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别义,凌雪阁百相斋成员,奉命前往忆盈楼刺探李裹儿的相关情报,伪装身份成为一名船夫。
船来船去,人来人往,李裹儿的情报没收集到,却收集到一些忆盈楼内楼和无盐寨或有勾结的信息。消息传回北府归辰司后,姬别义得到“无盐岛之事或许和李裹儿有关联,须潜入无盐岛收集消息”的命令。
于是姬别义化名曾河,混入无盐寨,成为来返于无盐寨与忆盈楼之间的车夫。
凌雪阁成员,皆有以己为刀,刀断锋折的觉悟,姬别义同样如此,在此过程中,他的队友不是没有因为潜伏在无盐岛而受伤甚至故去。但姬别义还是没见过这番景象——
水贼和平民混在一起,没有水贼欺负平民,平民也顾不上朝水贼宣泄情绪,人挤挤挨挨站在一处,完全没有区别,挤挤挨挨惶恐不安地朝他这边汹涌奔来,求着他把他们运走。
问是发生了什么,很多人只能说出“有个姑娘把无盐寨的当家杀了,拦路的也全杀了”,而稍微有点见识的,能多形容一句“那个姑娘手持酒葫芦,掌法和衣饰俱是丐帮风格,但行事酷烈,出手无情,更有恶人谷的风格”。再胆大一点的,就能小声说点“她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只要不拦着她,她倒也不会下手,蒙着眼睛,大抵真的是目盲之人,绕着她走就行”。
场面太混乱,姬别义忙忙碌碌做一名船夫。昏天黑地了连运两天人。扬州、忆盈楼和藏剑山庄都有安排船只过来帮忙运人。总算是把这批难民处理妥当。
两天过去,他听说那个丐帮姑娘并没有继续下杀手的意思,只执着找人,姬别义才渐渐松懈下来。这件事大概是结束了吧?那位丐帮姑娘并没有放火,或许他还可以和同伴进无盐寨里找找一些信息证据……
但第三天,姬别义叫上同伴,划船到达无盐寨的时候,就见到不少水贼惊恐地跑到码头上尖叫。
“屠杀,在屠杀!”
这些水贼一边尖叫,一边甚至来不及问姬别义能不能坐船,直接跳到海里,准备生游到对岸去。一时间海面像是赶潮一般热闹。
姬别义看着愣住,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脑子甚至僵住。还是他的同伴冷哼一声,随手拽住一个水贼,直截喝问:“怎么回事?”
被拽住的水贼瑟瑟发抖:“那个……那个姑娘,现在见人就杀!追着人杀!”
姬别义傻住了,无盐寨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不免嗫喏:“别情……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姬别情无情地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吴钩台不管情报,长安古意不管扬州事,未加冠的小孩子也不管大人的事。要不是广陵残月因着台风折损惨重,我和进哥儿也不会被临时调拨来凑下人数,看这无聊事——”
姬别义无话可说,呵呵两声:“那你来干什么?”
姬别情:“来给太行山的野猪当保镖。”
姬别义:“?”
姬别情没理会姬别义的问号,自顾自往下说:“其实你问那丐帮姑娘怎么了?——那可简单得很,她大抵是找了两天没找到,开始迁怒这些水贼。”
同样的呵呵笑声出现在他们身侧,是一个同样水贼装饰的人。看着平平无奇,但眼含精光,笑意盈盈:“也是这些水贼不晓事,还做着等事情平息后继续盘踞无盐岛的美梦,以至于那姑娘大开杀戒的时候,他们才后知后觉仓皇奔逃。说来,这姑娘的身份——”
话音未落,他们身后发出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衣着破烂但衣袍整洁、仿佛只是闲庭信步的姑娘正收回挥出的一掌,眼睛被黑色的布蒙着,有若半月桃花的面庞平静转来。
四周有更多的无盐寨水贼扑腾扑腾往水里跳,但这位姑娘的气质有如高山飞雪,注视上的一瞬间,世间万物都似乎冻结住,只能看着她,只能看着这个似乎超脱于世间的存在。
姬别义无法呼吸了,屏息听着这位不能用“美貌”来轻浮形容的姑娘喃喃自语:“问号,隐元会,又是绿名,那应该也是哪个偏友好的秘密机构……算了,不是boss就说明不重要。”
有些话是姬别义听不懂的,但听不听得懂都无所谓,滞留在岸上的水贼已经吓得都往海里挤,而姑娘手持酒葫芦,冷漠站在岸边站着。等水贼都像是饺子一样下海,她才似乎看得见似地折身,准备回岛里,进行再一轮的搜寻。
姬别义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见着姑娘要走,犹豫两下,近乎决绝地看了姬别情一眼,随后就大声开口:“姑娘——”
丐帮姑娘扭头,黑色的布遮住了她的一切眼神。姬别义咬咬牙,在隐元会成员敬佩的目光中挺起胸膛,大声问道:“姑娘,敢问您尊姓贵名,到无盐岛有何要事!”
见姑娘面色不改,神情依旧是近乎冷漠的冷淡,姬别义深觉自己唐突,立刻补充道:“若有什么要在下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要帮忙?”那个丐帮姑娘面色添了些古怪,似乎思索了片刻,但她最终只说道,“不必,我是来报仇的。”
说完,丐帮姑娘真的转身离开。
……这一回,过了很多,都没有水贼能跑到码头边上。
隐元会的成员不知道哪里去了。海风寒凉,姬别情无情地睨了姬别义一眼,问道:“你要去里面翻东西吗?”
姬别义咬咬牙,断然点头道:“去!——我确信我与丐帮弟子无冤无仇。”
“她未必是丐帮的,”姬无情悠悠道,他身量还未彻底长开,说话却已经带着十足十吴钩台的尖锐调调,“手指带有弹琴磨出来的细茧子,走路时手臂晃动的弧度有点像是练刀剑的,看起来……倒有些像是藏剑出身。”
姬别义叹息道:“但且不说她的功法确实是丐帮功法,那黑布我甚至都认得:丐帮弟子喜好烤鸡,常有烟雾,丐帮于是会给弟子们发这种款式的布,用做遮挡——如果是藏剑弟子,这块布大抵会是金色的。”
姬别情轻啧一声,毫不关心地说:“你去找吧,我在暗处看着就是了。”
姬别义壮着胆子进了无盐寨,满地不知生死的水贼,让他几乎屏息。他努力前进,中间还遇到了丐帮姑娘一回,她的身上添了些血迹,但行动自如,血迹显然是旁人的。
姬别义没敢打招呼,直直往无盐寨大当家钱宗龙的房间里去。房间里有忆盈楼女子常用的物事,姬别义暗暗记住,又去翻柜子又去找暗格。
还真翻出了东西。
“咦——致乌蒙贵?……乌蒙贵是谁?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
天色昏暗的时候,应邀月用一记打狗棒法终结了一个倭寇在山谷的逃窜,终于收到系统[副本已通关]的通知。
应邀月左右四顾,山谷近乎昏黑,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她丝毫不在意形象,给自己换了身外观。
感谢外观系统自带包括洗头发的清洁功能。身上的血腥气再无存留。
成功通关,应邀月缓一口气,心念急转,搞懂了副本设计:她如果去翻无盐寨当家人的屋子,从屋子里大概率能找到无盐寨和东瀛人勾结的信,信中会指引她找到东瀛人住的地方,然后她来到这处山谷,对东瀛人击杀之。
战斗系统默认只对敌方侠客重伤,于是应邀月从背包里翻出一把普通的刀,终结了这位东瀛人的性命。
应邀月不知道,老五门的副本都有隐藏boss设定,如果她翻信件,还能翻到无盐岛和天一教勾结的信,并由此找到无盐岛的隐藏boss天一教信徒。不过应邀月就算知道,也会选择离开。
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回藏剑山庄吧!
叶晖有按照叶孟秋的意思,要她以白月琴殷白的身份去藏剑山庄,于是应邀月换了长歌门的校服做外观,神行千里读条十秒钟,原地飞离。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应邀月其他什么都顾不上,直接神行到藏剑山庄门口的码头。
今夜无月,漫天繁星照不亮码头外的西湖。应邀月也没心思欣赏夜灯招摇照西子的美景。动用轻功飞到了山庄门口。
守在门口的藏剑弟子认得应邀月,应邀月通报白月琴名号后,藏剑弟子颇为惊奇地让开道路,又感慨道:“从洛阳赶回来很辛苦吧?”
应邀月:不是从洛阳赶回来,但确实挺辛苦。
已经是晚上,负责接待客人的弟子早就撤离,九溪烟树堪称空荡,只有守门弟子在认真履职。
楼外楼的灯也熄灭了大半,只剩下大厅还亮着光。
……是叶孟秋叶庄主晚上了还在干活吗?
应邀月不能确定叶英现在人是在山庄还是在剑冢,怎么着都得问问。她也并不犹豫,直接往楼外楼走去。
楼外楼中还有些生辰庆祝的余韵,四周散发着食物烹饪的芬芳气息。应邀月后知后觉捂住肚子,腹饥,找boss找得急,她这一天干脆忘记吃饭。不过习武之人一天不吃饭也不算什么。
应邀月定下神,她已经走到了楼外楼的大厅门口。接下来是不是要和守夜的守门弟子通传进门?
但应邀月站在门口,视线直直就和大厅内的人对上——
灿金束袍,墨发高束,抱剑站在大厅正中央,神情冷清到近乎孤绝,气质宛若冰山凉雪一寒梅,但更有剑意凛然坚韧,决然禁止靠近。
视线对上后,他眉眼微弯,脸上的神情骤然增添许多生动,宛若春风渡来,冰雪消融。
叶英便这般微笑朝她点头:“你来了。”
叶英看着没生气,但应邀月心中还是真切的心虚。叶英该不会是一直站在楼外楼等着吧?
应邀月连忙道歉:“我该老实在再来镇等着的,不该……不该在城郊玩乐几日,又遇着迷路,以至于急急忙忙赶回来,还是没来得及。”
叶英的笑意渐渐褪去,定定看着她半晌。应邀月的心虚感更加强烈了,连忙进门凑近叶英,近乎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知道我来迟了,你的生辰宴已经结束,要杀要剐——”
叶英叹息一声,平静开口:“你在无盐岛大闹水寨,救出受困百姓,之后急急忙忙赶回来,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应邀月愣住。
“相比之下,”叶英的语气依旧平静温和,“我更关心你在无盐岛是否有受伤,赶回来累不累……话说回来,你晚饭用了吗?”
*姬别情比叶英小一岁,现在……13?也还是小孩子呢。
*这个时间点魔刹罗已经和方乾在一起了,那天一教悄悄渗透过来开始尝试让武功好的人当傀儡也不是不行——反正天一教和神策有合作,神策在英雄无盐岛就是反派boss。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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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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