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惯了的人，突然之间没了油水，怎么坐得住呢？
方丘道：“不过见到主子进来，管事又把克扣的肉放了进去。”
江月裁点点头，他说怎么进去的时候那两人表情那么奇怪呢。
原来是有贼心没贼胆。
以为这么多天过去，他不会再关注宫女太监的伙食了，就想要偷偷减少。
而宫人们自然不敢质询主子，发现肉少了大抵也不会跟他说。
真是欺软怕硬的家伙，此前肯定没少做类似的事。
江月裁道：“你继续帮我留意着，他若是真做出了这种事，就别想干了。”
方丘立即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三人提着食盒进了东二宫，听见动静的宫人纷纷抬起头打了招呼。
江月裁让纤云去招呼大家吃饭。
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自行分起了饭菜。
东二宫的庭院中央有一处长桌，原是给妃嫔们赏花喝茶用的。
开荒的时候这片留了出来，如今用来吃饭倒是刚好。
坐不下的便端了碗站在旁边，好不热闹。
江月裁把刚做的蒜香小棠菜从食盒里取出来，给每人分了一些。
池影惊喜道：“主子，这是小棠菜？”
江月裁点点头，笑道：“对呀，我们自己种的，尝尝怎么样。”
说完，他坐了回去，自己先试了试。
小棠菜十分鲜嫩，与蒜蓉的香味混合，形成一种很独特的口味。
咀嚼过后，还能品出一丝甜意，分外的可口。
比他之前吃过的还要好吃。
纤云忍不住赞叹道：“主子的做法当真是极好，我在小厨房里闻着，就觉得这菜不会差，一尝果然如此。”
其他人也很给面子地附和着。
小陶子很实诚地道：“小棠菜不错，但奴才还是更爱吃肉些。”
话音刚落，旁边的元溪捅了他胳膊一下。
小陶子皱着眉看向元溪，“怎么了，我说的实话。”
转头又对江月裁补充道：“但这小棠菜，在素菜里绝对是排第一的。”
江月裁笑道：“不必哄我开心，爱吃肉只管多吃些。”
小陶子得意地看了看元溪，“你看，主子才没你那么小气呢。”
一顿饭在说说笑笑中很快过去。
江月裁刚吃过早饭不久，只尝了几道看着新奇的。
他看见方丘留了只鸡腿在碗里，一直没吃，便问道：“怎么了？这鸡肉做的不好吗？”
方丘闻言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给小齐兄弟带回去。”
江月裁点点头，看来管事不仅克扣宫人，对自己人也是一样。
或者说，他只拿侄子庄信当自己人。
吃过午饭，众人各自忙碌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已经把昨天的扫尾工作做好了，下午便划分地块，开始种植。
江月裁跟着小福子学习种芋头，还挺好玩的。
芋头这东西他很是喜欢，无论是蒸熟了蘸着白糖吃，还是打成泥加在奶茶里，都极为美味。
小福子拿着找来的小芋头，把它们埋进盆里。
用土掩埋好，浇透水。
江月裁问道：“这样就好了？”
小福子点点头，“大约一个月就能发芽了。”
“那要多久才能熟？”
小福子算了算，“要等到秋日里才行。”
江月裁手撑着下巴，道：“那看来想吃还是要先从外面买。”
一下午，他跟着学了不少知识，累了就坐在石凳上歇一歇，也不为难自己。
土地里的事情，急不得。
天色将晚，江月裁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头对翠微道：“去告诉大家，今日到此为止，该回去了，有勤快的也不许干了。”
若是有人想多干些活，留在地里不回去，其他人见了再不好意思走，久而久之难免心生怨言。
江月裁带着人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看。
这片土地上的每一粒种子，都在按自己的节奏生长，不急不躁。
——
回了寝宫，江月裁感觉身上有些灰扑扑的。
他让人烧了热水，随后屏退下人，在浴桶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又是充实的一天。
第二日早上，晨曦初露，江月裁便醒了。
翠微进来的时候，面上露出几分意外，“主子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江月裁笑了笑，心情不错，“大概是昨晚睡得好吧。”
他坐到妆镜前，纤云过来替他梳理着头发。
头顶上挽了个发髻，余下的头发松松地垂下去，瞧着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江月裁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感叹道：“这个发型显得我好乖哦。”
纤云笑道：“主子这些日子真是越发俊俏了。”
江月裁闻言仔细地看了看镜子。
有吗？他都没注意。
大概是脸上的肉多了些，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撑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干瘪瘪的。
外间的早膳已经摆好了，江月裁坐到桌案前，只见桌上除了照例的菜式外，还多了一碟圆滚滚的芋头。
他有些惊喜地道：“怎么还有芋头？”
纤云笑嘻嘻地道：“昨日小福子送来的，说是主子想吃，便让小厨房蒸了。”
江月裁闻言点点头，“有心了。”
跟着他的这些宫女太监都不错。
人很忠心，能力也强。
等以后做大了，说不定都能派出去独挡一方。
蒸好的芋头还有些烫手。
江月裁拿起一个，扒下那层薄薄的皮，吹了吹，蘸上白糖。
芋头的口感绵密，配上恰到好处的白糖，让他很是满足。
他吃了两个便停下了，打算把剩下的打成泥，做奶茶喝。
一日之计在于晨。
用过早膳，江月裁就带着人去了菜地。
昨天的播种工作进行到一半，众人接着继续。
江月裁在庭院里逛了两圈，又带着纤云去东一宫看了看。
见两处都没什么异常，他转头对纤云道：“走，我们去小厨房，今天做个好吃的！”
纤云自然是欢快地应下。
寝宫门前的小棠菜已经完全长成了，两人摘了一大筐，拿去了小厨房。
路上，纤云好奇地问道：“主子今天要做什么呢？”
江月裁道：“做麻辣烫。”
见纤云面露疑惑，他解释道：“熬上浓浓的汤底，把蔬菜和肉都放进辣汤里煮，吃起来香辣过瘾。”
纤云光是听着就差点流口水，忙道：“那我可等着主子大显身手。”
两人说笑着进了小厨房。
今日管事不在，小厨房众人看着都松泛许多。
见到江月裁进来，纷纷请了安。
今日来的早，午膳还没开始做，能让他自由发挥的食材有很多。
江月裁先烧了锅水，拿过旁边处理好的鸡肉，把鸡腿、鸡翅装到盘子里，留给小厨房做，其余的部分下入锅内准备熬汤底。
庄信在旁边看着，没忍住笑了出来。
带着点轻蔑。
江月裁转头看着他，不解道：“你笑什么？”
庄信摇了摇头，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放着鸡腿不吃，却拿那鸡骨头当个宝的。不过也是，自从娘娘您脑子坏了以后，就成天研究您那破土豆和破青菜，现在盯上鸡骨头倒也不足为奇。”
他话音还未落，方丘就三步并作两步，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方丘大掌钳住庄信，迫使他跪了下去。
纤云更是气急，上去扇了庄信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江月裁将纤云拉了回来，“当心手。”
转过头奇怪地看着庄信，觉得十分好笑，“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的？”
此人倒是个沉不住气的，若不是有个做管事的叔叔，真不知道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
这是见他这些日子待人宽和，便摸不清东南西北了？
庄信此刻冷静下来，也有些后悔，但仍嘴硬道：“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你不去皇上那里讨赏，总盯着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干什么？”
江月裁眸色冷了下来，“你们的一亩三分地？这小厨房是我的宫里的，你和庄管事的工钱都是我发的，真把这里当自己家的了？”
江月裁懒得再跟这蠢人多说什么，挥挥手，让方丘先把人带下去关起来。
小厨房里有不少人跟他不太熟悉，见此情景不由得心生畏惧。
江月裁转头对着他们温和地笑了笑，“哪位小师傅厨艺好？把这鸡腿鸡翅拿去做了。”
齐尚年接了过去，问道：“主子想吃什么做法的？”
江月裁道：“都可以，按照寻常的做法来就行。”
还好鸡汤在庄信犯病前就熬上了，也算是没浪费时间。
他找人把备好的牛肉切了薄片，又洗了些蔬菜菌菇，将豆腐皮切丝备用，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其他没用上的食材，统统交给齐尚年，让人照常按午膳的菜色准备。
没了讨厌的人，小厨房里一片其乐融融。
江月裁将辣椒粉、辣椒段、花生碎和芝麻在碗中混合备用。
随后在另一个锅里下入油，化开后放入葱姜蒜和各种香料，熬至微焦后倒进碗里。
热油带着辣椒一起在碗里沸腾、翻滚，香味瞬间便激发了出来。
纤云顿时感叹道：“好香！”
江月裁点了点头，“这辣椒虽然不怎么辣，但还挺香的，做出来应该能不错。”
他打开锅盖，将辣椒油倒进煮好的鸡汤里，接着放入各种食材，加盐调味。
“这样就好了，等煮熟就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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