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听说了吗?荷风殿那边出事了!”
“荷风殿?不是在内苑之中,难不成是哪位娘娘?”
“不是,就是今日来参宴之人。”
“你快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
太皇太后的寿诞过后,兰雪茵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不过陆珂苒落水一事,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当日情形紧急,紫鸢好不容易寻了和她俩之前颜色差不多的衣服,匆匆换上回了明华殿,但亲近之人根本瞒不住。
兰雪茵注意到,陆夫人看到陆珂苒的时候,大松一口气,看到她换了衣服,眉头又紧紧皱起来。
和裴如盈的神态如出一辙。
简单将事情经过告知对方,裴如盈看上去心事重重。
兰雪茵猜,她和自己想的差不多,那就是陆小姐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才会这么害她,甚至还是亲亲的表姐。
不过,陆珂苒的为人,倒是可以确认了,是个有侠义之心的。
就是太单纯了一点。
如此和兰家大哥,倒更相配了。
兰雪茵觉得这门亲事不错,不免多说了几句,最后裴如盈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也是,恐怕没几个当妹子的如此热心自家大哥的婚事,她这纯属现代人八卦属性作祟。
不过她在宫里,和瞎子聋子差不多,有些事还得裴如盈去打听,这么好的姑娘,可别真被人给害了。
临近重阳,贵妃给各宫赏赐了菊花,这日紫鸢奉命去花房搬花,一回来就凑上前和兰雪茵咬耳朵。
“主子,奴婢听说一件事,关于陆家小姐的,您听不听?”
兰雪茵作势要打她,“废话!”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紫鸢卖够了关子,才神神秘秘道:“她们都说,陆小姐出现在荷风殿,是和某位世家公子私会!”
兰雪茵:……
“这不是故意败坏陆珂苒的名声吗?哪里传出来的?”
紫鸢也故作深沉地点头,“是呀,别人不知道,奴婢和您可都在现场呢,陆小姐分明就是被她那个表姐骗出来的,如果真有私会一事,她那个表姐分明嫌疑更大。”
兰雪茵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啊,紫鸢都会动脑子了。
不过,下一刻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话宫里都传开了,宫外岂不是——”
紫鸢重重点头,“奴婢也这么认为。”
兰雪茵总觉得,这很像她看的那些小说里的宅斗手段,说不定这个流言,都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为的就是败坏陆珂苒的名声。
也不知陆家有没有察觉到。
不过再怎么说,这件事和她关系不大,她也做不了什么。
这么一想,兰雪茵丢开手,又去鼓捣那几盆菊花。
自她穿书过来,除了倒腾点吃吃喝喝,就是伺弄花花草草,没办法,太无聊,总得给自己找些事做。
养了些日子,也发觉出乐趣,特别是每日清晨,起床开门,院子里一溜的姹紫嫣红,特别心旷神怡。
今年来不及了,来年,她还准备种点菜,前世她就很喜欢在阳台种点东西,小生菜上海青,还有大蒜小葱,没办法,污染太厉害,还是自己种着吃更放心。
忙叨一天,晚上兰雪茵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上细软的绵绸“睡衣”,翘着脚在床上哼歌,哄自己入睡。
裴止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多日不来这座小院,今次发现变化不小。
院子里多了不少花花草草,东厢的窗户下还多了一张宽敞的躺椅,旁边放着一张小桌,上面是一套泡茶的紫砂茶具。
廊檐下,搭了个简易的木架,旁边空出一块来,不知要做什么。
柳大监像是不经意提起,笑道:“听顺德说,兰主子把后院也清理出来,说是明年要种菜呢,还说希望今年冬天多落点雪,她的地就更好出苗。”
裴止眉头轻轻挑起,似有意外,“她还懂种地呢?”
柳大监:“说是喜欢看书,杂七杂八什么都看,前些日子去尚书司借了不少回来,种花养花,游记古籍,农桑田亩,都有。”
裴止若有所思,“她这性子,倒是更喜静了。”
柳大监回道:“可不是,像变了个人。”
但他们都知道,从被撞到清醒,兰雪茵一直在众人眼皮底下,也不可能换个人,就是那么一说。
太医也提起,以前也有这种病例,不算特别。
裴止刚进门,宫人们瞧见,要去通禀,被阻止。
他走到门前,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奇怪的音乐——
“这是什么曲儿,怎么朕从未听过?”
青纱帐中,小姑娘晃着白嫩的双足,嘴里哼哼唧唧,瞧着怪自在的。
裴止心弦顿时放松下来。
反观兰雪茵,动作先是僵住,接着麻溜地从床上滚了下来,是真正的那种滚。
“婢妾给皇上请安……”
一边在心里止不住地腹诽,裴止到底有什么低级趣味,怎么老喜欢搞突袭呢?
只见她一头青丝逶迤,铺满整个背部,越发显得身姿窈窕,胸口露出一抹白皙,甚是晃眼。
“是婢妾家乡的小调,难登大雅之堂,陛下没听过是正常的。”
本就是随口一问,裴止低头,很快注意到她赤.裸的双足,俯身,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下一刻,兰雪茵发出一声惊呼,双手下意识揽住对方脖颈。
抬眼,呼吸一窒——这张脸,真是很容易引人犯罪。
裴止眉头挑起,似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难得解释一句,“女孩子不要赤脚走路。”
说罢打量她身上那奇奇怪怪的睡袍,“这又是什么衣服?怎么从未见过?”
兰雪茵那点旖旎之心顿时消散无踪,心下偷偷翻了个大白眼,口中还要恭恭敬敬回答:“婢妾闲着无事,自己设计的,这样睡觉穿着更舒服。”该庆幸,她还穿着小衣,不然真是尬出天际了!
裴止看了眼襟口,当即不客气道:“给朕也做一身,瞧着怪舒服的。”
可不,一副闲适样,和后宫其他人一点不一样。
就说贵妃她们,哪次不是恭恭敬敬候着,等他翻了牌子才去安歇。
虽说裴止现在看兰雪茵像看女儿,毕竟前世岁数在那里放着,没办法对这么小的女孩儿有什么想法,但她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妃子。
这么一想,裴止有那么点不高兴。
兰雪茵作为21世纪最优秀的牛马之一,感知上级情绪的能力不说绝顶,那也是绝佳,很快发现,当即抬起她圆溜溜的猫儿眼,弱弱道:“婢妾今日身体不怎么舒服,才早早歇下,还请陛下恕罪,婢妾这就去换衣服。”
她说着要起身,一张脸,除了眼睛圆,脸颊也很圆,眼下作出一副惶恐之色,带着婴儿肥的下巴微微鼓起,裴止想也没想,上手捏了一把。
只见那猫儿眼愈发睁大,似是不可置信。
裴止那点不快立刻消散无踪,甚至常年平直的嘴角也翘起来。
兰雪茵差点又被晃了眼。
好在很快回神。
只是这么一堵墙矗立在床边,还是很有压迫感,兰雪茵下意识搂过被子,盖在身上。
裴止顺势坐于床边,还贴心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这叫兰雪茵忐忑之余,升起一丝诡异的感觉。
“对了,朕来是想告诉你,今日陆谙进宫请平安脉,特地拜谢你,救了他女儿一命。”
兰雪茵双眼瞪大,直勾勾地看着他。
裴止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道:“怎么,你以为朕不知道?朕不仅知道她落水,还知道她为何落水——”
尾音拉长,明明是故意吊人胃口。
兰雪茵在他面前哪敢放肆,就算好奇,也只敢弱弱问一句,“为何啊?”
裴止瞅着她那小模样,又想笑了。
不知为何,在她面前,他反而格外放松,大约是明白,这是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人,他可以信她。
这么一想,裴止的坐姿也更加松弛,甚至同她一起靠在了床背上。
兰雪茵那股子诡异的感觉,更重了。
她僵坐着不敢动,薄薄的眼皮抬起又落下,看的裴止心头一软,话顺嘴就说了出去,“这陆家有个表亲,是陆谙的堂姐,两家往来近,可惜那家的小姑娘被教坏了,不仅与人私相授受,还肚量狭窄,陆谙的闺女大约知道什么,对方担心她捅出去,于是趁着寿诞人多事乱,就想除掉她。”
兰雪茵听得入神,裴止话音落下,她小.嘴一撅,“啧啧”两声,一边还不忘评论:“这姑娘心眼忒坏,我明明听见,她骗陆家小姐有人受伤,陆小姐是个仁心仁义的,不疑有他,竟这么独自一人去了,若不是被我撞见,陆小姐惨喽!”
说罢,不知从床箱何处,翻出一包瓜子仁来,往自己嘴里丢了两颗,极自然地伸到裴止面前——
“唔!!”
完了,她现在撤回一包瓜子还来得及嘛!!
裴止看看伸到眼前的细嫩小手,又看了看僵住的某人,剑眉挑得越来越高。
“婢妾、婢妾……”烂嘴,快说点什么啊!!
“是啊,所以你干了件好事,陆谙医术不错,为人也正直,朕还准备重用他来着,你救了他的女儿,相当于帮了朕,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过分,朕统统答应。”
皇、皇帝水灵灵地吃了她的瓜子仁!!还说要赏赐她!
兰雪茵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伸出的掌心颤颤巍巍,不知该收回还是继续举着。
皇帝还在一颗,接着一颗,吃掉紫鸢他们辛苦剥的瓜子仁……
“咔嚓咔嚓——”算了,好不容易剥出来的,不能被皇帝都吃掉。
兰雪茵决定和裴止一起吃。
只是说话时,声音缥缈,抖抖索索,“陛下——咔嚓——婢妾——咔嚓——不想要——咔嚓——什么赏赐,您已经——咔嚓——给了我——很多珍宝啦。”笑话,又花不了,人家客气一句,她哪里敢当真。
牛马守则:不要太实心眼子,相信领导的客气话,会害了你!
兰雪茵不敢抬头,是以没看到,裴止的眼神渐渐变得柔软温和。
他说:“那就等你父亲回来,一起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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