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可查清楚了?”崇庆帝冷声询问,心中已然有了怒意。
“回陛下,已查清。”
鹰卫直属崇庆管理,只听崇庆帝的吩咐,能坐到统领位置上的人自然是崇庆帝的心腹。
“公主与常山侯世子确有其事,且还不仅只是外面传的那样。”
话一出口,鹰卫统领便一五一十将调查到的情况说与崇庆帝听,包括碧辰公主出宫做过的那些“好事”,崇庆帝听完勃然大怒,当即摔了茶盏。
“另外,属下还调查到近日散播的最贴近真相的流言有昌平侯的手笔,不过侯爷似无意遮掩,全程未干扰,属下猜不透其意图。”
鹰卫统领回禀结束便垂首候在一旁,等待主子判断以及接下来的安排。
“昌平侯?你说阿衡那孩子?”崇庆帝听闻有些惊讶,“这小子是闲的没事干了?好好的凑什么热闹。”
鹰卫统领跟在崇庆帝身边多年,知晓其只是骂两句过过嘴瘾出出气,并非真的在询问,也就没有回答,恭恭敬敬站在原处倾听。
“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
“回陛下,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七月之后,西北突然传回急报,毗邻的氏国异动频频,侵扰越国边境,恐有挑起战争之嫌。
两国不和,苦的还是老百姓,崇庆帝乃是明君,治国理政一向兢兢业业,自是不可能收到消息还置之不理,看着自己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故而急报传回,他就立马派人赶赴西北核实消息,与此同时召集内阁火速制定应对政策,军队操练、粮草置办,所有战争可能用到的东西他都命人提前准备好,以免战事爆发失了对抗的先机。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于此事,有操不完的心,儿女以及其他一些小事也就忽略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宠爱多年的女儿竟然并非平时看到的乖巧懂事,如此歹毒的心思想来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被什么人教唆了。
“陈平啊!”陈平是总管太监,在崇庆帝五岁时便跟在身边了,“你让人去贵妃那边问问,公主平时都喜欢去哪里,都爱跟谁玩。”
崇庆帝这话说着似乎没什么问题,父亲关心女儿天经地义,但陈平一下子就听出了话中之意,他没说什么,恭恭敬敬应下了。
陈平退出吩咐人办事,鹰卫统领也识趣告退,勤政殿空荡荡就只剩下崇庆帝自己,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只觉得疲惫极了。
如此度过两刻钟左右,陈平去而复返。
“陛下,老奴都问清楚了,碧辰公主比较真性情,平日里很朝阳公主玩不到一块,以前倒是喜欢与华安县主往来,时常召入宫中陪伴,只是自上回落水,县主便没有来过了。”
“嗯,如今呢?”崇庆帝神色淡淡,似乎没多大兴趣,“朕记得华安落水后受到不小惊吓,皇后当天还罚了碧辰,怪她未尽地主之谊照料不到位。”
“陛下好记性,娘娘说公主顽劣不听劝告,非要泛舟不带婆子,出事也未能第一时间将人救上来,当重罚长长记性。”
陈平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崇庆帝闻言倒是不再接话了。
他与皇后年少夫妻,自知以皇后的性格能处罚那么重,想必碧辰所犯错误定然不止看顾照料不到位那么简单,故而那时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便贵妃夜里上眼药哭哭啼啼他也是装作不清楚,不予理会,由着皇后处罚。
总归有皇后在,后宫之事无需他操心太多。
“另外,太子殿下与昌平侯在门口,说有要事需告知陛下,不知见否?”
听闻太子与周衡在门口等候,崇庆帝心下诧异。
“他们怎么来了,既然已到门口就让他们进来吧!”
太子今日休沐乃是崇庆帝亲自准允,按理说没什么大事不会亲自过来,但同行还有一个周衡,那么他们的来意就有待考量了。
“是。”
陈平恭敬应声,随即转身小步快速往门口去,亲自迎接太子他们。
别看周衡不太靠谱,还时常闯祸,但他可得崇庆帝的心了,每每面圣,总是一副乖孩子的模样,不是很上进,但足够聪明讨喜。
他一进门,就扑通一下回到地上,那利索劲不仅让崇庆帝始料未及,连同行的太子都被他吓了一大跳。
虽说他们是过来请罪的,但也不至于一开始就如此刺激。
二人一起给崇庆帝行礼,随即太子站直身体顺从着崇庆帝的话坐下,而周衡却像没听见那声“免礼”似的,依旧跪在地上。
“阿衡这是做甚,膝盖痒了所以来朕面前给自己罚跪了?”
“回陛下,臣确实在罚跪,但并非膝盖痒,而是臣犯了大错特来请罪,还望陛下惩罚,您要是舍不得罚太重,意思意思也好,如若不然被我小叔知晓,他非得打断我的腿。”
“到时我变成了瘸子,不就无法为国效力,也不能为您分忧了吗?还望陛下明鉴。”
周衡并未着急说出自己的错误,而是先表忠心,哄一哄崇庆帝,哄的人开心了,后面要办什么事就能方便顺利许多。
“嘿,你小子,脑瓜那么聪明有何用?半点没用在正途上,光闯祸了,说吧,今日要请什么罪?”
崇庆帝确实吃这一套,明知周衡鸡贼嘴甜会哄人,可听着周衡胡言乱语,心里还是会不可抑制地高兴起来,方才因碧辰公主引起的不悦也退散不少。
不过,他并未忘记外头的流言有周衡的手笔,便想趁此机会也问一问什么情况。
“微臣若是说了您定然会生气,龙体要紧,您实在气愤便骂微臣,或者命人将臣拖出去打一顿也行,切莫憋在心里伤到龙体。”
周衡斟酌言辞,一顿彩虹屁下来感觉差不多才开口,道:“外头关于碧辰公主的流言想必陛下也有所耳闻了。”
“此事与微臣有不小的关系,臣有罪,不该罔顾皇家脸面不一样消息流传出去,还影响了公主声誉,还望陛下责罚。”
“哦?如此确实该罚。”崇庆帝收敛笑意,凌厉的目光直勾勾射向周衡,没有错过周衡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我儿与你自幼相识,即便脾性不合时常争执,也不至于让你这么做,你可愿老实道出缘由?”
“碧辰有错不假,但她是个姑娘家,你堂堂男子汉,何必与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崇庆帝问话直白,目光紧盯周衡反应,试图从中探出什么来,不过有些话有些算计确实不能说得太明白,周衡心下有计较,便支支吾吾半日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才半真半假应道:“回陛下,微臣心中有妄念,一时冲动才犯下错事,您罚我就好,切莫牵连他人才好。”
崇庆帝一听这话,脑中顿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便抬眸看向太子,想从太子那里寻求一个回应。
太子接受到自家父皇询问的目光,无奈点了点头。
“既如此,便罚你闭门思过三月,再罚食邑一年充入国库。”
“谢陛下宽宥。”
周衡一拜叩首,深深伏在地上,借此时机掩盖自己唇角得逞的笑意,再度抬头时,面色沉浸,仿佛还带了几分被罚的懊悔。
“行了行了,没什么事就领罚出宫,莫要在此碍朕的眼。”崇庆帝嫌弃地摆摆手,让周衡退下了。
“是。”
周衡前脚刚离开勤政殿,下一瞬崇庆便敛去笑意目光沉沉,当即冷声呵道:“安儿,你亲自走一趟,替为父将那孽女押过来!”
“是,父皇。”
……
周衡从勤政殿出来后,始终摆着一副被训斥后的臭脸,直到上了自家那车才克制的露出目的达成的笑容。
他知晓身边紧盯的目光不少,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源源不断的麻烦,故而一路小心谨慎,既留了勾子,又不至于让旁人猜的太透彻。
今日一行,得到的收获比他预想中还要多,既然裴怀义心大想要圣上这个老丈人,他便帮一把,成全这对地下鸳鸯好了,免得因他们那乱七八糟的关系波及旁人。
“爷,咱们要直接回府吗?”石康不知宫中发生之事,“还是说您让属下回府换马车还有别的用意,要去别的地方?”
“去齐国公府。”
周衡并不想与石康多说,有些事涉及隐秘,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只是如今他被罚禁闭,不甘心直接回府,想想还是觉得应该在回家之前去见见他的玉嫤姐姐,亲眼看到她好,才能安心让自己关家里三个月。
马车缓缓启动,哒哒驶向目的地。
此时日头偏西,灼热的阳光也柔和不少,并且还在以最快的速度消逝。
行程较短,没多久马车就稳稳停在齐国公府门口了。
都是老熟人,门房一见是周衡也不阻拦,笑盈盈的将人迎入府,并第一时间通知主家招待客人。
“没事你就去忙吧!”
齐国公府周衡还算熟悉,孟七一路指引絮絮叨叨令他感到烦躁,不过思及自己是客人,也不好明说赶人。
现下到达客厅等候,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侯爷,自己可行?”
“自然可行。”周衡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即道:“哎呀,你可别啰嗦了,公府的布局本侯熟悉,小时候天天来,别说自己在厅中等候了,即便不用你引路,我也能自己来到此处等。”
孟七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理,思及自己确实还有事,便不再坚持,笑着叮嘱周衡几句就告退忙活去了,客厅瞬间只余下周衡主仆以及一个奉茶随侍的小丫鬟。
周衡左右瞧瞧,百无聊赖喝茶吃点心,约摸等了一刻多钟,门口响起轻盈的脚步声,他瞬间抬眸望去。
只见孟玉嫤秀发半披,面上挂着得体笑容,一身水绿色裙衫款款入内,步步摇曳,片刻时间就晃了周衡神思。
“很抱歉,让侯爷久等了。”
二更很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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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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