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6

在医院缝合伤口后,熙蒙送你回家,你的身上甚至还披着他的外套。回去的车上,一片寂静。

他递来一瓶水,目光在你脸上停留:“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你转头看向他:“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想让我去西码头吗?”

“我……”

熙蒙一下子噎住,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你却笑着替他说了:“你不就是等我过去,看我这个小学老师的笑话吗。一个小学老师想当社团的话事人,成为一个坐馆,全凭着死去的爹挣来一个所谓的正统身份,然后要靠着早已失势的妈妈的余威去坐上这个位置,所以你想要看她的笑话,笑话越大越好,对吗?”

他低下头,难得地没出声反驳你。

你靠在车窗,悠悠地继续说:“如果今天我让刀疤捉了去,无论是被羞辱或是我因为胆怯将货让给了他,回去后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提议让我暂时休息,然后你来接手社团事物,对吗?”

熙蒙抬眼看着你,隔了好久才突然又笑了起来,一如平时:“对,我就是这样想的。不愧是阿清姐,果然聪明。只是我确实没想到,你的身手那么好,居然能制住刀疤,更没想到我哥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你什么时候和他联系上的,你们究竟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去帮你?”

你冷笑着看向窗外,这些你也想知道啊。

熙旺为什么会一再地帮你,是怕你死了就不能去和沙坤谈判,不能替傅隆生冲锋陷阵了?可是你如果出事,作为长子的他更有资格来继承家业成为和义盛的话事人,他亲自去为傅隆生冲锋陷阵岂不是更好?

还有熙泰,那个身影你确确实实看到了,他究竟是来帮你的,还是趁乱杀你的?而且你每次见到他,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感,总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回去早点休息,和沙坤的谈判是在一周后,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社团的事……呵,我一时不会夺权的,你放心。”

你才发现车已经停到你家楼下了,熙蒙不冷不热地嘱咐着你,不过今天他对你说话的语气实属有些反常。

“知道了。”

你将外套递还给他:“谢谢。”

他在接外套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拉住了你,一脸认真地问你:“你去替胡枫挡那一刀时就没想过,如果砍得再重些你这条胳膊就废了,或是砍偏了你的命就没了?”

你笑着反问:“你救人的时候会想那么多吗?”话说出口你又补了一句:“哦,不对,在蒙少的字典里是不会有救人这个词的。”

说完你便转身上了楼,进房间后你透过窗户往下看,熙蒙的车子停了好久才离开。

你靠在窗上,伤口传来阵阵的刺痛。胡枫别扭的感谢,熙蒙探究的目光,熙旺及时的相助,还有躲在暗处不知是敌是友的熙泰……

这个位置,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也……有趣得多。

你不愿再多想,只想要好好睡一觉。

你用手臂的伤换来了难得的休息,然而你并不想被动等待,因为你想必须要弄清楚熙旺屡次出手的动机,这关系到你对整个局面的判断。

通过阿威的探查,你了解到熙旺偶尔会去位于老城区的一家不起眼的格斗俱乐部,那是他离家前就常去的地方。

天空下起了细雨,你抖落伞上的雨水,将伞递给阿威,走进俱乐部。那里面充斥着汗水与皮革的气味,拳脚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熙旺正在一个角落里独自打着沙袋,**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汗水沿着下颌滑落,每一拳都带着沉闷而精准的力道,眼神专注而冰冷。

你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打扰。直到他一套拳打完,喘息着用毛巾擦汗时,才察觉到你的存在。

他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抓起一件黑色背心套上,看也没看你,径直走向角落的饮水机。

“有事?”他背对着你,声音因刚运动完而有些沙哑。

你走过去,站在他身旁开门见山地说:“码头的事,谢谢你。”

他仰头灌了几大口水,喉结滚动:“不是为了你。”他放下水瓶,终于侧过头看你,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潮州帮越界了,打的是和义盛的脸。”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但你感觉没那么简单。

“即便如此,还是谢了。”你坚持道,目光直视着他:“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选择离开,投靠了傅隆生,为什么还要管和义盛的事?或者说,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熙旺静静地看着你,那安静得使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将俱乐部喧嚣隔绝开来。你看到他冰冷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浮起了一瞬,那东西含着痛苦。

他转过头,望向窗外迷蒙的雨景,过了很久,才用一种近乎耳语,却沉重无比的声音说:“我欠李伯伯一条命。”

你愣住了。李伯伯……你的父亲,李山河。

“十五年前,那场火并。”熙旺的声音低沉,仿佛陷入不愿回忆的过往:“死的本该是我,是李伯伯推开了我,就像你昨天推开胡枫一样。”他简短的语句里,蕴含着悲伤。

“他在一片血泊中笑着安慰我:‘我死不了,别哭。’可又在提不起气时抓着我的手,说了一句……‘以后,看着点阿清和她妈妈’。”

你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多年过去,你对父亲最后的印象已经模糊,但是这份情感却是永远也抹不掉的。

“我离家,是因为无法忍受陈振强对我母亲的一些事情,与社团无关。”熙旺继续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硬:“而且我答应过李伯伯的事,不会忘。”

他终于再次看向你,眼神复杂:“我帮你,仅仅是因为承诺,别多想。这个位置不适合你,尽快离开,对谁都好。”

说完,他不再给你提问的机会,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门外的细雨中。

你独自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原来一切的源头,是父亲多年前种下的因,是熙旺背负的一份沉重承诺。这不是突如其来的善意,而是一种基于道义和诺言的守护。

你突然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完全孤立无援的棋子,至少有一个强大的力量因一份旧诺而暂时站在你身后,尽管这力量本身也充满了矛盾和危险,但是不知怎的,你愿意相信他。

你夜闯码头身手不凡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定程度上震慑了那些认为你只是傀儡的声音。

而此后的几天,社团内部的气氛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辉哥被救回后,对你虽然谈不上毕恭毕敬,但眼神里那**的轻视收敛了不少,偶尔还会别别扭扭地向你问声好。

胡枫见到你缠着纱布的手臂视线停留一瞬,随即便看向了别处。你问他:“那天你为什么要去码头?”

你本没指望他回答的,毕竟一直对你敌意最深的就是他们母子。

没想到胡枫沉默一瞬马上乖乖回答:“辉哥向来对我很好,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这口吻和思维就好像小学生之间互相为对方出头一样,怪不得陈振强最宠爱他,这几个儿子中,确实属他最是单纯了。

“你笑什么?”胡枫有些生气。

“没事,我就是没想到枫少那么的真性情。”

“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分的清。”他又看了一眼你的手臂,别别扭扭地问:“伤的重吗,有没有好些?”

你夸张地回他:“哇,真的好疼啊。”

他嘴角似乎扬了一下,马上又压了下去:“你是不自量力,以后我教你几招防身。”

“好,有机会一定多向枫少学习。”

他摆摆手,从手下手中接过来一个包裹丢给你:“里面有各种止疼的药,喷的吃的涂抹的都有,还有祛疤的……反正上面都有说明,你自己看着用吧。”

说完又好似逃跑一般快步走了。

在与沙坤谈判的前一天,和义盛内部会议上,黎叔提出:“与其被动接受tiger那边的加成,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开辟新的渠道?”

一直沉默寡言,几乎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角落的熙泰,忽然轻轻嗤笑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依旧低着头,玩弄着打火机,用他那特有的带着一丝慵懒的语调慢慢道:“tiger……不是那么容易替代的。他在缅北的关系,是十几年经营下来的。临时换渠道,风险更大。那时,可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会议上对核心业务发表意见。语气虽然有着几分调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他对tiger的了解,远超在座的所有人。

你一直觉得熙泰是和熙旺一样不善言辞却更加阴冷的人,可这些日子与他的接触你发现,他其实是一个结合了三兄弟各自性格的加大plus版,比熙旺更阴冷,比熙蒙更圆滑,比胡枫更玩世不恭。

你点头:“熙泰说得对,在我们还没有找到更好的替代商时,暂且还不能失去tiger方面的合作。成本问题我已经想到对策了,明天谈判上试试看,看是否能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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