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好像有心事,在想什么呢?”贺慎安抽了一口烟。
秦戒之也吸了一口烟,少有地敞开心扉,对贺慎安说:“我在想爸妈。”
“想他们什么?”
“我在想,我突然离开了两年,爸妈会不会怪我,怨我,甚至……恨我。”
贺慎安思虑深远地看着他,说:“既然这么想知道,不如跟我回去,见见爸妈。”
秦戒之却摇摇头,自嘲般地笑笑,说:“我不敢。”顿了顿,把话说得更完整:“我不敢见他们。”
“你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爱你,一定不会怨恨你的。”贺慎安说。
秦戒之淡淡地笑了笑,底色是忧伤的。他继续吸着烟。
贺慎安一边吸烟,一边很认真地看了秦戒之一会儿,才问道:“除了爸妈之外呢?”
秦戒之:“嗯?什么?”
“我是说我。”贺慎安说,“除了爸妈之外,你还想我了吗?你有没有担心过,我也会因为你的离开而伤心痛苦?”
秦戒之一怔,然后因为内心颇为触动而不禁叫了贺慎安一声“哥”,像是很不忍心哥哥会问出这么令人痛心的话。
直到此刻,秦戒之才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两年前他自以为是的逃离,不仅伤了爸妈的心,更伤了哥哥的心。
“……对不起。”
一股剧烈的酸涩感霎时攫住了咽喉,秦戒之连忙吸了好几口烟来缓解,烟被抽完了,他就拿出一根新的继续抽。
贺慎安抓住他要点烟的手,夺走了他的烟盒,往盒子里一看,里面竟然已经空了。
“你这两年到底抽了多少烟?”贺慎安眉头已然深锁,语气里一半是责怪,一半是心疼。
“我也不知道。”秦戒之说,“反正烦的时候就抽一根,画不出来的时候也要抽一根,想……”
秦戒之抬眼望着贺慎安:“……想你的时候会抽好几根。”
贺慎安一怔,幽深的眸子在极短的时间内紧缩了一下,然后里面的情绪从忧伤变成了痛苦,又从痛苦变成了更加复杂晦暗的东西。
秦戒之的手腕被贺慎安一直抓在空中,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在被他抓得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紧。
这股力量攀升到最后从抓变成了拉,秦戒之被贺慎安沉默地拉到了花园的墙角,一棵山茶树的旁边。
他的背撞在了墙上,弹了一下。然后贺慎安高大的身体就像一大片阴影一样落了下来,覆盖了他的全部。
“戒之,你说你很想我?”贺慎安盯着他,向他确认。
秦戒之因为颇受触动而一时冲动,对人表露了心迹,现在反应过来,其实有点懊恼。他不敢去看贺慎安直射过来的目光,偏过脸去,垂下眼帘,说:“……我想你,也想爸妈。”
贺慎安不愿意听他如此欲盖弥彰,说:“一样吗?这两年里,你究竟是把我当成亲人想念,还是——”
“不是。”秦戒之不敢承认。
“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知道了我想问什么?”贺慎安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正,强行让他看着自己,直白地问:“喜欢我吗?”
秦戒之眼珠一阵颤动,尽管脸被贺慎安卡住了,但是眼珠却滑到了边上,第二次不敢看他。
“不喜欢。”他说。
贺慎安眼眸瞬间紧缩,继而压低眉眼,光点消失,整张脸都变得晦暗莫测。
“真的不喜欢吗?可是你的身体反应不是这么告诉我的。”贺慎安的声音变得很沉,“你在发抖,你的心也跳得很快,我听到了。”
秦戒之静默了几秒,似是隐忍,然后他终于抬眸看过来,说:“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你只是我哥。”
“只是?”贺慎安抓住秦戒之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反讽地问:“我只是你哥,所以你只是想了我两年,只是一想到我就会抽好几根烟,只是看见我手指受伤就心疼得不行,只是——”顿了顿,捏住了秦戒之的下巴,“只是在今天的饭桌上频频偷看我?”
秦戒之一惊:“你知道……”
“我知道。”贺慎安说,“我还知道两年前的那个吻,在我吻你之前,其实你也向我也张开了嘴,对吗?”
“……”秦戒之没说话,却不是在回避,而是已经自觉再怎么辩解都会是苍白无力的了。
是的,两年前的那个吻,他自己也主动了。秦戒之想。
如果说秦戒之不可告人的内心是颗洋葱,那么贺慎安此时已经剥到了最里面一层,并取出了中间最敏感柔嫩的芯。
他被贺慎安看穿了。
秦戒之心砰砰地跳,他隐忍着,把自己的指尖掐得很疼。
这时,珠帘被人叮叮咚咚地挑起来,有人走进了花园里,发出一阵响动。
被逼到墙角的秦戒之背部骤然紧绷。贺慎安用手护着他,高大的身体不动如山,扭头看过去,姥爷正在花园里走动。估计是起夜后心血来潮,走到花园里来看看他心爱花草。
有一棵大山茶树做遮掩,姥爷看不见墙角里的两个人。贺慎安把脸转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怀里的秦戒之,动了心思。
他把秦戒之的两只手腕都抓过头顶,固定在墙上。秦戒之被他这个异常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心率加速,想叫他放手却又不敢出声,怕惊动不远处的姥爷。
过了一会儿,秦戒之把自己的声音压得非常非常低,几乎等同于蚊子叫:“哥,你放……”
“嘘。”贺慎安对他摇摇头,然后用空出的手托住他的脸,刻意压低的声音十分沙哑:“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吻是怎么感觉吗?”
秦戒之:“……唔!”
贺慎安忽然吻了上来。
“!”秦戒之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像是炸开的白色颜料,涂满了他的全世界。
此时此刻,姥爷还在花园里没有离开,可贺慎安却仅凭着一棵山茶树的遮掩,把秦戒之摁在墙上亲嘴,而且还亲得很用力,真是胆大妄为。
他亲得既用力也用情,像是在认真地帮助秦戒之回想起两年前那个吻的滋味。但实际上,比起两年前,这个吻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的第二次接吻经历了很多波折。一开始,秦戒之因为震惊而十分僵硬,两秒后,他羞愤地咬了贺慎安一口,小犬牙把哥哥的嘴唇给咬破了,血腥气顿时在两个人的口中弥漫开来。
被咬了一口的贺慎安非但没有退却,反而以更加强势的力量亲秦戒之,在血腥味里发狠地蹂躏他的唇瓣,有种强烈的征服意味。
“唔……嗯……”呻吟声不可遏制地泄露出来,秦戒之做贼心虚,生怕被姥爷听见,心怦怦乱跳。他的手抵着哥哥的胸膛,嘴被哥哥亲得从反抗到顺从,最后竟然开始回应起他的节奏,动情地回吻他……
两个人都动情后,这个吻就从一方的强势霸道变成了双方的温柔缱绻。蹂躏变成了吮吸,撕咬变成了舔舐,血腥变成了甜美……
今夜极为幽静。茶树下的暗影里,他们都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让别人听到,却依然无法做到滴水不漏,还是让一点口水声泄露了出去。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气息都很乱,炽热地喷在对方的脸上。
秦戒之脸颊绯红,上面有好几缕散乱的银发。贺慎安用手指帮他拨了拨,挽到耳后,却发现他藏在头发里的耳朵更红。
“现在是觉得害羞了吗?”贺慎安低声取笑他,声线沙哑,有种成熟男人动情后的性感。
“我没有。”秦戒之想让自己在贺慎安面前看起来来算淡定。不就是亲个嘴吗,既然刚才没把持住回应了人家,那他不想表现得像是被人夺走了贞操似的。
但他装得不太到位,贺慎安看他装了一会儿大尾巴狼,调侃道:“小朋友不太诚实啊,连害羞了也不愿意承认。”
“我二十岁了,不是小朋友。”秦戒之为自己分辨,挑眉看着贺慎安发问:“你会和一个小孩亲嘴吗?”
贺慎安被秦戒之带刺的话逗得笑了一下,摇摇头,然后一只手捏着了秦戒之的下巴,说:“我亲你的时候,把你当成年人。”
秦戒之的脸更红了,“……不把我当弟弟了?”
贺慎安说:“还把你当弟弟,但我喜欢弟弟。”说完又反过来问他:“你呢,亲我的时候把我当作什么人?”
秦戒之说:“坏人。”
贺慎安嗤笑一声,“你这么说也没错。”他看见秦戒之往花园里瞄了一眼,便宽慰他说:“姥爷已经走了。”
秦戒之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他还是觉得贺慎安在老人家眼皮子底下逼弟弟亲嘴的行为十分大胆。
贺慎安取出秦戒之在手心里攥了很久的烟头,把它扔了,然后用拇指抹了一下秦戒之水润的嘴唇,说:“以后不用抽烟了,想我了,就直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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