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好冷。
“说话啊。”
又湿又冷,这里跟湖底没有任何区别吧?
“你他娘给老子说话啊!”
耳朵疼得像针扎,只听得见一段又一段的嗡鸣声。
“聋了吗?!老子好吃好喝地供着你,给你供成这个死样了是吗?!”
他张了张嘴,一股冷风毫不留情地灌入,他只觉有一阵寒意袭卷全身,顿时有点儿喘不上气。
“你这个…!”
你这个…
那些未能说出口的话,从今往后都听不到了,从今往后都不该再听到了。
滴答——
似乎有一滴雨落进了他的眼里,顺着他麻木的脸颊滑了下去。
他感到眼睛传来刺痛,然而他只微微颤动了下眼皮,除此以外他也无能为力。
滴答,滴答,滴答…
天,要下雨了,要下一场无休止的暴雨。
浑浊而酸楚的雨水在清瘦的脸颊上汇聚成了川流不息的长河,这场无休止的暴雨就像无休止的泪水,无声地来,也终将无声地去。
“雨停了。”
有人轻声对他说。
他先是听到声音,再是感受到了阳光,最后,他闻到了繁花的芳香。
雨,早该停了。
嗡——
钟声。
卯时!
今雩猛得睁开眼。
天早已放晴,微光透过半遮半掩的窗户照进来,雨后腥锈的气息在房间中回荡开来。
今雩靠在床檐上——他本来没打算睡的。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一路摸回房间,这一路的痛苦与无助他都已经无力回忆了。
房间很大,该说不愧是上等房,门一开就可见其宽敞非凡,装修繁琐异常,老板肯定在这花了不少钱。
这一点儿都不像老板的行事风格,今雩心里暗暗吐槽,有这钱还不如骗个道士来算算风水呢,坐东朝西的采光又不佳,还背的很。
真不知道老板是真傻还是假傻。
今雩一觉起来只感觉困极了,仿佛和没有睡过一般。
废话,一个时辰左右而已,要什么效果!
风水差的房子住起来是容易做噩梦,今雩这么想着,睡不好情有可原,但这里可是个酒家,要的就是顺风顺水顺财神,这破酒家能被开到现在,只能说老板的八字和酒家的风水都硬得很。
那有理由怀疑这所谓的“上等房”的诡异朝向和奇怪布局是这人有意为之的。
想害我?
这个傻子老板真的有这个本事吗?
这个念头从今雩心中一闪而过,他打算出去看看,说不定老板真的对他有所隐瞒。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一瞬间打断了他所有念头。
“你好…”糯音软软,凄凄切切地从门后传来,害羞带怯,听上去是被人强迫来这送死的一样。
今雩倒觉得无所谓,怕便怕吧,关于诡术的事情早就越描越黑,听了害怕是再正常不过了。
“什么事?”今雩问。
门外的人犹豫许久,终于像下定決心般咬唇轻道:“…王老板…叫我来给您送东西。”
王老板想必就是这个酒家的便宜老板了。
如此反常?恐怕真的有事隐瞒,得细细问过才行。
“进来。”今雩只觉与人交流是件天大的难事,问这些冗长的问题他也总是不情愿的。
他总是惜字如金,为的就是把那些接近他的人全部应付过去。
但这便宜王老板疑似想害他,现在又找人来给他送东西,不知意义为何,还是多问一句保险一些。
“先生…额,我就不进来了。”门外的女人怯懦一笑,“您开门出来吧?”
下套来的吗?今雩心中一惊,老板不会是给他送来致命一击的吧?
他强撑着不适与反感起身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
门外站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瘦高瘦高的,身穿粉红常服,发髻高高绾起,一支缀了翡翠的金钏装饰得它端庄得体,一尘不染。
女人水葱似的白玉纤指托着一盘装饰得五颜六色的食物,看得人眼睛酸痛,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今雩强忍看皱眉的冲动,颤抖着接过木制餐盘,顿时感觉餐盘仿佛有千斤重。
“…多,多谢。”他不忍直视这盘华丽得令人恶心的东西。
女人并没有收回手,沉默许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在这么一会儿,今雩一眼就看到了女人手腕上挂的玉镯。
为何说“挂”?这玉镯对于女人纤瘦的手腕实在是太粗太大,看着倒累赘得很。
累赘便罢了,这玉纹裂颇多,色泽暗沉浑浊,漂花漂得又乱又脏,还是黑漂花,难看就算了,种质也不好。
人们都相信玉能带来好运。色泽甜亮的玉,很多人都喜欢做成无事牌一类的戴在身上保平安。
但总有些像这人镯子一样不好看的玉,平安是保不了一点,摆市场上便宜也不一定会有人买,更何况是这种带纹裂的,那是大大地掉价。
碎玉的寓意不好,邪术诡术把这种碎过或有纹裂且种质差的玉视为“阴玉”,用途倒挺多,招魂是肯定可以的,还有寄存死人怨魂等不太光彩、不太正道接受的用法。
这不合身的玉,戴在身上干嘛?
“…镯子…是?”今雩不知该如何开口。
女人听闻,脸上浮出一丝的忸怩娇羞的神色,左手挽起一绺墨色软发,别至耳后,针似的白银耳饰在耳边轻轻晃动,玉镯滑至小臂,恰好卡住。
“这是…呵。”女人轻笑一声,随即杏眼轻抬,神采奕奕,“先生有所不知,这是我夫君赠与我的定情信物。”
夫君?定情信物?今雩心下一惊,虽然他不清楚这些,但这夫君要抠门成什么样才能送这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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