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泽从未有过的狼狈
湿掉的墨发偶尔滴下两滴水珠,浸湿衣袖,他拇指蹂躏了两下,水渍越发的深邃,一脸晦气地看向堂下
“说吧,今日你们做什么去了。”
“殿、殿下……”堂下跪着的一众玄衣黄金腰带的暗卫弯着腰,头简直快要磕到地面上
“不要告诉我,堂堂黑金暗卫连个弱女子都防不住!”他怒地一下摔出一只茶盏
看着眼前碎得四分五裂的茶盏,为首之人暗暗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渍
“回殿下,我……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啪!
李沐泽蓦地一掌击在桌面上,他阴沉着一张脸,深邃的眼眸里仿佛将人的灵魂都能看穿
他嘴角一挑,冷冷道:“鬼?我皇室之人会畏惧鬼神?青天白日,你们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再回话?”
暗卫双肩一颤,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温润公子,但只有亲近他的人才知晓此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不着痕迹地抹去一切对他不利之人。
但暗卫实属冤枉
“回殿、殿下,我等今日具是寸步不离殿下,只是不知为何,王二小姐出现后,我等竟是原地打了好几个圈,直到殿下一身……水渍”暗卫越说声音越小
还不待李沐泽说话,那暗卫便嗑了一个响头,道:“属下失职,还请殿下责罚。”
李沐泽沉默不语,只道:“每人下去各领二十鞭。”
“属下领旨。”暗卫们大气不敢出地退了出去
李沐泽可是不会相信所谓的鬼打墙,只是不知那王二小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将黑金暗卫都能拦得住。
熟不知那所谓的“鬼打墙”是冷潇潇他们召来土地暗中所为。
想着想,突然想起覆在他双唇之上的那个柔软之物
他不自觉地用手指指腹抚摸了一下唇边,“王姿潇,想勾引孤么?”说出的话却别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殿下,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给王大小姐送去了赔礼,只是……”
来者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李沐泽的沉思
他抬起眼眸,不咸不淡地道:“哦,阿月她如何?”
“王大小姐她……”侍卫低下头便不再往下说
李沐泽感到头有些疼,用手支着下颌,懒懒道:“她将赔礼退了回来,还说要与我断交,是与不是?”
侍卫略有不平之意,低声道:“王相国再是三朝元老,但太子殿下的赏赐,也不是她王家说退就退的,当真以为自己得了殿下恩宠便可肆无忌惮了。”
李沐泽抬眸静静地看着侍卫
侍卫立马收敛神色,恭敬道:“是属下多言了。”
李沐泽则是平静地道:“平津,你何时这般多的口舌了?”
“她王姿月在孤这里自然有她傲气的份。”李沐泽虽是如此说,但想到王姿月那脾气,又得哄上好一阵子,就不免有些烦躁
“那殿下,王二小姐那边,可要寻个时机略施小惩?”
“你说呢?”提及那人李沐泽就没好气
平津心领神会道:“是。”说着就要退下
李沐泽却突然道:“慢着。”
平津诧异地抬起头,但又很快明白自己的身份,将质疑的眼神收住
只听得见李沐泽低沉的嗓音响起:“前日朝堂上,父皇特意过问王相爱女遇袭一事,衙府至今日还未找到谋害之人。”他顿了顿续道“罢了,我与一个重伤未愈,头脑不清楚的女子较什么劲,此事我另有定夺。”
但平津却从里面听出一丝不容察觉的“饶有兴致”?
心道——王家真是好命,生了两个能入殿下法眼的嫡女。
李沐泽虽为太子,但这朝堂之事,瞬息变幻,王相虽时常与他作对,但好歹是三朝元老,由着王姿潇遇伏一事,父皇特意过问,是不想出现朝堂之争,谋害忠臣之事,君之心再明显不过,不可因一个女人轻易妄动。
至于那王姿潇嘛,他倒是想瞧瞧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到底有没有能勾引他的本事。
*
相府
冷潇潇一碗滚烫的姜汤下肚,终于缓了过来
却听得见隔壁传来一阵琳琅落地的碎裂之声,其间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泣
锦似扒着墙根听了会,转头道:“潇潇,看样子王姿月今日没能等得到李沐泽,现在发着脾性呢。”
冷潇潇缩了缩脖子,道:“我会不会太过分了?”而后又坚定道“不过本来她与李沐泽之间就没有缘分,都是她强求来的,如今自然也得承受反噬。”
锦似赞同道:“不错,代办是收人供奉为人办事,此事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隔墙的声音戛然而止
冷潇潇与锦似相视一看,十分默契地,一个闭眼躺下装睡,一个安静地守在小塌
果然,不出片刻,房门被人猛地一推
随之响起一道娇声:“潇潇,阿姐来看你了。”
锦似忙起身笑脸相迎,“大小姐,您回来了,二小姐她……”
话还未说完,那王姿月径直绕过锦似,来到床边
“二小姐正在午休呢。”
冷潇潇适时地缓缓睁开双眸,见到王姿月一脸的打探,虚扶着唇咳嗽了两下后,方缓声道:
“阿姐?你怎么来了?”
王姿月与王姿潇有四分相像,只是眉更加的细长一些,眼更加的勾人一些,相比王姿潇的明媚动人更显得娇气一些。
她脸上犹带着浅浅的泪痕,一双勾人的眼此刻也泛着红意,她转动眼珠,眼里是深深的猜忌
“听府上的人说,今日你出过府?不是早就嘱咐过你,这些时日尽量不要再出门了吗?”
冷潇潇心中咯噔的一下,她怎会知晓?
难道是府内真的有人看见了,却看见一旁的锦似暗暗地摇头
冷潇潇稳了稳心神,方气若游丝道:“阿姐这是从何说起呀?我受了惊,至今未痊愈,怎有那个力气离府呢?阿姐,莫不是下人看岔眼了?”
王姿月眼中的怀疑还未散去,只问:“当真?”
冷潇潇颔首道:“自然,阿姐何以这样逼问我?
“对了,阿姐,今日不是有约在身吗?怎地见你眉宇间似有不愉?今日莫不是在太子殿下那里受了什么气?”
王姿月立马神色有些不自然道:“许是下人看错了吧,我一会自去惩罚他们。”
王姿月旧等太子不来,一番打探才知太子途中被一位女子拐走,她自是十分气恼且没有颜面的,就连太子殿送来的赔礼都一并退还了回去。
她王姿月,才受不了这个气!
回府发泄一顿之后,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这才想着来试探一下潇潇
本就是随意掐的一个理由,见她镇定自若,浑身无力的样子,想来多半是自己多虑了。
于是她换了一张柔情的笑脸坐下,又为王姿潇拢了拢被角,道:
“你身子弱,这初春时节,又最是容易受寒的。”她注意到旁边碗里遗留的姜汤“后日的春日宴你最好也别出席了吧,这些时日好好在府内将养着,若无事还是不要出府了。”
冷潇潇定定地看着她,随后敛去眼神,低眉顺眼道:“阿姐关爱我,我心中暖得很,多谢阿姐。”
王姿月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温声道:“好妹妹,阿姐自然是疼爱你的。”
“只是春日宴的帖子我已经接下了,我与阿姐原是只去一位代表相府即可,但这些时日京中传我受袭而变得痴傻,若我不去岂不是做实了,我的名誉是小事,父亲的声望却是最重要的,相府可不能出一个痴傻的嫡女。”
王姿月的眼阴沉了两分,沉思半刻后,迟疑道:“若你执意要去,也不要久留。”索性李沐泽也极少出席这样的宴会。
冷潇潇附身在王姿潇体内,本以为作为暗中操纵一切的王姿月定然会怀疑她,没成想王姿月待她依旧如常。
可见拘走王姿潇魂魄之人对王姿月也并非是全盘托出。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冷潇潇只能扮演好王姿潇
若是那背后的代办得知王姿潇苏醒,定然会有所察觉,主动找上门,这样也省去了不少时间。
王姿月无所获,心中的嫉恨也盘桓不散,自然没有心思在此久坐,于是敷衍了两句后带着仆从回了自己的屋中。
锦似关上门,小声道:“王姿月迟早会发现你不是真正的王姿潇,你要尽快俘获李沐泽的心。”
冷潇潇正色道:“仙庭那边怎么说?”
她指的是查询代办拘魂一事
锦似道:“走流程,没那么快,但是短时间内那代办应该不敢再出现。”
“否则,王姿月也不会走投无路来此试探你。”
“仙庭的流程很繁琐,若是帝君在就好了。”冷潇潇不由地想起年会上帝君的果断抉择
“帝君?这等小事,恐怕帝君也不会管的吧。”锦似弱弱地说
“也是。”
“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忧心,王姿潇是皇命,没有人敢染指她的性命,至少等候消息的这些日子,她的魂魄不会有事。”
冷潇潇道:“嗯,等风头一过,那代办就会现世,届时我的身份恐会引起怀疑,看来我确实要加快了。”
“只是,这李沐泽压根不吃你说的那一套啊!”她燃起的斗志瞬间又瓦解
锦似宽慰道:“没事,一计不成,我还有三十六计,总有一计可以,区区一介凡人,难不倒我!”
冷潇潇无声道“你敢教,我却不敢再学了。”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对锦似说这样的话
她只希望,锦似能真的研究出一套让李沐泽心甘情愿地爱上王姿潇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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