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晨光熹微。

周侍郎家,举办宴会,恰恰挑选了个好日子。

连续两日下雨,今儿天气却出奇的好,天边已经挂上一轮红日。

青石板地面,却还有昨夜下雨没有退却的雨渍,恰恰折射出娇艳的朝阳。

只是清早,仍旧还有丝丝凉意。

周侍郎家虽然也在这个坊市,但离侯府有些远。侯府在南边,周府在北边,正好南辕北辙。从侯府过去,要穿过一条主街,架马车过去,足足要一个时辰。

因着马车上的时间闲得无聊。

谢君婉便开头扯了话,先是问了几人是什么时候入府的,在府里可还住得习惯否。又说了昨日既然已经见过了主母,那也算有个正式的名分了,就看王夫人怎么安排。

谢君月是姐弟几人里年岁最大的,十四岁多,自然也是谢君月回答谢君婉。

谢君月只说了是昨儿早上入府的,走的是后门。原本是等着侯爷禀明了老太君,得了身份,便能安安稳稳的在府里住下。谁能想会生出一些事端来。

谢君婉双眸止不住的在谢君月的脸上打量,越看越满意。眼尾更是不自觉的上扬。

她说道:“算不得什么事端。好事多磨,我也没想到,父亲竟然是昨日早上才让姨娘和你们进的府。”

谢君婉心下了然,难怪福叔没提及舒姨娘一家子的事,合着,竟然是从后门进来的。

八年前,好歹王夫人母女,是从侯府的正门迎进来的。

她心里,便也有了些底子,看来远宁侯的心里,对于他自己的外室,也有身份尊卑之分。在此之前,她还以为远宁侯对哪个女人都一视同仁。

谢君月感激不已。

“多亏了姐姐相帮,不然我们姐弟三人,还有姨娘,恐怕在侯府里,是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的。”

谢君婉笑眯眯的说道:“都是血脉至亲,说什么帮不帮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侯府那么大,昨儿没有我相帮,要么今儿,要么明儿,你们总能在侯府住下来。哪里会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她抬起手,抚摸着谢君月发髻上的蓝海棠点翠,满意的说道:“昨日我第一次在小院里见到妹妹的时候,便觉得妹妹生得美极了,该是适合蓝色府首饰和衣裳。便自作主张的让丫鬟送去了这些。”

“妹妹的身形又与我相仿。看来我选得没错,妹妹果真适合蓝色。”

谢君月心中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听到谢君婉的话,不安的心里,总算放心了一些。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极佳,也想着入了府之后,会不会被府里的主母和姊妹们嫉妒。现在看来,至少谢君婉是没有嫉妒她的。她生得美艳,倘若首饰用的是粉色或者金饰,便美艳得过了头。恐怕会惹府里的人不喜。

配上蓝色,倒是把她的美艳给压了下去,却又衬得多了一丝冰清。

她本以为谢君婉只是随意送的,碰巧送了蓝色的首饰和衣裳。没曾想,竟是谢君婉特意叮嘱的。

心里更是对谢君婉感激不已。

谢君婉又问了姐弟几人可有读书,可有学女工,可有什么兴趣喜好。

谢少林见谢君婉这个长姐声音温婉温和,便也主动的说道:“长姐,我还没开蒙。娘说,外头找的先生,终究没有侯府找得好,开蒙是大事,倘若开蒙开得不好,往后读书便好不了。”

谢君月听着谢少林说的话,脸色顿时惨白了一下,慌忙的说道:“长姐,少林年岁还小,才入侯府,对姨娘的称呼还没能改得过来。我必定让少林赶紧改口。”

见谢君月紧张的模样。

谢君婉笑着说道:“无妨,我自然知晓长年累月的习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过来的。”

她顿了顿,说道:“不过……往后还是要注意些。昨儿晚上少林便已经被王夫人罚跪了两个时辰。”

她的视线落在谢少林身上,“膝盖可还好?”

谢少林说道:“昨晚姨娘给我敷了一整夜的热水,又熬了姜汤吃,好了许多,不然我近日肯定不能去参加宴会。”

“阿嚏——”

说着,谢少林打了个喷嚏。

谢君婉点了点头,说道:“等会儿到了周侍郎府,再吩咐让周侍郎府上的丫鬟婆子熬些姜汤喝一喝。”

她又看了一眼乖巧没说话的谢君如,心想姐弟三人目前还算乖巧。

往后只要不打扰到她过日子,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话这会儿,马车到了周侍郎府门口。

外头有声音传来。

“远宁侯府,远宁侯夫人带贺礼入府——”

“远宁侯府送苏锦二十匹,海棠玉如意一对儿,百年黄花梨木屏风一副。”

“太子太傅袁太傅携夫人子女带贺礼入府——”

“袁太傅府送唐代书画家边鸾所绘《梅花山茶雪雀图》一幅。”

“秦御史府送白银一百两。”

……

还没下马车……短暂的时间,周府报礼的仆人便声音嘹亮的报了好几个送礼的。

马车又稍微缓慢的挪了几步,等再一次停下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有嬷嬷迎接。

流苏先下了马车,随后是谢君月姐弟三人带的丫鬟下了马车,之后便是谢君月姐弟三人。

谢君婉最后才下马车。

她刚下马车,外头一直侯着的嬷嬷便说道:“老奴眼拙,实在是不知晓远宁侯府的嫡长女是哪位姑娘。”

嬷嬷这么一说,流苏的脸色先是沉了沉,“你个老奴才,怎的这样没有……”

话还没说完,便被谢君婉拦了下来。

她心里笑了笑。

没想到,才刚下马车,都还没进周侍郎府,竟然就被给了个下马威。

就是不知道,周侍郎是王夫人的姨兄,素日里王夫人又跟周侍郎府里的女眷多有来往。心里便了然。

她说道:“嬷嬷怎么称呼?”

嬷嬷眼观鼻鼻观心,面色严肃,“老奴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奴才下人,姓什名谁,当不得姑娘记挂。”

言语之间,傲慢又无礼。

谢君婉眯着眼睛打量这个老嬷嬷。

“嬷嬷说的是,不过是个老奴才。”

嬷嬷严肃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谢君婉环视了一圈四周。

这里显然是周侍郎府安排丫鬟嬷嬷接各家女眷下车入府的地方。

她瞧着其他几家同时到的,下了马车之后,迎接的丫鬟嬷嬷礼数周到,毫无差池。

谢君婉走到老嬷嬷跟前。老嬷嬷从始至终,气定神闲。笃定了现在人多眼杂,谢君婉作为远宁侯府的嫡长女,必定不能拿她怎么样。

谢君婉抬起手,掐住老嬷嬷的下巴,逼迫老嬷嬷抬起头看向她。

她的手腕纤细,手指更是纤纤如青葱。

谢君婉说道:“怎的?周侍郎府里的奴才好大的主子架势,竟不拿正眼瞧我?”

“你们周府,向来如此……还是宫里的贵妃娘娘给了周府的胆儿,周府连个奴才都敢不把侯府的姑娘放在眼里?”

老嬷嬷顿时脸色大变。

府里的夫人便是每回听王夫人说侯府的嫡长姑娘性子好,好拿捏,才吩咐她来给个下马威。哪里会想到,远宁侯府的嫡长姑娘,竟直接自个儿上了手。

她刚想辩解,下巴却被纤纤手指狠狠的掐住,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君婉掀了掀眼尾,脸上始终一副笑盈盈的温婉模样。

老嬷嬷缓缓的张了嘴,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捏碎了。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温婉柔弱,一直养在深闺里的姑娘,手劲如此大。

谢君婉浅淡的说道:“嬷嬷既然不辩解,那必然就是默认了。”

“门口来的达官贵人多,我给周府脸面,不在这里计较。嬷嬷,你犯了大错,我这样为你好,不让你现在丢了主人的脸面,你可要承了我的情。”

说完之后,谢君婉放开嬷嬷的下巴,把眼前的老嬷嬷推了一把,正好推到流苏跟前。

流苏掐着老嬷嬷的手臂。

老嬷嬷的嘴被放开,冷着脸说道:“好,好得很。远宁侯侯府嫡长女,便是这样霸道颠倒黑白是非。”

“哎呀——”

谢君婉用左手揉了揉方才掐着老嬷嬷下巴的大拇指和食指,蹙着眉说道:“我的手许久没有使力,这会儿着实酸软疼痛得很。”

“嬷嬷想要现在闹大也无妨。索性就在这门口,让各位达官贵人,簪缨世家都看看。周府出了个贵妃娘娘,周府的下人,是如何欺负我这个远宁侯侯府嫡女的。”

她抬起手,张开虎口放到嘴边,单手做喇叭状,“大伙儿都……”

老嬷嬷被吓得脸色惨白一片。

双腿发软,差点跪了下去。

“别……谢大姑娘,求您别大声叫嚷。”

谢君婉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老嬷嬷,“瞧嬷嬷说的,我这,怎么就是大声叫嚷了?”

“我这是,在为自个儿伸冤呢,正好让簪缨世家的夫人小姐们,看看周府出了个贵妃,如何连下人都瞧不上我这个功勋世家后人的。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传到圣上耳朵里。”

“哦,对了,圣上出宫南巡了一个多月,大抵这话是传不到圣上耳朵里的。”

老嬷嬷终于绷不住了,浑身颤抖,“谢大姑娘,老奴知错了。是老奴眼拙,连远宁侯府的大姑娘都没能认得出来。老奴知错了。都是老奴的错,不干周府主子们的事。”

谢君婉却没有这样轻易的饶了这个故意拿乔的老嬷嬷,声音清淡,“今儿周府宴请宾客,奴才的错,便是主子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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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嫡女谢君婉摆烂了
连载中步步生青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