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澜时常随姐姐们进宫游玩,君后的小公主高钰和大姐孟澍同岁,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又因为赐婚的缘故所以比起其他世家小姐更亲密一些。姐姐们聚在一起不是逛花园、玩布偶就是拿着器具扮演大人喝茶模仿着语气唠家常,孟澜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她们身后或是无聊的坐在一边撑着下巴发呆。
“三嫂,你品品,这可是今年新产的果酒。”
公主将手中泡着果子的白水递给孟澍。
“是好酒,公主果然品味非凡。”
孟澍假装品酒回味酒香。
“瞧,你家孩子真可爱。”高钰抚摸着孟澍手边的布偶。
“公主的孩子更漂亮。”
听到恭维话后公主笑的很开心。
孟澜被安排扮演侍女坐在靠门一侧,用来通知某某夫人某某小姐前来拜访的功能,当然这些夫人小姐也都是不存在的。孟澜叹了口气,今天又扮上了,每次都是这些,她们都不觉得腻。从她记事起就听闻大家说君上大伯让大姐姐以后嫁给三皇子,所以公主总是很亲昵的称呼姐姐为三嫂,对孟澜则是轻视很多。房间中除了自家两位姐姐之外,赵府的三小姐赵兰馨也在,不知道是不是都因为排行老三名字又有个同音,赵兰馨前段时间也封了郡主,孟澜总觉得赵兰馨总喜欢同她比较,她很不喜欢。相较于她,公主似乎对赵兰馨更关切些,与其说是关切倒不如说是差遣。
“哇,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去园子里赏花吧,兰馨记得提上篮子,我们可以摘些装饰。”
“好呀好呀。”赵兰馨立马附和。
公主整理完衣裙发饰在孟澍和赵兰馨的簇拥下出了门,孟澜有些不解,公主每每挑选穆大哥下学的时候在必经的花园假装偶遇对方,最后一起回到穆峥那院子门口聊几句就离开,那为何不一开始就在院子那儿等呢。孟澜觉得自己聪明极了,趁没人注意到自己,放慢脚步偷偷溜出了队伍跑向西院。
孟澜站在院门口,扒拉着一旁的树叶等的有些无趣,干脆趴在围栏上踮脚玩,这群人怎么还不回来。
“喂。”
孟澜听见有叫声,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的踪迹,以为听错继续趴着。
“叫你呢。”
这回孟澜找寻到声音的出处,院门口大树茂密枝叶的上,她努力的抬头眯眼,看清有个身影从树上爬下。
男孩身手矫健,三下五除二就跳到她面前。
“你是谁,为什么总是跟在公主屁股后面。”
“你又是谁?”
“我是穆嵘,穆峥是我大哥。”男孩骄傲的仰起头。
孟澜记起了,娘亲说起过,但她从未进过穆家住的院子也未有幸见一见送她宝剑的穆嵘。
“我叫孟澜,我娘说这把宝剑是你送我的。”
孟澜从腰间解下绳索摘下小剑。
“原来是你。”
穆嵘将宝剑从孟澜手中取走,拿着把玩。
“喏,你要不要进去逛逛?”穆嵘将剑还给孟澜。
“我可以进去吗?”
“有什么不能的,哎,你们女孩子真的很奇怪,每次一群人站在门口聊几句又不进来。”
孟澜还没回答就被穆嵘一把拉进门。
“走吧。”
院中的布景和公主院没有多大的不同,她随着穆嵘到处闲逛。
“要不要钓鱼?我哥教我的。”
“好啊。”
穆嵘将她带到一个大池子前,从林中取出一个木桶和两个钓竿。
“给,你用我这把。”
“就放水里?”孟澜将鱼钩直接浸入水中。
“鱼饵还没弄呢,我帮你,等下甩远点。”
两人坐在岸边等待鱼儿上钩时不时聊两句打发时间。
“你娘时常来看我们呢。”
孟澜点头表示听着呢。
“你们怎么不一起来呀,大哥总是陪着太子,太傅念叨的我总打瞌睡,他说我还小不用每日去听,可一个人在院子也很无趣,下次你进宫来找我玩吧。”
“行啊,下次直接让娘带我来这。”
与其在公主那边发呆还不如钓着鱼发呆来的自在。
“怎么半天没有鱼上钩。”孟澜将鱼线左右拉扯。
“等等,过会儿就吃鱼饵了。”
“好慢啊,我们换别的玩吧。”
“你想玩什么?”
“要不你教我爬树吧,就门前那棵。”孟澜指向院门口。
“这个我拿手,走。”
两人丢下鱼竿跑向院门前。
“抱着树,蹬腿,哎,腿要环住树桩,对,然后再蹬腿,孟澜你可以啊。”
“是吧是吧,我很厉害吧。”
孟澜刚学会爬,还在慢慢地挪动中,只听下面的穆嵘大叫道:“你快点爬上去,我哥她们来了。”
穆峥远远的就看见院门前有两只皮猴子咕蛹咕蛹的爬上树,一只是自家弟弟,踩在他肩头上的瞧着有些眼熟。
“穆峥哥哥,今天你训练累了,我们就不再打搅,我去看看太子哥哥,先回府,告辞。”
“恭送公主。”
公主走向身后那群姑娘,又回头看了几眼,捂着嘴和姑娘们笑着跑走。
穆峥送走高钰后转身朝着大树走去。
“下来,像什么样子,得寸进尺还带人一起爬树。”
“我没有,是孟澜自己说要爬树的。”穆嵘委屈的说道。
穆峥望向树顶,是孟家的三姑娘,平时看着小小弱弱,怎么跟着嵘儿一起上树。
穆嵘熟练地窜下树喊道:“孟澜,快下来呀。”
“你没教我怎么下来啊!”
“就和爬上去一样挪下来。”
孟澜爬到半路越发害怕,力气怕是用完双腿开始发软,带着哭腔大喊:“我下不来,我害怕。”
“没事,孟澜,你放手,不会摔着。”穆峥抬头说道。
其实孟澜已经快到地面,对距离没有概念所以害怕,穆峥做好在树下接人的姿势,穆嵘急得团团转。
“我,我放手咯。”孟澜闭上眼松开手。
没有预想的疼痛,她果然被接住了,睁开眼她看见天空以及穆家兄弟凑过来的脑袋。
“喂,没事吧?”穆嵘伸手在她眼前晃悠。
孟澜虚弱的回答:“我以为要死了。”
穆嵘幸灾乐祸的嘲笑:“哈哈哈哈,胆子这么小。”
“被你娘看见那同死差不多。”穆峥补充道。
双腿重新站立地面,孟澜明白了夫子教的脚踏实地四个字的含义。
跳出穆峥的怀抱,孟澜感谢道:“谢谢穆大哥。”
“你怎么不谢我,还是我教你爬树的呢。”
“你还好意思邀功,孟澜摔伤,我看你怎么交代。”穆峥弹了弟弟一个脑瓜。
“是她自己学艺不精。”穆嵘偷偷嘀咕。
孟澜不服,“我没有,你就没好好教我怎么下来。”
“你们两个别吵了,都进去喝茶。”
两小只跟在穆峥后面互相做着怪表情。
来到厅堂,穆峥吩咐人准备了茶和绿豆糕。
“嵘儿,回头我替你寻个夫子,以后好好在家念书。”
“念书好无聊的,况且有太傅在,寻什么夫子。”穆嵘满不在乎。
“没有商量的余地,等穆府修好我们就搬回去。”
穆嵘喝了口茶很诧异:“搬出宫?”
“是的。”
“君后对我们很好,为什么要搬出去?”他已经习惯这边的生活。
“穆府才是我们的家,而且搬出去才是对君后好。”
穆嵘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时心中有些复杂,转念又想到刚结交的新朋友,顿时没了伤感。
孟澜默默吃着糕点根本不关心他们的对话,别的不说,君后这边的绿豆糕确实比自家来的好吃。
“孟澜,你会来穆府玩的吧?”
“会的,但你记得来接我,我不知道穆府在哪里,你不要忘了。”
穆峥回忆起先前君上同他说的,继续住在福华殿确实不妥,况且他早就想住回穆府,在宫中虽有弟弟和太子陪伴太傅教导,但不想将太子牵扯其中,高安公主派人调查无任何有用线索,他们推测很可能就是赵家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作为唯一人证的自己都不记得凶手的长相,谁又能证明他娘是被人害死的。
孟澜回到公主院,还没走进公主房间就听见赵兰馨在那儿向公主告状。
“她能去哪儿?树上的那个人肯定是孟澜。”
“兰馨郡主,或许你看错了。”孟泽辩解道。
“不可能,就是她。”
“你叫我啊?”孟澜踏入房门。
“你说是不是私会穆峥哥哥了?!”赵兰馨一脸小人得志。
“我正大光明地和穆嵘玩,能叫私会吗说的这么难听。还有穆峥哥哥,你平时可不是这么叫的。”
高钰公主适时的看了赵兰馨一眼。
赵兰馨有些慌张:“你别扯东扯西,说,为什么之后进他们院。”
“穆嵘请我进去吃糕点,有什么问题吗?”
高钰听到孟澜总是提到穆嵘二字便放心了警惕,和事佬一样劝道:“兰馨,孟澜只是贪玩,别计较啦。”
莫名其妙,这个赵兰馨总是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孟澜觉得浑身发毛,她们自己明明也想同穆大哥一起玩却又扭捏作态。
“公主,天色不早,我们回府了。”孟澍实在不想纠缠于此。
“三嫂,下次再来玩。”
高钰亲热地将孟澍送出府,告别之时望着孟澜的眼神耐人寻味,赵兰馨小脸微怒,管她呢,她什么时候看见自己开心过。在宫中有了新玩伴,孟澜很高兴。
再次进宫已经是一月后,穆嵘带着孟澜从院中溜出跑到了荷花池边,夏天满池子的荷花绽放粉粉嫩嫩很是好看,池中的金鱼在枝叶间穿梭,偶尔跳起去吃荷花瓣。
“我们比谁先爬上那座假山吧。”穆嵘提议。
“好!”孟澜应下。
吭哧吭哧两小孩爬上假山后扮演了一会儿山大王又被晒得不行,赶紧打道回府喝绿豆汤。
从假山另一边走出两名男子。
其中一人问道:“这就是穆家的小儿子?”
“回主子,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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