搜刮了一番,拿走了他所有打火机,才带上门走了。

关安:“······”

回到家,谢栖心里还有个坎,他怕褚青问,张静安为什么要带东西给他。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直到关上灯要睡觉了,褚青也没问。

褚青喜欢面对面搂着谢栖睡,胳膊搭在他的腰上。

他拍了拍谢栖问:“哥哥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不问张老师的事吗?”

谢栖对上他黑白分明的双眸,嗯了一声。

“因为我知道哥哥还不想告诉我。”

谢栖抬手也搂住他,在他后背拍了拍,下巴抵在他额头,“褚青,你还小,很多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再等等。”

“好不好?”他一只手顺着褚青的后背从上往下顺着拍,力道很轻,身上栀子的香气弥漫开来,温柔的将褚青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褚青慢慢闭上眼,又往谢栖怀里蹭了蹭,答了声好。

剩下的话他一概咽了回去,就像那场海难,其实他早有预感。

在褚青和李秀住下来半个月左右的时候,褚青有次考试提前放学,就自己先回来了。

他到家就发现李秀心神不定,于是问她:“妈,怎么了?”

李秀不回答,只是摇头,转身就往主卧走去。

褚青紧紧跟上去,发现衣柜前放着那个熟悉的尼龙袋,里面塞了几件衣服。

李秀慌乱地想挡住尼龙袋,对他道:“你先回房间去。”

褚青没动,站在她面前,仰起脸,语气没什么起伏的问道:“又要走吗?”

“为什么?”

他短短的两个问句让李秀瞬间绷不住了,颓然地坐在床上,低着头道:“我发现······”

“你谢叔正在调查什么,而且还······”

她声音发颤,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畏惧,“瞒着我。”

褚青一手掐进了掌心里,他强撑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李秀面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背,“他是警察,调查案子要保密是常有的事。”

“如果真是在查褚平的事,那就走。”

李秀攥住他的手,眼里泪光闪烁,“你不想走,是不是?”

“不然我去自首,告诉他所有事情,这跟你没关系······”

褚青的手腕都被她攥青了,他透过李秀因为惊惧放大的瞳孔又看见了那个雨夜,他被反锁在卧室里,听着客厅响起的打骂声。

他拼命地踹门,但李秀在门外又加了个锁,他就是抬着椅子朝门砸都没砸开。

雨一直下,冲刷着黑漆漆的夜晚。

褚青手里握着一把刀,坐在门口。

到半夜,李秀才打开门,她浑身都湿透了,血迹浸透了她的衣角,不断地往下滴着。

“收拾衣服,马上走。”她的表情很奇怪,是褚青从没见过的紧张,还有恐惧。

但他没多问,转身就手脚麻利地开始往书包里塞衣服。

临走前,褚青在关上门的那一瞬喊道:“等下!”

他冲进褚平的卧室,从一件黑西装的口袋里拽出了一条细细的金链子,塞进李秀手里。

在火车站,两人算不上显眼,李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买票和看车次和时间都是褚青只棱着耳朵认真听着。

李秀坐在候车室,中途突然起身了一次,还拉着褚青的手。

但褚青没起来,只抬起头看着李秀,眼神坚定。

李秀才又坐下了。

那时天刚回暖,褚青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棉衣,他手心很热,包住李秀冰凉的手,尽力捂着帮她暖和起来。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他们才到站,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来到了连港。

“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褚青反问道:“我是跟着你一块走的。”

他看着李秀,继续道:“我是共犯。”

听到这个字眼,李秀被刺激的猛地站了起来,“你不是!”

“跟你没有关系,我去自首,告诉他们前因后果······”

褚青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你说不清的,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人能证明那只是你一个人做的。”

“而且,褚平配吗?”

“难道他不是活该吗?”

李秀突然笑了起来,她双手捂住脸,声音颤抖到扭曲起来,“是啊,他活该,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哈哈哈······”李秀笑得越来越大声,眼泪从她指缝里漏出来,一滴又一滴,还有的顺着下巴滑进了领口。

响起敲门声的时候褚青第一反应就是把那个尼龙袋扔进了衣柜里,再把门关上了。

他抿着唇,对李秀道:“应该是哥回来了,你先躺下,就说身体不舒服。”

“嗯。”李秀手忙脚乱的擦掉眼“泪,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她看着褚青带上门出去了,闭上眼,痛苦的蜷缩起了身体。

自从李秀和褚青住进来后,谢栖就不揣着钥匙在身上了,毕竟要么家里有人,要么他跟着褚青。

褚青肯定带着钥匙。

之前家里经常没人的时候,他不知道弄丢了多少把家门的钥匙,谢准对他这丢三落四的毛病很头疼。

“那样一点也不好看,而且看起来傻兮兮的。”谢栖一扭头道:“我才不要!”

“好好好······”谢准无奈的扯扯他的腮帮子道:“你小子,这么臭美。”

“哼!”

褚青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去开门,谢栖一手撑着墙换鞋,又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道:“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在上厕所。”

“怪不得。”谢栖走到冰箱前,拿了个梨出来,扭头问他:“你吃吗?”

褚青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两个梨,朝厨房间去。

谢栖打了个哈欠,回卧室去了,把书包一甩就躺在床上,他累得够呛,每天学校发的卷子能把他淹没,他想偷懒心里也完全放不下,毕竟六月份就要中考了。

“哥哥,洗好了。”

褚青趴在床边,把梨递给他,伸手摸了摸他眼下的乌青。

谢栖坐起来,靠在床头,狠狠啃了一大口梨,含糊不清的问:“哎,李姨呢?”

“买菜去了吗?”

“她不舒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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