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姐姐,你在哪儿……”
李令月缓缓醒来,见身边的宫女有些面生,周围的环境又有些陌生,她紧紧抓住被角,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你是谁?上官婉儿呢!”
照顾李令月的小宫女见她醒了,这才松了口气。
“公主,您醒啦,您睡了整整三天,太后娘娘担心坏了……上官大人在太后那里,奴婢这就去禀报。”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令月觉得头脑有些发懵,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又见那宫女鬓角别着白花,俨然一副正在服丧的样子。
李令月呵道:“放肆!我大唐哪来的什么太后?”
那宫女立刻跪在地上,不住讨饶:“公主恕罪,奴婢不敢胡说。”
李令月只觉得脑子“嗡”得一下炸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父皇好好的,怎会有太后呢……”
李令月红着眼睛,不敢相信那宫女说的。她想亲自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她一起身,却瞧见桌上放着丧服。
丧服的形制不是旁的,正式李令月应当穿的。
“这怎么可能啊……”
李令月的眼泪止不住流,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她还是李治的掌上明珠。可眼前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不是梦。
“上官婉儿呢?我问你上官婉儿呢!”
李令月记得婉儿说过,她会陪着自己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婉儿又陪在了自己母后的身侧。
小宫女慌忙跑出去请示天后,她只当公主是悲伤过度,需要个人陪着。可婉儿现在很忙,她要帮着如今的太后抓住权力,她分不开身来陪着李令月。
李显虽能够顺利继位,可他的庸碌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太后代理政务,这不仅仅是李治留下的遗诏,更是人心所向。
等李令月再次与婉儿相遇,她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婉儿静静地站在太后的身侧,她见李令月瘦了许多,心中不忍。可她还不能够离开,她只差一步就能够完成母亲交予她的事情。
武则天成为太后之后,不顾先帝的葬礼,打着李显太过年轻的名义,提拔了许多大臣。这其中,除了天后往日的亲信,还有武家兄弟。
“婉儿,朝中那些大臣,可有不服哀家的?”
武则天瞧着眼前的奏疏,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要婉儿亲口说出来。
婉儿忖度道:“郭正一之流,不满太后干政。”
“哼,哀家帮显儿治理国家,这是先帝的遗诏,他怎敢反对?”武则天说完,又冷笑一声:“郭正一到底还是看不清形势,他真以为帮着显儿同哀家作对能有什么好果子?”
“可郭正一为人正直,又得先帝重用,一直以来并无错处。”
“谁说要处置一个人,就一定要抓到他的错处?”
婉儿低下头,没有继续接话。她知道,先帝的遗诏是如若新帝有裁决不定之事,可由太后定夺,而非要太后将军国大事把持在手中。
可眼下的情形,似乎是没得选择。
新帝软弱,成不了气候,婉儿只能帮太后笼络权力。
等李显来到洛阳,一切都成了定局。
李显的悲伤不比李令月少,可他既没有能力阻止自己的母亲,也不能够像李令月那样大哭一场。
嗣圣元年,李显正式成了皇帝,他换上了新装,将长安的妻儿接到了洛阳。丧期已过,他原以为自己可以风风光光做个皇帝。可他来到朝堂之上,却发现那些大臣似乎并不信服他。
一时间,无人上奏,李显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显略显尴尬地望着百官,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们就无事上奏吗?”
“启奏陛下,臣有事上奏。”一个身着紫袍的官员举着板笏走上前来。
李显看清了说话的人,不由得有些吃惊。怎会是武承嗣呢,武承嗣有什么事都是直接与自己的母后禀报,怎会在朝堂上上奏?李显担心这是自己母后的意思,便有些抗拒。
可朝堂之上总是鸦雀无声也不是个事儿,他只能允许武承嗣继续说下去。
武承嗣朗声道:“自国子监祭酒重病以后,国子监一直缺少人才。臣以为,比之穷兵黩武,眼下当务之急是寻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为国子监祭酒。如此才能为陛下培养可用的人才,充实朝廷。”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这样的重任,何人才能胜任呢?”
李显话一出口,大殿又一次鸦雀无声。武承嗣与武三思交换了眼神,只见武三思缓缓道:“臣以为,唯有郭侍郎能担此重任。”
郭正一被这般“举荐”,只觉得心里一惊。不等他开口推辞,就见北门学士纷纷举着板笏,连声赞同。
见这么多大臣赞同,李显不再犹豫,直接将国子监祭酒的差使交给了郭正一。郭正一叹了口气,只得领旨,接受这明升暗降的差使。
李显被一声声“皇上圣明”哄得有些飘飘然,他一下早朝,便十分欢喜地去见自己的母后。
“儿子见过母后。”李显抬头,见李令月也在,他见李令月要行礼,忙摆了摆手,道:“太平,我们是兄妹,你与朕不必多礼。”
武则天见李显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她虽已经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询问道:“显儿,何事如此开心?”
“母后,儿子今日办了件大事!表弟上奏,说国子监缺个祭酒,儿子便将郭正一提拔为祭酒。如今,朝堂上的大臣都说儿子是个圣明的君主!”
李令月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显。这哪里是提拔,这分明是替武三思翦除异己。
李显并未察觉到李令月神色有异,而是沾沾自喜地同自己的母后汇报。
武则天只是笑着点头夸赞,又叮嘱李显不可得意忘形,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李显走后,武则天看向太平,见太平有些恹恹,遂开口问:“太平,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母后这是何意?女儿不懂。”
“太平,朝野之事,你比你皇兄懂得多。”
“可女儿只是公主,怎可妄议朝政?”李令月决心不再提这些事,也决定忘记自己也曾远征突厥。
她知道,上官婉儿已经明确了立场,她知道,她的上官姐姐已经不需要自己了。李令月深深看了眼婉儿。只见上官婉儿神色淡漠,甚至都没有看自己。
“母后,女儿想回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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