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李鹊
“你把我女儿怎样了!”
“吃了!”纪遥春呲牙吓唬他们,“谁家的女儿再被迫相看嫁人,我就顺着怨气过来,吃掉她一家!”随后邪恶地大笑道:“桀桀桀桀桀!”
“哇——魔界跑出来的妖怪啊!”台下看客纷纷逃跑,李老爷跳到家丁身上瑟瑟发抖,却被家丁一脚踢开,“小人和他们不是一家的!”
……
人都要跑光了,面具男还躺在地上。纪遥春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家丁和李老爷见状目瞪口呆,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只手捂着自己身体的相同部位偷偷溜走了,生怕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
面具男到底是谁呢。
纪遥春的手指轻轻扫过面具的边缘,正犹豫要不要揭开,就被身下的人轻轻握住了手腕。被握住的一瞬间,好像桃子上的绒毛不经意划过皮肤,微弱的痛痒结束后,留下一片温热。
纪遥春被拒绝了后老实地将手抽走,问他为什么要戴面具。
“脸、只给妻子看。”
面具男言简意赅,明明看不到脸却并莫名露出一股娇羞劲儿。看纪遥春没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突然看到不远处循声而来的龙傲天,墨镜被推到他额头上,声音中带着些许调侃道:“你说的旷工就是来相看夫郎啊。受到人界上元节气氛影响,春心萌动了?”
纪遥春还没来得及回复他,面前的人突然左脚被右脚绊了一下,转了个身华华丽丽地倒在了她怀里。
龙傲天:……
纪遥春:“喂!你没事吧!”
是不是刚刚和那么多人比武伤到哪里了?但是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只是垂下头,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龙傲天将眼前的一切收入眼底,心中倍感无语。
这死绿茶。
偏偏遥春好像就吃这一套,抓着他的肩膀一顿左右检查。
半晌,那面具男才悠悠哑然道:“方才有些晕,已无碍了。”
“无碍就快走”,龙傲天大步迈过来,像是驱逐蚊虫一样对他挥挥手,咧着嘴对纪遥春道:“你想相看夫君?喜欢什么样的,快同我说说,我说不定帮你介绍一个呢。”
他打量着纪遥春嫌弃的表情,又故意把话带偏道:“不是夫君?难不成是情郎?那为何不考虑下我?定叫你夜夜都快活。”
纪遥春上前痛快地给了他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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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已经走出好几步远,又折回来从衣襟中拿出帕子给她擦拭手掌。
龙傲天:“我是什么脏东西么!”
纪遥春:“别人的生活都是五颜六色,你的世界只有黄色。”
龙傲天“嘁”了一声,捂着脸回了“卦问天机”处,继续忽悠别人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在遥春那里就像每天在吐泡泡一样。还真没有哪个女子,像她这么油盐不进。即便是带着傲娇属性和高冷属性的公主凰千娇,也在他几番调戏之下偷偷红了脸。
他倒是想跟遥春说:别的姑娘的脸都是桃红粉红,你的脸只有黑色跟损色。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有人喊着“李小姐回来了!”
李鹊的衣服上破损了好几处,鞋子**的,正环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周围有几个男子像见了鬼一样,嘟囔着方才在相看会上的那个不是说把李小姐吃了吗。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眼神中瞬间充满怒火,只是忌惮纪遥春在相看会上野蛮的表现,都不敢上前纠缠。
可是李鹊就不同了,她像只被雨水打湿了的鸟儿,神色空洞十分无助。几个村民已经在盯着她破碎的衣角吹口哨了,李老爷也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女儿,上前破口大骂,逼问她是不是联合纪遥春来捉弄人。
逃婚失败,还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李老爷怒火冲天,养了十五年干干净净的女儿,本以为能嫁出个好价钱,现在看来果真是个赔钱货。
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也渐起。
“这下高傲不起来了吧,还□□冒充。呵呵,现在送给我我都不要。”
“出去见识一下世道多危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才懂相夫教子的好。”
“这个样子,不会是已经被人……”
难听的责骂说了一半,便觉得背后凉飕飕阴森森的,回过头去发现红衣的纪遥春正死气沉沉地盯着他们。被打的恐惧涌上心头,连着叫了几句“你你你”便跌坐在地。
这不能怪纪遥春,白干了一上午,小姑娘出了意外狼狈成这样,还要被这群烂人围观说教。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她双手张开,聚力于手掌,钻进人群中,以李鹊为圆心,以自己的双臂为半径,环着她把周围不怀好意的人转着圈抽了一遍。
由于李老爷的身高太低,巴掌没有打到他的脸,于是纪遥春跳起来给了他一记旋风踢腿。李老爷眼冒金星,伸手求助着。旁边的家丁面露难色,“跟着你赚个钱太难了老爷,你从没说过还会有生命危险呀,我不干了。”
等纪遥春转一圈后,李鹊的衣服都要被风干了。
眼泪夺眶而出,李鹊委屈地哭喊道:“姐姐!我过河后,有一个人说带我去找屋子住,结果我被他引到一片森林里面了,那里面好可怕,树枝差点缠在我身上……”
森林?难不成是迷雾森林?
纪遥春想到一等任务里面的妖兽,心下一沉,看来森林里危险的不止是妖兽。
她剥下昏过去的李老爷的衣裳,披在李鹊瑟缩的身体上,问道:“什么人引你去的?”
李鹊支支吾吾说不知道,只看到那人是一个驯兽师模样的人,“他还说什么普通人没什么意思,要用修士做养料更好。”
她的话在纪遥春脑海中炸出层层波涛,她清楚地意识到一等任务小队的弟子或许有危险。并且这种危险,远甚于任务内容本身。
“你还有地方去吗?”纪遥春问道。
提及此事,李鹊悲伤至极,一蹶不振,“我不敢回家,从家中偷出来的盘缠也全给了那个驯兽师,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纪遥春让她去姻缘庙,想着那边尚有人手可以保护她。李鹊以为她是劝自己找个后台嫁了,好有个去处,一时间绝望道:“我不求姻缘……”
“谁说姻缘庙就只能求姻缘了。”纪遥春想了想他们几个干的好事,自己都有些怀疑:“那还真不是个求姻缘的地儿。”
李鹊的背影像一只松散的纸鸢。
……
无情宗弟子见着消失一上午的纪遥春回来了,刚想嘲讽她旷工拿不了名次,却见纪遥春直直朝着龙傲天面前走去,将双手撑在桌子上迫视他。龙傲天一开始还笑着问她是不是后悔了,结果两人不过聊了几句便吵起来了。
龙傲天坚持说上元节结束后,便有船夫帮他们渡河了,让她不要着急。而纪遥春下意识认为他是想在人间贪恋红尘,故而谎称目前没法过河,分明李鹊告诉她一直都有船只。
“龙傲天,区区一个上元节,能比弟子的安危重要?”
“一等任务凶险,向来是以战力闻名的剑宗长老带队,那都是些刚入宗不久的弟子,出了意外该当如何?”
龙傲天听着她带着斥责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也不满她竟然敢如此同自己讲话。被反驳后生出羞耻和不悦,顺着这几日连连被她拒绝打脸,心中原本的怒火和委屈也如曝晒后的种子一同破土而出,针尖对麦芒道:
“未渡河,也没见着妖兽,还有青云长老坐镇,有什么可疑神疑鬼的?那人当初跟我说的便是两日后来船,千真万确,你若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是谁说两日后才有船的?”纪遥春追问。
“是……”
“龙长老!”一声叫喊打断了两人之间几乎剑拔弩张的氛围,回头看去竟是诸轻云,她神色焦急,开门见山道:“来了一人,说两日后的渡船来不了了,现在仍有一艘船,可承载四人过河。我本想留下一位弟子来给你传信,但他们谁也不愿离开,汪沉建议我回来将此事告知与你,即刻换回任务,我守着姻缘庙的弟子,你去迷雾森林中寻他们。”
龙傲天心下一沉,未曾想到几名弟子不愿意放弃争抢名头,就这样匆匆过了河。
纪遥春道:“那船时时刻刻有,现在就出发渡河。”
龙傲天不再说些什么,将手放在剑柄处,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我同你一起去。”纪遥春道。
诸轻云一惊,连忙劝阻,甲等弟子去了都有危险,她一个戊等灵力不说,脾气也相当暴躁,行事冲动,去了定然只会让自己受伤。
龙傲天沉默片刻道:“不……让她跟我去。”
他回想着她斥责的语气,好巧不巧,那句话死去四十年的上一任剑宗长老也说过。
在他作为弟子第一次参与一等任务时,纪遥春对她带领的队伍可谓是寸步不离,但凡有一人离开她的视线,她都会十分严厉道:“一等任务凶险,你们都是些刚入宗不久的弟子,出了意外该当如何?”
因为这话,她还被几名弟子私下说像披着人皮的“母夜叉”。
龙傲天虽然也并不喜欢她暴躁的脾气,但他能看到,在任务开始时她总是冲在最前面,替他们挡下最致命的攻击,随后把猎物丢给他们瓜分胜利的果实。
他不得不承认,纪遥春在他心中是个形象十分复杂的人,他对她的感情亦是如此。
在修仙世界中,大家往往都太过于理想,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但是却忽视了人本身复杂而生动,爱与恨可以共存,就像爱和**可以分开。
在杀死她的时候,他还不曾想过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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