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又不知哪里来的精神,挣脱搀扶自己的众人,意欲向懵头的覃氏扑去,一面质问:“我哪里对不住你?你竟要我死?”哭哭啼啼地抹了一回眼泪,“你要我死,也罢了,侯爷不在,我也不想活了。”
先是震惊谢明珠像他们一样没吃饱的温予宴还没反应过来,此刻又见谢明珠将火的事情栽赃到覃氏的身上,她怎么能这样无耻?那覃氏固然该死,可是放火的不是谢明珠自己么?
却没想到,谢明珠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又将那一脸的泪水擦自己身上来,耳边还听到谢明珠说:“可宴哥儿是侯爷唯一的血脉啊!你这样赶尽杀绝,就不怕以后下那阿鼻地狱么?对得起温家的列祖列宗么,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字啊…呜呜!”
宴哥儿小脸都要皱成一团了,一来是因为这女人又往自己身上擦眼泪,二来她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实在叫人恶心。
但他现在被谢明珠架起来,也不得不开口:“二伯娘,我听话,你不要烧死我,我死了,妹妹们以后怎么办?我以后孝顺你。”
不过被陈夫人一把牵到了跟前,“好孩子,你娘还在跟前呢,她一外人,可没得那福气,你要是孝顺她,她还要折寿!”
温予宴当然知道那覃氏如何配自己孝顺?他也不过是同谢明珠学的罢了。
不过却发现哭天喊地的谢明珠怎么不吱声了?扭头一瞧,却发现几个婆子将谢明珠架着,宋少夫人正在诊脉。
那女人,竟然昏过去了,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明珠当然是真晕的,毕竟有个宋少夫人在跟前,她哪里敢作假?实在是饿了那么久,这一闹精气神都去了大半,现在人又围得多,那覃氏又满身酒气,叫她一时觉得气短,就晕阙了过去。
陈夫人有心帮谢明珠一把,可奈何这是她自己的家事,又样样没证据,自己不好插手。
可如今这覃氏一来,就直接表露出想烧死谢明珠的想法,那这就不一样了,这是谋杀功臣家眷的大罪!
眼下见谢明珠又气得晕死了过去,于是忙打发身后的随从,“快些去报官,这毒妇贪得无厌想谋杀功臣家眷。”
覃氏身后的那些武将夫人们一听,顿时也彻底酒醒了,又认出陈夫人的,更是吓得不轻,谁不知道她夫君是当今圣上都敢参的陈御史?便趁乱偷偷溜了。
一时间,覃氏身后除了府里的家仆之外,竟无旁人。
这里起了大火,官差早就来了,如今覃氏谋杀功臣家眷,欺人孤儿寡母,镇远侯又尸骨未寒,当今圣上怕寒凉了万千将士之心。
所以那覃氏连夜被提审,醉酒状态下,只将平日里那些龌龊心思清楚道明来。
什么等着谢明珠死了后,继承镇远侯府家产,那几个小孩儿饿了几年,要是命薄死了,就说病死的,若是命大的活下来,就卖出去。
她这等胆大妄为之言,其实也就是此刻满脑子的混沌状态,夸大言语,其实她没那胆子的。
但众人都听得面色大惊,只当她是酒后吐真言,当即就给下了大狱,家中老小也没落下,连带着她那跟着老太太扶灵去房州的男人温丙都没逃过。
上京这头的府衙连夜下了文书,差人送往房州去。
谢明珠第二日早晨醒来的时候,都有些难以置信,这效率也太高了吧?只哭一哭喊一喊就行了。她还以为,少不得要折腾几番呢!
不过她这屋子里,也没多余的人,只有温予宴同珊瑚,珊瑚做脸肿胀得高高的,是昨儿在厨房叫里头的婆子打的。
也正是如此,她没能赶过来救谢明珠。
此刻见谢明珠醒来,又欢又喜:“侯爷在天之灵保佑,夫人总算是熬出来了。”
一面与她细说起覃氏等人下场不会有好,毕竟昨日她在堂上那番胆大妄为的恶毒言语,一早就在上京城传开了。
她砍头,家中人少不得也要被判个流放之罪。
最重要的是,这府里的刁仆们作为覃氏爪牙,也一样被抓了去。
这是好事情,正好自己重新买一批听话的培养,至于那些被抓去的,也不怕查出个什么来,反正从前原主一门心思在生儿子这件事情上,别的可没干。
她顶多是对孩子不上心罢了。
珊瑚很高兴,可因府里现在没别人,她也忙不过来,不能时时守在谢明珠的床前,所以见温予宴在,想着也好叫夫人和宴少爷多培养感情。
毕竟侯爷都不在了,夫人想在生儿子也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又有些可惜,“可惜夫人那些宝贝,都全烧了。”
那破烂屋子里有宝贝?谢明珠不信?一面搜索记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都是什么宝贝?各种能生儿子的偏方秘方摆件。
烧了正好呢!
珊瑚出去了,温予宴的表情就更冷了,小脸拉得长长的,阴恻恻地打量着谢明珠:“覃氏虽可恶,但罪不至死,何况她真的害你了么?”分明是这女人自己躲在屋子里喝那些能生儿子的汤药弄得身体虚弱罢了。
那宋少夫人怕不是个庸医?
谢明珠却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温予宴,这孩子善良啊,昨儿她就看出来了。
这要是放在自己那末世,活不过两分钟的。
这里虽不是末世,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又是长兄,几个妹妹都听的话,照着他这圣母心,往后不得一家子都要吃亏吃苦么?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没听她在公堂上,扬言要饿死你们,没饿死也要卖了么?我这是救你们!你不赶紧磕头谢恩就算了,居然还觉得我恶毒。”
温予宴自知理亏,但昨日分明是谢明珠给覃氏泼脏水,他虽没读多少书,可是书里说了这样是不对的。
但他也知道,跟谢明珠讲道理讲不通的,而且因为担心谢明珠的那些谎言被拆穿,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当即只将自己心中的担忧道出来:“府里的下人都被绑了去,少不得要对口供?到时候一下就能查到真假,你那些话漏洞百出,就不怕圣上到时候治你一个欺瞒之罪?”
所以这孩子是在担心自己?还是怕被连累?不过都不重要,因为那些不会发生的。
“小孩,这你就不懂了吧!”
温予宴的确不明白,皱着眉头像是个小老头一样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谢明珠扬唇一笑,“我这些年闭门不出,药没少喝,昨天那宋少夫人还说我饿得体虚,对吧?”
“是又如何?”那与她把放火的事情冤枉到覃氏身上有关系么?
却听谢明珠得意道:“他们要说真放火了才叫人担心呢!他们越是说没放,越是狡辩,就越是证明他们早就狼狈为奸,真话就更不可信了。毕竟咱几个饿得皮包骨是陈夫人亲自所见,宋少夫人亲手所诊,纵然我不算什么,可是陈夫人和宋少夫人后面有陈御史和宋太医,圣上又已下旨要严惩不贷了,那你觉得他们的真话,谁会当回事又相信呢?”
没想到出师大捷运气这么好,一把火招来了陈夫人和宋少夫人这两位好心人,过几日一定要好好上门道谢。
谢明珠的这番话,让温予宴垂头沉默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想通了。
但仍旧觉得谢明珠是个恶毒的女人,“那你贸然放火,难道就不考虑后果,若是大火真燃起来,我们一个都逃脱不了?”
“你傻吧,虽是小雨,可下了半个多月呢!到处都湿漉漉的,哪里能燃得起来?何况你没看着院子里就有现成池水,就是覃氏他们不来救,两旁邻舍和衙门也不会管。”她那屋子里能燃,亏得蜡烛多呢!
温予宴没再说什么,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后站起身来,“哼!我警告你,别拿对付覃氏的手段来害我们!不然我带着妹妹们去皇朝告御状!”说完就气哈哈地走了。
还告御状?这傻孩子,也不想想,现在侯府大权在自己手里,自己有心的话,就像是那覃氏一般,能叫他们连自己的屋子都出不了呢!
在绝对的权利和武力前,啥都不顶用。
不过可见,这小子对自己的成见是很大的。说来也是原主的罪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往后慢慢培养感情吧。
反正最起码要和他们这帮小娃儿住在一起一二十年的样子,能和睦相处就尽量不要冷言相对。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成为下一个‘谢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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