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马赛

电影正式杀青,杀青宴上周琰临并未出现,只是安排陈冬逸给每个人送来一捧鲜花,和一份礼物。

当然,少不了明希的那一份。

拍完大合照,姜梦凝问明希接下是不是要专心当新娘子了,她还不知道明希和楚津分开的事情。

“没有,婚礼取消了,我们分手了。”

“啊???”她嘴巴长得老大,看着明希走开的背影,这也...太突然了。

好在剧组里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姜梦凝也不是大嘴巴,婚约取消的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翻过去。

就连楚家父母,也只是打了电话来,试图挽回,却被明希都拿话堵回去了,再没来打扰过。

明希看着桌子前的花束发呆,大朵浅粉色芍药发出淡淡的香气,闻着让人心情愉悦。

姜梦凝来问她要不要过两天跟他们一起去欧洲玩,她摇头,随便找个理由推了。

“周总的一片心意哎,而且,你算是我们的主心骨,你不去的话,我们总是玩不安心,去呗去呗,我买了几条好看的裙子,咱们拍美美的照片去。”

拗不过姜梦凝,明希只好同意,最近在平城发生的事情让她压力倍增,换个环境释放压力也好。

*

飞机落地,终于到了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机场。

大巴送他们去了住处,是一栋别墅,典型的南法普罗旺斯风格,慵懒惬意、色彩丰富,明希一眼就爱上了这样的建筑风格。

姜梦凝和她选了二楼的双人间,走出阳台便可以看到隔条马路对面的湛蓝的海面,阳光明媚、风景迷人。

明希坐了近20个小时的飞机,飞机上睡不舒服,现在困得不行,爬上床,掀开深黄色亚麻被子钻了进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点钟,同样倒时差的姜梦凝也醒了,靠着床头柜查攻略。

姜梦凝是典型的计划型人格,出门带上她相当于带上了全能导游,自己只需要带上钱和腿,跟着走就行了。

“明希,明早我们去海边一家早餐店尝尝当地特色,富加斯(Fougasse)还有马赛小船饼(Navattes),可以吗?”

明希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枕芯里放着薰衣草、麦穗,馨香怡人,懒洋洋地说:“听你的。”

“上午吃完早饭,正好可以去马赛老港转一圈,坐火车去看金色圣母像,中午在帕尼耶老城吃个午饭,逛逛手作店,有家的手工肥皂很精致,晚上再去尝尝马赛鱼汤,听爵士乐live演出。”

“微臣没有异议,都听您的安排。”

姜梦凝把攻略整理好,“行,那明天就按照这个路线来,有什么意外情况再调整,反正我有备选路线。”

第二天一大早,明希和姜梦凝赶到海边的早餐店,红白相间的帐篷下摆着一张张桌子,帅哥服务员贴心地为每桌客人介绍最正宗的吃法。

明希拿起外形似树叶的面包,咬了一口,外脆内软,里面涂了橄榄油,还加了迷迭香和奶酪,咸香开胃,再喝一杯热巧克力,浑身的慵懒因子都被释放出来。

“完蛋了,我要爱上这里了,好安逸的感觉。”

姜梦凝将蘸了咖啡软化后的饼干放进嘴里,一脸满足,“海边吃早餐是我少女时代的梦想,虽然现在年龄脱离少女的范畴,但我精神上的‘少女时代’永不落幕。”

老港是个门字形的海湾,其中一面面朝大海,另外三面被马赛的城区环绕,海湾中停满了船只,白色帆船栀杆林立,倒影在海面上,像一幅油画。

明希和姜梦凝坐在石阶上观赏盘旋的海鸥,以及朝阳洒落港口的自然风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平城的一切都被抛在脑后,那些背叛、欺骗、忙碌此刻都被海风吹散,大脑放空,骨头都酥酥麻麻的。

中午和下午的行程没有变化,姜梦凝和明希穿着飘逸长裙,戴着草编帽子走在街头,感受独属于这座城市的浪漫和静谧。

爵士乐队是当地一群五十几岁的中年人组成,歌手把自己复杂的人生体验写成歌词,编出悠扬欢快的旋律,演奏给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倾听,嗓音沉淀了年月的沧桑,那份砂砾感像是海水里的盐,带着一股涩味。

明希托着腮闭上眼睛沉浸欣赏,手边放着喝了一半的酒,看着挺一般,以为是普通的果酒,没想到还有些上头,两口下肚脸颊红扑扑的。

姜梦凝酒量比她好很多,一杯下肚又来了一杯。

演出结束,两个女生回住处,酒吧里别墅不远,绕过两条街道就到了。

进了院子,庭中站着一个男人。

听到动静,男人转身,喉结微动,“回来了?”

“咦?周总来啦?你也来放松一下吗?”姜梦凝喝了三杯也有些迷糊了,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周总你订的地方真好,四通八达,去哪儿都方便,等以后我带着家人来,也要租这里住。”

“这不是租的,是我在南法的一处房产,想来的话打声招呼就行。”

姜梦凝缓了一下,这个世界多她一个有钱人能怎么样?

一路上跟在后面的明希脑子晕乎,只知道下意识跟着前面的人走,没注意脚下的台阶,被绊了一下,眼看就要给别墅跪下,腰部被人揽住提了起来,她这才站直了身体。

“你打算给房子行个大礼?”周琰临问,她脸蛋红扑扑的,双眼迷离,红唇丰满,可爱得很,让人想亲一口。

“没有啊,什么时候多了台阶出来?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呢。”她胡言乱语着,脑子已经没什么判断能力了。

说完,她又忘记抬脚,幸亏被周琰临扶着,没摔倒。

轻叹口气,一手抚上后背,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膝窝,将人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楼梯上,他走得很慢,这样可以抱久一点。

明希在被抱起来的时候下意识搂住周琰临的脖子,脑袋昏昏沉沉靠在他宽厚的肩上,此刻眼睛眯起,打量近在咫尺的男人,“你是谁啊?是服务员吗?”

周琰临额头落下三条黑线,感情到现在没认出他是谁,淡淡回应一句,“我不是服务员,我是老板。”

她完全和他不在同一个频道,此刻不知道脑袋又串去哪台了,“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犯花痴,我很清醒的,别想勾引我。”

“.......我没想勾引你。”

至少现在没有想勾引喝醉不省人事的她。

“今天的歌真好听,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是听着很开心。你叫他们明天再来。”

“他们明天休息,隔天唱一次。”

“老板,来个油爆大虾,多放辣。”

“......”

“楚津......”

男人脚步一顿,望着怀里的女人,睫毛长翘,眼皮单薄,紧紧闭着,刚刚那两个人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瞬间,他的心一阵刺痛,眼眸染上失落和难过,还在想着那个人吗?

“来人,拖出去斩了...”

“......”

行吧,可能是他想多了。

他嘴角微勾,方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梦凝...我晚上不洗澡了,好累好困,明早起来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慢慢闭上,在他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睡着了。

周琰临抱着她进了房间,在门口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姜梦凝,确保方便以后才抱着她进去。

床垫柔软舒适,她一躺上去,就顺势翻了个身,趴着睡。

长裙是挂脖式,后背露出一片洁白,长发散落,白皙肌肤和乌黑秀发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呼吸一滞,他移开视线,弯腰替她脱了鞋子,许是鞋子有些磨脚,她脚踝破了点皮,他从抽屉里找出碘伏和创口贴,轻手轻脚处理好伤口以后,才拉过被子盖好,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顺手给姜梦凝也倒了一杯。

楼下还有人,不方便待太久,关上窗户,检查房间没有蚊虫后,轻声关门离开下楼。

明希睡到了十点多才醒,姜梦凝已经不在了,给她留信息说去了葡萄园,让她醒了以后去找她。

她掀开被子,视线被脚踝上的创口贴吸引,昨晚穿的鞋子有些磨脚,可是喝了酒,疼痛感也降低,难道她回来以后还记得处理好伤口才睡觉?那为什么还穿着昨天的长裙?

洗完澡,浑身清爽舒服,她换了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穿了合脚的休闲鞋下楼。

在看到庭院里的周琰临时,停下了脚步。

他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周琰临也看到了她,主动打招呼,“早上...上午好。”

她有点懵圈,打完招呼钻进厨房,阿姨给她留了一份早饭,还热乎着。

“明小姐,今晚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油爆大虾?”阿姨边洗碗边问。

阿姨是临时找来的家政阿姨,是中国人,陪着儿子儿媳在马赛定居,闲着没事干,便找个家政公司入职。根据客户需求上门,这次就是她在这边负责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

明希撕着面包的动作一顿,什么油爆大虾?

阿姨又说:“周先生说,明小姐想吃油爆大虾,让我今晚做。”

她更加疑惑,但阿姨显然也不知情,便说:“微咸微辣就好。”

“好,那等你们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今晚一起吃饭?”

“是啊,周先生晚上请大家在家里一起吃,我现在就要出门采买了,明小姐你吃完把餐盘放洗碗池里就好。”

明希慢吞吞吃完饭,脑子里一团乱麻,但她确定,一定是昨晚自己喝醉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括她脚上的创口贴,说不定也和周琰临有关。

离开厨房,周琰临还没走,手里拿着水管给庭院的绿植浇水,嘴边叼着根烟,像法国浪漫文艺片中家族小儿子,悠闲懒散。

她决定先去找姜梦凝,路过他时,打算装作没看见。

却被他叫住,“去哪里?”

“去找梦凝。”

“那一起去吧,我开车方便点。”

“你知道她在哪里?”

他关了水龙头,将水管绕成圈放好,“葡萄园,我早上推荐她去的。”

“......”

明希本想坚持自己过去,不坐他的车,但是查了地图放弃了,人生地不熟的,到那边怕是要下午了。

和国内的豪车不同,周琰临在这边开的车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老电影里的车,整体深红色,车身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有些刮痕,但不影响使用,穿过大街小巷时,明希有种置身电影世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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