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今日……”织绿说了一半，便住了口。
哦，是今日来救织绿时，她那突如其来的崩溃。
念亦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
其实她在沈府里，也没做过多少粗活累活，沈瑾逸对她也和声细气地。
——只是一直得不到沈瑾逸的承诺而已。
好吧，这样看来，她的确是受了好些委屈。
“我只是暂且忍一忍罢了。”念亦安安慰织绿道，“以后会好的。”
“以后？以后要到多久？只要你身居那些人之下，他们永远能欺压你。”
说到此，织绿叹了口气，“其实从这个方面来讲，我还是为绣红松了口气的。因为她从那日开始便不再是奴，而是一个有钱、以后或许还有权的王子的正妻。”
念亦安笑道：“想那么远，又怎么做得到呢？不过是在眼下争取目光所及之处最好的罢了。”
“真的在变好吗，亦安姐姐？”织绿问，“自从你做了‘比贴身侍女地位要高’的通房，身上总是有些伤痛。”
被织绿发觉自己嗓子不对是因为这事，念亦安不禁有些害臊。
见念亦安不接话，织绿叹口气道：“亦安姐姐，我便直说了。我和绣红早就知道你对世子的心意了。”
念亦安并不意外。
从绣红送她的那条手帕来看，在她意识到此事后，就为念亦安在手帕上加上了沈瑾逸。
想到绣红一片热忱之心，念亦安不禁又难受起来。
“你最初不想做通房，并不是不愿与世子行房。”
织绿将她强行拉回现实，看着念亦安的眼，问，“你只是想等世子承诺会纳你为良妾，是不是？”
念亦安沉默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争取争取？”织绿着急道，“沈府上下都知道，若是楚妍进门，面对最多棘手问题的，一定是你！府上的人要么为你着急，要么等着看你的笑话，你自己怎倒看着毫不在意！”
实在接不住织绿的目光，念亦安担忧地低下头去：“我担心若我劝世子慎重选择楚妍，会被当做善妒，从而更不愿纳我为妾了。”
“你怎在此时糊涂了？你在世子身边这么久，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怎会不知楚妍是怎样的人？”织绿敲敲念亦安的脑袋。
“比雅会后这么久没有定下来，一定是他还在楚妍好的家世和坏的品性之间摇摆。他对楚妍并无情愫。你要是去说上几句，说不定他便更加考虑放弃向楚妍提亲呢？”
念亦安思索一阵，在织绿满怀期待的眼神中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大——”
“亦安姐姐！”织绿着急得要跺脚，“你平日里做事干脆利落，这到了你人生大事上，怎这般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念亦安避开织绿一直在追着她的目光，低声道：“我再去想想。”
*
然而接下来几日，念亦安都没敢开口向沈瑾逸说起此事。
每每话到嘴边，又立刻心生怯意，硬生生将想好的话都咽了下去。
这几日十分平静。白日里她照常服侍沈瑾逸，夜里除了月事的那几日，每隔两三日她便去一次沈瑾逸的房里。
而且后来，沈瑾逸的动作变得逐渐温柔且丰富起来。他总会配合念亦安为了讨好他而用的新招式，还会夸奖几句。
念亦安也已不再会感到疼痛，甚至还有些愉悦。
这些日子美好得如同梦境，念亦安不舍得将它打破。
可她明白自己薄冰般的幻梦下，不安在愈加缓慢地增长。
甚至连周围遇见的事物，都在提醒她梦境的结束已迫在眉睫。
沈瑾逸似乎专门会挑她去忙其他事时，去处理定亲之事。
可就算这样，今日念亦安还是见到了穿梭在沈府的好几个楚家仆从。
沈楚两家的交往，已经越来越密了。
沈瑾逸为了定亲以及夷灵的事，还有每日突发的不定事件，每夜睡得愈发地晚。甚至连用膳时都会因忽然想起什么，放下碗筷在纸上写写画画。
但他却依然保持着两三日便叫念亦安去他房内的习惯。近日还越来越密，几乎不见隔三日才叫一回的时候了。
今夜又是被沈瑾逸叫去房内的一晚。
从他的手法与对她身体的熟悉程度，便知念亦安已在他身下承欢了不少次数。
念亦安紧紧环抱着与她坦诚相见的沈瑾逸，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可今日的她却总是时刻游离。
她不知礼数地想知道，在与自己水乳交融之时，沈瑾逸正在想的，究竟是谁。
沈瑾逸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在想什么？”
念亦安回过神，正好感到他的手拂过她的眼角，带起一指尖的湿润。
“怎么还哭了？”沈瑾逸往后挪动些许，“又疼了？”
“没有。”念亦安连忙拉住他，声音在此时显得有些娇媚，“世子，我不疼，不必在意我。”
见眼前的女孩脸上泛着红晕，不似平日清澈的眼神中闪烁着迷离，沈瑾逸不由得加大了力度。
念亦安努力专注于眼前之事，用恰到好处的喘息与抚摸去迎合沈瑾逸的一举一动。
在她可能惹沈瑾逸不悦之前，她想尽全力让沈瑾逸对她满意。
可她抚摸着那白玉般的皮肤，听着独属于沈瑾逸兴起时藏不住的喘息，还有那酥到骨子里的鼓励与赞赏，念亦安便不得不想到在不久之后，便会有人代替她，与她心心念念之人享尽鱼水之欢，而沈瑾逸也将吻上她人的唇，在放纵的情意中与她人对视，也许还会说出从未对她说过的情话……
她眼下独有的一切都会被另一个人夺走。
“世子……”
意识到自己出了声，念亦安连忙吞下了后半句。
——你不要走。
沈瑾逸只当她是情起之处情不自禁，并未探究她是否是心里有话要讲。
这个姿势保持得太久，他拍拍她，吩咐道：“转过身趴下。”
可是念亦安想看着他。
若不在此时多看看他，日后便不再有这么多、这么近的机会去看他了。
念亦安下定决心，要第一回拒绝沈瑾逸在床榻之上的命令。
她拉住他的手，带着恳求道：“世子，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定亲？”
——身子在一瞬间凉下来。
这不是她准备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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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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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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