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怎么起来了?”
“快放着,奴婢来!”
在晕晕乎乎中,兰雪茵被人伺候着穿好衣服,洁了面,顺便挽了个顶好看的头发。
就在那个长得很秀气的小丫头要往她头上插一堆簪子时,兰雪茵及时阻止。
“太多了。”
紫鸢面露疑惑,这些都是陛下赐的,姑娘每次恨不得全插脑袋上,怎么喜好都变了?
“太重,我头晕。”
没办法,谁让御医说,她磕着了后脑,失忆就是脑袋里还有淤血的缘故,这个理由没毛病。
这话一出,紫鸢立刻消停,白嬷嬷捡了两个金玉攒珠的葫芦簪,直接插到了她的鬓间。
就算再昏暗的室内,也能看到顶部红宝石折射的光,熠熠生辉。
兰雪茵转了转脑袋,很满意,这簪子看上去简单大气,又不失品味,顿时给了白嬷嬷一个夸赞的眼神。
紫鸢偷偷撇嘴,赶紧又从妆奁里捡了一对同色系的葫芦耳坠出来,一脸献宝地在她耳边比划。
兰雪茵也夸道:“这个也不错,快给我戴上。”
她记得小说里,紫鸢很早就没了命。
因为她是女配身边标准的“狗腿子”,助纣为虐,原主每次干坏事,她都冲在第一个。
尤其女主刚入宫时,紫鸢替自己主子出头打了对方,引得皇帝大怒,紫鸢为了原主,一力承担下所有罪责,被杖毙在宫门前。
白嬷嬷也没得善终,最后陪她一起去了冷宫,饥寒交迫而死。
她们对原主始终如一,兰雪茵想,既然她顶替了对方,就得将她们也安然地带出去,这也是她的责任。
不过,该说的也得说清楚。
“紫鸢。”
“哎姑娘!”
“宫里不比咱们府上,既然老天让我忘了之前的事,那咱们就重新来过,只一点,遵守宫里的规矩,以后,不可再称我‘姑娘’,当然,若是有人欺负咱们,咱们也得还回去,不骄横,不卑弱,记得了吗?”
紫鸢大概没想到,兰雪茵说的是这些,呆了半晌,后者也不催,掰开了和她细细讲。
“之前我被一时……情迷冲昏头脑,实则犯了大忌,如今惹得阖宫讨厌,万一有人买通厨房,或者买通院子里的人,随随便便下个药,你家姑娘还有几日可活?”
紫鸢下意识想反驳,兰雪茵早已料到她会说什么,直接打断:“你想说,有皇上护着对不对?你还想说,我爹那么厉害,没人敢对不对?”
紫鸢迟疑点头。
兰雪茵暗叹一口气,这或许就是原主受了那么多磋磨的原因。
兰家世代武将出身,到她父亲这一辈,虽是文武兼备,但免不了还留存武人鲁直的一些特性。
特别是她身为嫡幼女,自小要什么有什么,没什么心机,若不是她大姐嫁得早,恐怕她娘也舍不得她进宫。
偏偏碰上男主,自带主角光环不说,还帅得一批,可把个小姑娘迷疯了。
惹下许多官司,等她彻底遭了厌弃,就都是落井下石的了。
兰雪茵边想,边耐心道:“首先,皇上忙于政务,不会日日到后宫,更不会日日看着女人们之间争斗,对不对?”
紫鸢点头。
“其次,爹爹鞭长莫及,就算知道我受委屈,又能如何?我们已经都是陛下的人了,他还能越过陛下去管陛下后院的事吗?”
紫鸢眼睛越睁越大,点头的速度却快了。
兰雪茵欣慰地拍拍她的手,“想明白了是吧?所以我们要想活得好一点,还是得低调,对不对?不给皇上添麻烦,也不给我爹添麻烦,这样才好。”
这次,紫鸢点头如捣蒜。
兰雪茵余光扫到白嬷嬷,发现她的脸上有赞同,也有欣慰。
她猜,进宫前,这些话兰母定是安顿过的,毕竟对方可是宗室出身。
可惜原主一见男主误终身,白嬷嬷是下人,劝不动,只能由着原主。
兰雪茵安顿好紫鸢,自觉离躺平出宫又近一步,心情不自觉变好。
看着镜子里满是胶原蛋白的嫩脸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别的不说,能重回十五六岁,精力充沛的感觉,真是不赖!
兰雪茵哪里知道,窗外,一双深邃的眼睛默默目睹了一切。
几个小宫女和小太监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头伏得极低,一丝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兰雪茵话音落下后,男人身边的柳大监看了眼他们,又不着痕迹地从自个儿主子身上滑过,安静地垂下了头。
裴止刚“醒”那日,就想来看看这个女子。
听闻她失忆,他陷入短暂的怀疑,为何这两件事发生在同一时间?
难道有什么关联?
可惜被前朝绊住手脚。
想起前世那些装做顺服,实则心怀不轨的乱臣贼子,就恨不得将他们全拉出去杀掉!
可裴止很快冷静下来。
先不说朝局会如何动荡,他好不容易营造的平衡,将会瞬间打破,到时只怕周边的虎狼之师,会直接扑上来,将大埕撕成碎片。
裴止并不想看到这种局面,所以他只能徐徐图之。
至于为何心烦,则是朝堂最近发生一件事。
大臣们从承天殿吵到南书房,实在令他头疼。
要说有几个为国为民的,通篇都是胡扯,都是为了身后的利益集团站队,这才是目的。
想到这里,裴止的眼神又是一片阴翳笼罩。
好在这次他已提前知晓,放任也不过是因为想要钓更多鱼出来。
只是听多了冠冕堂皇的话,心情郁躁至极。
趁着午膳出来透口气,不知怎么走到此处。
看着窗户缝中的人影,裴止却感到陌生,继而忍不住皱眉。
这和那个死在他怀里的人,真的是一个人么?
柳大监敏锐地察觉出主子的情绪,轻声提醒道:“圣上,咱们该回去了。”
裴止顿了顿,简单“嗯”了一声,大步离开。
他们走了以后很久,地上的几个奴才也腿软地起不来,一摸脑门,全是冷汗。
南书房,裴止踏进的那一刻,众人齐齐下跪。
“皇上圣安。”
“都起来吧,关于甘南道的这伙匪徒,你们可有个章程出来?”
文华殿大学士,左相林玮博率先出列,道:“陛下,这伙贼人嚣张至极,竟将主意打到粮草身上,势必要除掉才行。”
兵部尚书蒙志杰也愤愤出列,“正是陛下!这批粮多么重要,咱们当兵的谁不知道,整整五千石,等到凉州开始下雪,我们便是能凑齐粮食也送不进去了!”
裴止不动声色,将目光从每个人身上依次滑过。
众人皆是一肃。
明明那目光毫无波澜,可不知怎的,就是让人后背渐渐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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