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正的逃离与新生⑦

陈海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尹宁,屋里心思各异的众人纷纷打起精神,往尹宁看去。

尹宁来到裴其羽床边坐在矮凳上,放下腕枕给裴其羽诊脉。

手指搭上裴其羽脉象几瞬,尹宁便察觉出不对劲来,她诧异地看向床上双眼紧闭的裴其羽,这人的脉象分明比之前好很多了,说明自己开出来的药方对症,一碗药下去已经起了效果。

此时裴其羽依旧昏迷不醒,若非被人下了连她也不认识的毒,就是装的。

思及裴其羽现状,聪慧如尹宁心中一片了然,她正欲松开手,却感觉自己的手心被迅速地轻触一下。

尹宁顿了顿,倾过身子做出检查裴其羽五官的样子,遮住其他人的视线。

裴其羽有所察觉,飞快地睁开眼睛对她眨了眨,眼珠子瞥向外面的方向,无声道:“支开。”

支开?尹宁看得懂他的唇语却不解,一共六个下人,支开谁?

尹宁试着一个一个叫,她是大夫,这会儿他们没法子,为了救自家公子只能全听她的吩咐。

她第一个先叫冬青去取水,裴其羽没反应,再叫陈海去准备吃食,裴其羽依旧没反应。

叫到郑方时,裴其羽迅速眨了四下眼睛,意思是剩下四个都支开,他只留下完全能信任的人。

在尝试之前,裴其羽有想过尹宁也许不会帮自己,或者有可能领会不到他的意思,但他依旧决定赌一把。

反正赌赢了,对他有好处,赌输了他也没太大损失,大不了把这四个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全调离自己身边。

这就是作为上位者的好处,只要裴其羽不想说,他就完全不需要向下人解释自己的举动。

冬青取水、陈海取食物花费布料太长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尹宁又让他们派那四个人分别去镇子上四个不同方向的地方寻找四种药材,所需时间至少一刻钟。

等确认这四人离开后,冬青和陈海惊喜地发现自家公子居然马上就醒了。

惊喜过后,他们很快反应过来。

陈海道:“是那四人有问题?不过郑方、黄才从未接触过公子的饮食,难道是冬竹、冬玲?”

裴其羽点头:“你猜的**不离十,到底是谁,我暂时没办法查出来。”

“可要属下帮您审问一番?”

“不用,无需大费周章,在离开信蘅县范围时,下毒之人自会揭晓。”无论是谁给他下的毒,那人总得回去交差。

买通他身边人的幕后黑手,要么给了下毒之人好处,要么抓住了下毒之人的把柄,或者两种皆有。

最后只要让她认为自己成功了,她肯定要回去禀报。

在这期间,只需要多加防范,以免再次中招。

“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让她认为自己成功了。”裴其羽对冬青、陈海说完看向尹宁:“在下还需多谢尹大夫相救,此恩情在下定当铭记于心,它日如果有在下可以帮得上的事情,尹大夫尽管开口。”

“裴公子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我等医者之本分,更何况家父与温开诚老先生是故旧,此举手之劳,实在无足挂齿。”

别人客气一下,裴其羽不会当做理所当然:“我明日便要离开信蘅县所辖范围,前往阐州,不知尹大夫要前往何处?与我随行的马车宽裕得很,如果顺路不如与我等通行?”

他暂时不知道剧情进行到哪里,只能先试探一下,再看看有没有机会与女主合作。

尹宁想了想,自己跟五哥的行踪已经暴露,告诉裴其羽自己的目标是北方并无大碍:“巧了,我也要往北去,年初蛮族犯境,北境军奋勇杀敌,听闻受伤将士无数,我虽身体单薄,无法上战场杀敌,但怀有一身医术,能在后方医治将士们也算出了一份力。”

蛮族犯境,女主在北上途中,得到这些信息,再加上自己的记忆。

裴其羽大概能判断出现在剧情进行到哪里了,这会儿男主跟女主在一起,估计正在被三皇子与八皇子联合起来的势力追杀,也去还有更多人在浑水摸鱼。

毕竟男主五皇子骁勇善战,手握北境军,十分遭人忌惮。

而三皇子正陪着庆安帝南巡,男女主出现在这里,实属无奈之举。

北境军军粮一直被朝廷拖欠,实在没办法了,五皇子只能自己弄粮食。

他们秘密南下筹备粮草,却被身边的人背叛,行踪暴露,在被追杀的路上几乎走投无路才反其道而行之,在别人以为他们要往北逃的时候,反而继续往信蘅县跑。

现在看来,他们好像又暴露行踪了。

这到是给了裴其羽一个还人情的好机会,此外,帮助他们,自己没准还会有意外收获。

裴其羽想了想说道:“我会一直装作中毒不治不久于世的模样,尹大夫与那位混在我的车队中,应该能安然离开。”然后将自己的计划跟尹宁和盘托出。

他相信对方的人品,哪怕他们不跟他一起走,也断然不会出卖他。

听到裴其羽意有所指的‘那位’二字,尹宁心中一颤,她看向裴其羽,对方没避开她的眼睛,很显然就是在告诉她,他确实知道她那里还有一个人,以及那个人的身份。

但裴其羽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裴其羽不打算解释,反正只要他们知道自己并无恶意,且愿意帮助他们就行了。

虽然都是被人盯着,不过裴其羽跟尹宁、五皇子不一样,只要确认裴其羽必死无疑,盯着他的人自然就放心回去复命了。

而盯着尹宁和五皇子的人大概会不死不休。

原本裴其羽利用马车分散出去搅乱视线的计划,现在同样可以用在他们身上,顺便换个人情,一点不亏。

尹宁惊疑不定地盯着裴其羽看了半晌,终究叹了口气道:“此事我不能做主,还要回去与同行的人商量。”

裴其羽:“静候佳音。”

外间传来敲门声,裴其羽再次躺下闭上眼睛装昏迷。

陈海出去开门,四人进入里间对尹宁道:“尹大夫,药买回来了。”

尹宁满脸遗憾,叹息:“唉……晚了,一切都晚了,是在下无能,你们、节哀顺变。”

四人诧异看向冬青和陈海:“这……到底怎么回事?”

冬青捂着脸哭得不能自抑,陈海也是一脸悲痛,虎目含泪:“公子他……尹大夫说之前用过药,等一个时辰公子不能醒过来的话,大概再也醒不过来了,原本还能救,这才让你们赶紧出去买药,但在你们出去买药期间,公子在昏迷中又吐了血,这下尹大夫也没办法了。”

郑方闻言面上很合时宜地露出悲切的模样,心中却是一喜。

他正没想到该如何脱离呢,这下真是瞌睡送枕头,反正公子已是必死无疑,自己再留下也没用:“那、那我们现今该如何是好?”

陈海继续道:“还能如何,襄北侯府是回不去了,总得将公子送回阐州老家,万一公子……在老家好歹能有个安眠之地,之后如何,等之后再说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次日,天刚蒙蒙亮,上房就有了动静,陈海火急火燎地下楼结账退房,又火急火燎地出门。

回来后着急忙慌地招呼几个人上楼,帮着把昨天还竖着进门,今日便横着出去的贵公子抬上马车。

身量不算高的两个随从抬着前面,两个大高个儿抬着后面,这四人是镇上刚买到下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样子。

中间还有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侍候躺在担架上的人,其中一个丫鬟也是刚在镇上采买回来的。

刚买回来的人用着还不太顺手,侍候人也不够熟练,险些把担架上的贵公子摔了,惹得陈海恼怒不已,当即对着这几个一顿臭骂,那几人被骂的缩着肩膀唯唯诺诺不敢抬头。

一阵兵荒马乱过去后,甲三号房房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个彪形大汉,大汉下楼拦住一个店小二:“待会儿送四份饭食到甲三号房,随便什么都行,好吃的话有赏。”

店小二忙道:“好嘞,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

甲三号房是套间儿,一共住四个男人,一连住了好几日。

店小二给他们送过几次饭,饭菜合这几位客人胃口的话就能得不少赏,几日下来他也知道该送什么样的吃食了。

这客栈兼顾卖朝食,住店的免费吃,不住店的花钱也能在大堂里吃,一大早大堂里也有不少客人在吃早饭。

甲三号房客人上楼后,坐在大堂角落处吃早饭的一桌五个人隐晦地互相对视一眼。

其中两个结账离开,剩下三个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眼睛时不时看一眼楼梯的方向。

昨日那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开,陈海大张旗鼓地在镇上买了不少路上用的东西,顺便又买了几个下人,这样一来跟车的随从更多了。

待看不到那十几辆马车后,大堂离开的两人又重新回来,低声道:“除昨晚那趁夜逃跑的小丫头和两个下人外,没发现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那两个下人和小丫头没马没车跑不远,要不要抓住?”

“不用,此事与我们无关,有另一拨人盯着那裴家子,我们贸然对那三人出手恐怕会惊动对方,别耽误正事,当下最要紧是盯紧甲三号房。”

“是,甲三号房与往常并无不同。”一样每日一早要四份饭食,足不出户。

要不是昨晚被那车队搅合,他们当晚就能行动了,千算万算,却没算出竟有人先他们一步,霸占住客栈仅剩的上房。

“今日无人搅局,房间已经空出来,可以行动了。”

“去吧,把空余的房间全定下来,今晚按照计划行动。”

车轮滚滚向前,尹宁穿着丫鬟的衣裳,坐在裴其羽的马车上,她脸上涂着遮掩皮肤的汁液,皮肤不复白皙,有些微微泛黄。

行至距离镇子十里之外,身后一直没有人追来,她终于能稍稍放松一些。

裴其羽身边的三个丫鬟如今只剩下冬青、冬竹两个,随从只剩下陈海,他自己都没料到计划居然进行得那么顺利。

裴其羽猜到给自己下毒的人会找机会离开车队,去找她幕后的主使者禀报,却没想到这人那么着急,竟然昨晚就逃跑了,一跑还跑了三个。

本来只被裴其羽待定观察,无法判断忠奸的郑方和黄才没费他一点功夫,自己直接显出原形。

他们这一跑,反而让他有正当理由再多添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丫鬟,任那些追杀尹宁和五皇子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跟在五皇子身边的居然还有一个女子。

如此一来,他们自然没办法把陈海买的人跟他们盯着的人对上号,更想不到自己追杀的人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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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正的逃离与新生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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