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场私人宴会后，楚越在卡宴上闭眼养神，但脑海里又不自觉浮现出张怡那句自私。他开始复盘她讲的另一个意有所指的故事。
「"看来你是真的想知道她的事情。"张怡若有所思地扫过他身后的喷泉，哗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不远处的声色犬马，显得此地格外寂静。
"对了，你知道吗?"张怡想起了什么，突然打破寂静道，"我那一届隔壁校有个蛮出名的学妹。"
"她学心理的，拿过好几个奖，大一就跟着大牛做神经病理方面的研究。"
"人生顺遂，完美的天之骄子。"张怡说着说着，话锋一转，"一毕业就被保进S省公安机关做谈判专家。"
"所以呢。"楚越意识到什么，不动声色地追问。
"她呢，据说脾气很怪，不喜欢搭理人，书呆子一个，人际关系玩不转被孤立了很久，还说过乱七八糟的闲话。"
"但奇怪的是，人们孤立她又敬畏她，每次她的小组汇报据说都是座无虚席。"
"然后呢。"
"你真人机。"张怡翻了个白眼，继续道，"还能啥的，就是蛮诧异她辞职这件事的。"
"而且她不喜欢开口居然后面加入公安去他们的谈判单位了，难以想象不是吗?"
"你让我帮你查?"楚越皱眉，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都没能推出她的弦外之意以及这个故事的潜台词，于是只能恰当地提出建议。
"……"
"不是喔，"张怡哽了下，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她撩了把头发，似乎在组织语言。
楚越意识到什么，心莫名有些慌，开口道，"是她吗?"
"bingdong~对喔。"张怡啧了声，古怪道，"据说是结婚了。"
"可能当上全职太太了吧。"
"好像她先生是盛律最大的合伙人，感情和睦。"
"说起来还满可惜。"她嘀咕了句，她耳麦那边寂声了，烟已经熄灭了，她抬眼扫了眼楚越，欲言又止，"哎呀，别打听她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
"找人把你表捞起来吧，别乱丢东西了，"张怡憋了好半晌，补充道，"破坏环境。"
"我欠你一个人情"
"想不到她那么值钱，那提前祝合作愉快。"张怡恢复了之前那份胜券在握的样子，她的指尖沾了烟尘，走过去帮楚越理了下领结。
经理不知何时已经赶到。
"帮我捞一下水池，"楚越转头对经理道，"我表不小心掉里面了。"
"好的打捞出来要送修吗?"
"不用。"」
楚越拿着手机，思忖了很久，到底还是不打算找人验证这件事。
张怡说的对，有的人属于过去，他必须向前，责无旁贷的。
车在车流中缓缓向前，他闭目几分钟后，又点进了那个据说只和她有关的邮箱，他翻找着未阅读过的邮件，随意点开了一封，是的，沈星绥给他发过很多邮件，但他只看过几封，虽然前不久有了按时点进来的习惯，但他也不想太过冒犯。
他能感觉到，她只是把这里当墓地而已。
葬念她的青春和不知所踪的爱人。
［今天他突然找到了我，问我为什么不理他了。
我很烦。
我有病，他知道的，他应该远离我的。
我猜他是在同情我。
一定的。
我好恨他，不应该那么巧合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撞见了。我讨厌这种巧合。我不想搭理他，于是真的转身就走。
哈，我比我想的有骨气，我比自己掂量过的还要薄情。］
【亲爱的，我把你归为故往，盛夏长眠于旧时故年；流年已逝，月色倾覆，思念至极之处，你是我所知，最为明媚的存在。
——致我亲爱的楚玥情书(其一)】
邮件很短，如她所言只是情书，楚越一目三行地扫完，心脏莫名有些堵，他摇下一半车窗吹了会儿冷风。
［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少年声音带着些揶揄意味，细细咀嚼，还能发现些撒娇的色调。
［滚。］
［唉，你别哭啦。我同意就是了。］
［你滚。］
沈星绥哽咽着拍开楚玥凑过来的手，她眼眶通红，里面续着一池春水，俏生生的，但下一秒就很有可能泄闸，冲得楚玥的世界生灵涂炭。
［沈星绥、你停住、］
楚玥拽过她的手，把她的前路堵住，器材室随时可能来人，他也不想被人发现流氓行径，还是对沈星绥。
［你别哭了，我同意了、］
［鬼要你同意啊，你挡我路干什么、］沈星绥不知为什么此刻一点情绪都藏不住，她咬牙切齿认定了楚玥要看她笑话，［你简直有病、］
［我同意、］
楚玥看着拦不住，直往前走的沈星绥，一字一句道，［我同意和你在一起、］
［滚啊，］沈星绥彻底憋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矫情，又怕有人过来撞见着尴尬的场面，［我又没告白、］
［是，我记忆错位了、］沈星绥还在哭，楚玥似乎也有些急了，外面有人过来的动静，他又塞给沈星绥一包纸巾。
［你别哭了、］
［我哪里惹你了啊，你怎么一见我就哭，］楚玥装作不知情，无辜地嘀咕道，［上次也是。］
沈星绥夺门而出，把楚玥甩在身后，她出了那个门离开了楚玥的普攻范围才止住眼泪，她低着头匆匆在拐角处擦干眼泪，还好操场器材室这边来的人少，否则又会出现什么风言风语了。
沈星绥自嘲一笑，她完全没理会楚玥之前说的话。她知道，他只是同情她罢了，她突然一点也不想要那场未完待续被迫暂停的故事的结尾了。
楚越到底还是找人查了沈星绥。以前是怕模糊界限，现在是带着些不止所起的苦涩情绪去知晓和她有关的、无关于他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这次不会被阻拦了，他也不怕那所谓的楚门的世界了。
毕竟，所有人都入戏了，他……也只是顺着自己读懂这蔓生出来的情绪去继续着这场表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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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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