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暴雨幼童·裹泥求生

暴雨如注……

“周九九!下贱坯子!跟你那短命鬼娘一个狐媚相!”尖厉的咒骂撕裂雨幕。枯爪般的手揪住五岁周九九油腻的头发,狠狠掼在泥地上。“嗤啦!”破褂子领口撕裂,露出嶙峋肩胛。

“姨娘!衣裳太大…”哭喊淹没在风里。

她被粗暴地拖过门槛,甩进滂沱冷雨。“哐当!”腐朽木门关上,隔绝最后昏黄。

周九九深陷泥洼。血混着雨,在泥浆晕开。刺骨的冷痛噬咬骨髓。意识模糊间,呢喃逸出:“…娘…九九痛…”抽泣渐弱,死寂的绝望吞噬眼底的光。那双空洞的眼迸出骇人决绝!她猛地扑进泥浆,双手疯狂抠挖、搓揉、糊抹冰冷烂泥碎石,狠狠覆盖脖颈、胸口、胳膊…所有裸露肌肤!直到厚厚泥壳裹满全身,只余一双布满血丝、空洞骇人的眼!

她抬起泥血模糊的手,对着紧闭的门,咧开扭曲的笑:

“姨娘…看…遮住了…九九脏了…不白了…”声音嘶哑破碎,“…别丢下九九…”

最后的气音被剧咳掐断。小小的身体直挺挺栽倒!浑浊泥水灌满口鼻…

一丝微弱暖意,伴随苦苦的草药气息,钻进意识。眼皮重如磨盘。缝隙里,是漏雨的茅草屋顶,一个佝偻的背影在土灶前扇火,伴着压抑咳嗽。

“咳…郭爷爷…又麻烦您了…”周九九声音嘶哑。

灶前背影一僵。沉重的叹息仿佛压垮茅屋:“唉…”郭老头没回头,枯枝般的手拨弄灶火,沟壑纵横的脸上映出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恐惧。

“九九啊…”声音粗粝,“你那姨娘是披着人皮的豺狼!你娘走了两年,她就…”猛咳一阵,浑浊老眼死死盯着火苗,“爷爷怕是…熬不过这个冬了。”周九九心猛的一沉。

郭老头缓缓转身,浑浊眼珠迸出异样精光,混杂恐惧、愧疚与狂热执念!枯瘦如鹰爪的手,死死攥着几张染暗褐污渍(像干涸血)的破黄纸!“听着,丫头!”压低的嗓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急迫,“你爹不是饿死的!你娘也不是无缘无故疯的!是‘蚀心藤’——鬼哭涧的邪物!花粉蚀人心智,引幻象,疯癫或血脉枯干而死!”“你爹…是被‘黑鳞卫’骗去采药的!黑鳞卫是穆节度的爪牙!他们要这毒物制‘疫毒’!拿活人试药!对付不听话的城村!”他眼中恐惧化为实质,“爷爷…年轻时造了孽…给他们配过药…知道歹毒!可你爹…他以为是普通草药,想换粮啊!”“你娘…她亲眼看见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死死压住,身体抖如筛糠,“看见你爹七窍流血皮肤下…像有活藤在钻!看见窗外黑鳞卫的鬼影子!他们是来灭口的!你娘是活活吓疯又伤心死的!”他猛地将破纸塞进周九九怀里,眼神近乎癫狂哀求:“这笔记!记着他们的罪!还有…爷爷琢磨的半吊子解毒方子!丫头!它比你我命都重!藏好!死也不能让穿黑鳞甲的人知道!他们…闻到味儿了!这村子…完了!”

“吱呀——”破木门推开,冷风裹雨灌入。一个背着巨大药篓的瘦小身影立在门口,七八岁模样,粗布衣湿透紧贴身体,乌发贴着小巧苍白的脸。脚步无声,即使狼狈,也带着奇异的稳定。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如未被污染的山泉,平静得能映出人心褶皱。

她目光扫过屋内(虚弱的周九九,惊惶的爷爷),眼底了然一闪,深藏忧虑如石子投湖。她默默卸下药篓,苦涩清新草药香驱散血腥压抑。

“爷爷。”声音清冷似雨打青石,“山涧滑坡,药不多。”目光落在周九九裹满泥浆、伤痕隐现的身上。

“淮叶…回来了…”郭爷爷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深重慈爱,“九九丫头…遭了大罪了…”

苏淮叶轻轻颔首,不再多言。径自走到灶边,熟练添柴拨火。跳动的火光驱散阴冷,她沉静的身影,像风雨中悄然扎根的青藤。

(喝了药,裹干净布片,周九九恢复一丝力气。郭爷爷的警告和苏淮叶沉静的目光,让她心头压着巨石。)雨势稍歇,天色如墨。谢绝苏淮叶,周九九拖着伤痛之躯,挪向那个“家”,走的越近,空气中甜腻铁锈腥味越浓…令人作呕。家门…虚掩着?死寂!心脏狂跳!她颤抖着手推开木门——

血腥地狱撞入眼帘!堂屋狼藉:姨娘仰倒灶边,胸口血窟窿!黑红的血泊蔓延…双眼圆瞪,凝固极致惊恐。姨父蜷缩墙角,脖子扭成诡异角度。三岁表弟趴在门槛边,后心…插着砍柴破刀!

死寂!只有血液冲撞耳膜的轰鸣!周九九瘫软在地,彻骨冰寒。郭爷爷的嘶吼在脑中炸响:“他们闻到味儿了!村子完了!”黑鳞卫!

她目光扫过姨娘浸在血泊中的手。僵硬的手指,死死攥着什么!周九九连滚爬爬扑过去,用尽力气掰开…

一片深黑、冰冷、边缘锋利的…鳞片!

目光下移,姨娘手边泥地上——

粘稠血泊边缘,一道歪扭、狰狞、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划出的血痕,赫然是一个字:“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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