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司堂郁:

根据祖例,未成年的皇子公主需要在新帝继位时前往自己的封地,无诏不得回。但是皇兄不忍我们离家,在我们成年的时候,就会立刻召回,并给我们赐婚。

皇兄给我挑选的正妃名叫俞霖,是从一品昭勇将军俞远的嫡女。她是个很好的女子,也喜爱红色,又极为聪慧,至纯至真,我们一直相敬如宾。成婚不久,我就登基了。

我很尊重她,但我不爱她。所以在册立位份的时候,我踌躇了许久,还是没有立她为皇后,给了贵妃的位份。她也明白我,所以坦然接受。

即位第二年的春天,俞贵妃诞下了我们的第一个女儿,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取名“舒窈”,希望她永远烂漫和美好。

在霖儿生产的时候,我站在门外,听着她的叫声,心中第一次动摇,这样的好女子,我为什么不能全心全意的爱她呢?皇后这个名分真的这么重要吗?生产完的她,仿佛知道我的心思,握了握我的手,

“舒窈的眼睛像你,嘴巴像我,有她臣妾就很满足了。”

俞霖:

皇上对我很好,一直对我很好,但越好越让我觉得是在弥补我。我知道他不爱我,对真的爱的人不会有客气的疏离。他不会让我给他收拾衣服,也不会让我为他研磨,他说不想让我太过劳累。

怎么会累呢?我只想经常能见到他而已。

即位的那天,我知道皇后不会是我,但真的听到圣旨的时候还是心沉了一刻。我甚至听到了周围的窃窃私语,“王府正妃竟然没有做皇后?看来君心真的难测啊!”

贵妃,很好听,如果只有我的话,做贵妃也很好的吧。

怀舒窈的时候,皇上很在意我,生怕我磕着碰着,经常让太监送各种补品和衣物。知道我晚上睡不安慰,也时常来陪我入睡。我常常在想,这些时刻,总有某些时候是有爱的吧。

但是舒窈出生的时候,我看到皇上的心疼,甚至感受到了他的想法,但我不想要他这时候冲动做出的决定,我想通了,爱或者不爱并不是那么重要。因为在这后宫之中,只有权力和子嗣才最重要。皇上敬重我,就已经超过了很多人了。

贵妃?真的是很好听的称呼呢。

司堂郁:

自从舒窈出生之后,霖儿便再未有孕,又因后位常年空悬,朝中出现了不安的声音。为了稳定各派势力,我命尚宫局举办了一次官宦范围内的选秀。从一品工部尚书庶女封嫦菡和从一品户部尚书庶女姬悠珏入选。除此之外,丞相带着他的庶女阮露荣觐见,母后听闻我选秀的消息,便让她的父亲带着嫡女林雪薇一同入宫,我都一并应下。

昭勇将军嫡女俞霖为贵妃,居颐景宫明光殿,代六宫事;

吏部尚书嫡女林雪薇册为淑妃,赐居翊坤宫雎銮殿;

丞相庶女阮露荣册为贤妃,赐居长乐宫千秋殿;

工部尚书庶女封嫦菡册为昭容,赐居未央宫揽月殿;

户部尚书庶女姬悠珏册为昭容,赐居未央宫华阳殿;

忙碌了三个月的选秀终于落幕,后宫的生活刚刚开始。

俞霖:

尚宫局将入选的秀女名单呈给我时,我便知道皇上的想法了。皇上要选秀是我早就预料到的,和先太上皇一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毕竟是少数,且朝堂不稳固,需要前朝和后宫的合作。入选的秀女虽然不多,但都是官宦世家,且父亲皆身居高位。其他人我都没什么想法,除了林氏女,这位太后举荐的亲侄女,让我隐隐有些波动。

皇上仁孝,册封母族女子为高位嫔妃无可厚非,但妃位足以。淑妃是仅次于贵妃的位份,足以见得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我望着怀中正在熟睡的舒窈,不由得抱紧了些。

我只要我的舒窈平安,富康。

林雪薇:

从我小时候起,就一直听到这位姑姑的故事。坊间传闻她手段了得,能够让帝王专宠她数十年,所出子嗣皆为人中龙凤。我曾经随父亲和母亲进宫陪伴过几次,姑姑身着一身红衣,妆容精致,对待下人也极为温和。因为她进宫早,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每次进宫,她都会慈爱的牵着我,陪我逛御花园,给我吃御膳房最新制作的点心。姑姑对我的喜爱甚至超过了嫡亲的弟弟们,其中缘故是因为,姑姑虽然子嗣众多,但仅有一位女儿。这位长公主殿下深受先皇喜爱,经常于御书房亲自教导学习。嫡姐也将我当成了她的女儿一样疼爱。

当今皇帝即位,姑姑宣我进宫,她问我愿不愿意。林氏一族深受皇家恩赐,理应为前朝和后宫多承担一份责任。但她尊重我的选择。

我看着此时妆容依然精致,但是眼底有着掩盖不住的疲惫的姑姑,点了点头。

从凤仪宫走出来的时候正是傍晚,蓝紫色的晚霞连绵不绝,我回头望了望宫殿,心中竟有一丝欣喜。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很喜欢这个小皇帝,从第一次进宫遇见的时候。

司堂郁:

太监告诉我新进宫的嫔妃已经安顿好的时候,我正在霖儿的宫殿里逗着舒窈,才刚刚两岁的舒窈生得粉雕玉琢,甚是喜爱我的玉扳指。我看了看霖儿,她面色如常,未见波动,反而淡淡地问传话太监,物件是否齐全,宫妃们是否住得习惯。

她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好母亲,我无数次地肯定这件事情。

“霖儿辛苦了,这几月来操持选秀事宜,还要照顾舒窈,是朕亏待了你。”

她笑了笑,牵住了我,只说,“那皇上便将玉扳指送给霖儿吧,霖儿替舒窈先收着,等她再大一点,霖儿便借花献佛。”

“好,舒窈想要什么,朕都给霖儿留着。”

我给不了你真正想要的,只能给你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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