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杀青宴，连漪回到公寓，泡了杯柚子茶坐在飘窗上发呆。
上次看到连黎这么憔悴还是在她说分手那一年。连黎连着一个星期在宿舍楼下堵她，她在阳台上看下去，眼泪流了满面，狠心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就是要分手。她看着连黎失魂落魄地离开，手机里那个“好”字扎得她眼睛生疼。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四年。她的暴食症，抑郁症，胃病也已经四年了，从来没有彻底好过。
连漪擦干净眼泪，清了清嗓子，给岁昑去了电话。
“岁昑哥，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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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西餐厅，女人已经包了场，坐在位置上喝着红酒等连漪来。
六点，连漪踩着高跟鞋进来，裙摆在脚踝处荡漾。女人为她倒了一杯红酒。
“我不喝酒，柠檬水就好。”连漪移开那杯酒，直直看向女人：“二伯母，约我吃晚餐有什么事？”
女人笑得温和：“聊聊公司的事。老爷子还没醒，漪漪你何必为难二伯母呢，从小到大，我自认为跟你二伯父对你不错。”
单刀直入，连漪料到了，只拿刀叉不紧不慢切着牛排：“二伯母，既然如此，您应该也知道我的性格，被爷爷宠坏了，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不在乎。”睫毛轻轻扇动，眼皮上细腻的眼影有细细的闪光。
女人淡了笑意：“你何必跟我过不去呢，左右你是养女，这么尽心尽力最后不也就那么一点点好处吗？”
“是我跟二伯母你过不去吗？”连漪叉了一块牛排吃，还是不紧不慢：“爷爷曾说过，几位长辈一家一份产业，大伯父大伯母去世了，连简哥哥继承理所当然。二伯母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还有，爷爷写了合同的，我也有继承权。”连漪搁下刀叉，目光平静地看着女人：“二伯母，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对峙良久，女人温声开口：“快吃，他们家的牛排凉了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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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餐草草结束，女人走时看不出喜怒，连漪则一副乖巧模样，甚至让女人回家路上小心。
她回了岁昑半小时的微信，约他半小时后自己公寓见。
岁昑按门铃时，连漪刚泡好一壶桂花玫瑰茶。
“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岁昑一坐下来就灌了自己一整杯茶，如玉的一张脸上有一点汗水。
连漪打开文件袋，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越看眉头越紧皱，到最后无意识把唇瓣咬出血痕。
“连漪？”岁昑看着她近乎自虐地咬唇慌忙靠过去，指尖试探着触了触她的胳膊。
“没事，我就是在想该怎么办。”连漪喝了一口花茶，视线仍落在文件上。那股子烦躁在心脏里沉浮，连漪喝了几口茶都没压下去，眼泪开始溢出眼眶。她极力想忍住这股子突如其来的汹涌情绪。
岁昑看出她的不对劲：“别咬自己！”他抬手掐住连漪的下巴，转过她的脸，入目是一双盛满眼泪的眼睛。
“对不起岁昑哥，我这段时间情绪不好，特别容易哭。”岁昑无视连漪的解释：“你不对劲，旅游综艺开始，你的情绪不对劲，我很多次看到你撇下大家一个人偷偷哭——不对，准确来说前两年你也是这样，但凡各种宴会、after party你都提不起兴趣，明明以前你最爱热闹的。”岁昑看着连串的泪水，心里发酸。
“我。。。。。。”连漪哽咽住，这几天事情都放到了一起，爷爷，公司，连黎，像一把刀悬在她头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彻底落下来。岁昑这一连串话让她开始泪水崩溃——不止两年，四年了，她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岁昑看着她扑进自己怀里嚎啕大哭，心脏像是被泡在酸水里，只紧紧抱住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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