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一直躲在后备箱？”集星看向检查咖啡馆的希楠。
希楠用一副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集星，双臂抱胸，“是啊。”
集星意识到自己失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叶舟起身，看向希楠，“你这样虎叔会很着急，说不定他会直接来找我们。”
“都已经走到这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希楠看向一路跟着她们跑过来的女孩，“她我们得找个地方安顿。”
“姐姐们好，”那女孩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马上弯腰，“我叫路十九。”
“你好，我叫褚羊。”褚羊率先回应。
“你从哪来？”叶舟问。
“我和那三个人都是民联会后勤部的，我大伯和火车叔叔被感染了，被他们杀掉了。”路十九诚恳地回答道。
“民联会的人怎么会在这？”集星问。
“我们想去投靠诺亚军，因为大家在民联会都吃不饱。”路十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褚羊从书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和自己的水壶递给路十九。
路十九接过食物马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饿成这样了。”集星心生怜悯。
路十九一边吃，一边看向叶舟，“谢谢你杀了老马。”
“还挺敏锐的嘛。”褚羊对路十九露出欣赏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叶舟。
【第一夜-近郊咖啡馆】
叶舟站在碎窗户边，她打算封锁这个缺漏。集星看出她的想法，拆下卫生间的门，两个人合力将门用桌子压在窗户上。
褚羊和希楠在跟路十九聊天，打探民联会现在的情况。
民联会现在发展出了一套集约化农业，按照官方所说，所得食物由各家各户按劳分配。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管理仓库的是民联会的老成员，他们有一定程度的武装，并且在分配粮食的时候中饱私囊。
民联会让居民们相信诺亚军是恐怖分子而总署是道貌岸然，只有民联会才能让人类得以延续生存。
某种程度上，民联会的认知没有错。
诺亚军确实很像“恐怖分子”，他们一开始反抗的是集中管理，后来又反抗总署，所到之处伤亡数以万计。看似这十年间消停了许多，也不过是因为总署的规模扩张，资源丰富，有一部分的诺亚军发生叛逃现象。
“民联会现在管事的还是冯辛吗？”希楠问。
“不，一个月前冯爷爷病故，现在是他的儿子冯生管事。”
路十九说罢，希楠就急忙说：“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我们几个商量一下明天的路线。”
路十九乖巧地点头。
褚羊原本还想问更多，不明白为什么希楠早早结束了这段对话。
“怎么了？”褚羊悄声问希楠。
“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希楠也悄声回应。
她们走进仓库，只见叶舟和集星在一具已经发臭的人类尸体身边翻找着什么东西。
“他身上有子弹。”集星开心地说。
“给叶舟多分一点。”褚羊也凑上去。
“我以前跟叶舟当同学的时候，知道她擅长射击课枪械知识这些，但是她的听力和视力也太好了吧，像超能力一样。”集星说得褚羊和叶舟都心虚到沉默。
“你们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们实情吗？”希楠无奈地一摊手，“都是生死与共的同伴了。”
“不是所有的真相都有好处，”叶舟起身专心地看向希楠，“你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她轻轻歪头。
“这就是总署在研究的吗？增强人的视力和听力？听起来也没那么差。”希楠不接受叶舟的含糊其辞。
“总署想利用病毒培养超级人类，”叶舟只好解释道，“他们想让普通的人类变得跟丧尸一样永生、力量无穷，还可以跟不同动物的基因混合，跨过生殖隔离。”
“可是病毒肯定会让人丧失理智变成怪物。”希楠回应。
“所以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想把病毒转换成一种超级药剂，或者……”叶舟微微停顿，“找到可以跟病毒共生的人类。”
“什么人类可以跟病毒共生？”希楠步步紧逼。
还没等叶舟回答问题，一声枪响刺破宁静，子弹飞了进来，却没有打中任何人。希楠迅速作出反应，来到仓库外。
只见那个自称路十九的女孩举着一把手枪，双手颤抖地对着她们。
“民联会的管理者早就不是冯家人，对吧？”希楠根本不畏惧对方的枪口，她躲过歪歪斜斜、完全无法瞄准目标的子弹，上前踢掉路十九手里的枪，将人压倒在地。
“你们……”路十九冷静地看向面前的人。
“民联会领导人已经被一种叫做‘先知’的职业取代了，”希楠仍然紧紧地擒着路十九的手，“但是你却没有否认我的话，你是故意引导我们杀死你的同伴的。”
“你们是怎么知道免疫者存在的？！”路十九直勾勾地盯着叶舟。
“你有抗体？”叶舟略有些惊讶，她上前，在路十九面前蹲下身。
她伸手触摸路十九的头发，直接一把就扯掉了，露出一头浓密的白色短发。
希楠松开路十九，对方却没有再有任何动作。
“有抗体的人都被冻在地下堡垒，你是怎么出来的？”这次轮到希楠用枪对准路十九的脑袋。
“跑出来的，”路十九紧张地咽了咽喉咙，“你们不会把我交给总署吧？”
“我们就是从总署里逃出来的，你放心好了。”褚羊轻笑。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那里还能进去吗？”希楠冰冷的枪口真实地贴上了路十九，路十九知道，这次不是玩笑，希楠真的会开枪。
“地下堡垒不是一座死城，那里面有活人，并且一代一代地传承，等到有一天外面安全了，他们就打开安全阀门，解冻所有参与冷冻计划的人类，”路十九一边颤抖着声音一边说，“他们所有人都秉持着一个信念，等到病毒跟最后一个人类同归于尽，他们就回到地表，继续人类繁衍的事业。”
这是四个人闻所未闻的事情。
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这种表情惹得路十九忍不住笑出声。
“那地方那么安全，你为什么跑出来？你有抗体，也不怕外面的人把你抓去做解药。”褚羊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她提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如果地表世界上有免疫者，你就该知道，免疫者本身救不了任何人，”路十九站起身，“每个人的抗体都需要跟自己独一无二的基因匹配才能发挥作用，所以抗体才没有被投入市场，因为这需要太多时间，要损耗太多资源。”
“你们这群人，把自己的同类丢在外面等死？”集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平时温润儒雅的她也开始向别人发难。
“同类？”路十九忍俊不禁，“前时代的人，从来只把跟自己身份地位匹配的人视为同类！我们什么时候团结过？”
“那你混进民联会到底为什么？回答我们的问题！”希楠厉声喝道。
“为了权力！”路十九绝望地嘶吼着回答了希楠的问题，“为了统治你们这些低等的人类！我不要在那群精英堆里伏低做小，为了生存付出自己的一切，像蝼蚁一样任人践踏任人欺凌，我要当你们的神明！”
“所以，你就是那个先知？”叶舟皱眉，看向一瞬间变得狠戾的路十九。
“没错。”路十九摘下自己黑色的隐形眼镜，露出了一对浅白色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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